布告下发已经一天了,可是来议政大厅咨询的人很多实际报名的却少得可怜,即使是报名的也多为合赤惿部的部民,布尔罕开始怀疑是否有人从中作梗?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能改变一个人或一个家族命运的好机会,布尔罕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呢?正当布尔罕着急的时候,莽高带着自己的儿子和不少投靠他麾下的贵族子弟前来报名,这正好解了布尔罕的燃眉之急了。
有了莽高一群人的榜样,前来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先前还在观望的人马上就投身其中,看着踊跃报名的部民布尔罕着实感到欣慰。
在与莽高的交谈中布尔罕了解到,之所以少有人来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百姓不识字,又没人给他们阅读布告。布尔罕可以肯定虽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也极为重要。此前光想着布告写得通俗易懂,竟然忘了最主要的事情。布尔罕急忙纠正,他很快就派人从个大书院调借来许多学子,让他们到各个千户的百姓都知道都了解这一“盛会”踊跃参加。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布尔罕派去宣讲的人下放到各个千户的时候,一些不太配合的千户就开始可以拖延。有的贿赂那些涉世未深的学子,有的干脆使用暴力威胁,谁让他们一个个文邹邹的?也有不敢公然对抗的只能多派奴隶或者牧民到更远的地方游牧,多数下派的人只宣讲一两遍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下放千户毕竟不如王城里待着舒服,文人的眼高手低的思想成为了主流。当然也有极为认真负责的人,他们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能够表现自己,虽然舞台不够大,可能关注也不多。却能做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无论是敷衍还是认真这都逃不过布尔罕的掌控,有些人日后可以征调,有些人则注定一辈子不会被重用。
经过几天不间断的宣讲,王城周边的千户所的百姓报名的积极性大大增加。可是好景不长短短三天后,布尔罕再次来到报名处发现没有一个人前来,第一天也就罢了可是一连几天都这样,这难免不让人联想到什么?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募兵报名处有人发生的口角进而相互厮打了起来。布尔罕正好处理完公务来募兵处看看,那一幕就在他面前上映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报名?难道布告上说得都是假的不成?”一个激灵的人手里攥着一个看似半死不活的奴隶正和募兵处的书吏争辩着。
书吏轻蔑的笑了,他用笔杆子指着那人说道“这是公开招募不假,可是你也要看看他的情况啊!这都这样了,你看看这和一副骨架有多大差别,就这也要参加募兵?”
那人看了看手中的奴隶想想也是,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人派来参加这样的大会不是找死吗?正不知道那几位“爷”是怎么想的。他抛开奴隶,又抓过来一个体型彪悍的人指着他质问书吏“这个呢?这个为什么又不给报名呢?”
“这个啊?您好好看看他半截小腿都没了,怎么能参加募兵呢?”书吏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前几天还好好的工作,今天特别烦人,就是这群人弄得自己都不能好好工作了。
那人听了之后说道“没有小腿怎么了,就不能打仗了?你知道吗他曾经一个人杀死过十个敌人是真正的勇士,大汗不是要征召勇士吗?这就是啊!”
任他说个天花乱坠书吏就是不同意“不管怎么说,身有残疾就是不能参加,下一个!”他这话彻底激怒了那个壮汉,只见他一把挣脱那人的手,高喊着“居然敢藐视强大得鲁格,看我不捏爆你的头颅?”同时巨大的身躯径直朝着书吏压来。“砰!”得一声就见书吏连人带桌被巨大的冲击力,打撒在地。周围散落着碎木屑和纷飞得绢布,书吏躺着地上打滚,这样可以缓解疼痛,同时不忘吹响脖子上的木哨。“嘀!嘀!嘀嘀!”
意犹未尽的壮汉,一把拉起书吏就想提手包一样轻松,他用胳膊使劲勒着书吏的脖子。比麻杆强不了多少的书吏,眼看就要不行了,已经看是翻白眼了。那人见状赶快拍打着壮汉的胳膊企图救下这个不幸的小书吏。远处传来整齐的步伐,郭威将军训练的汉军长枪兵听到木哨的预警声马上感到事发现场。
“呼!”硕大的圆盾形成盾墙将当事之人包围同时无数锋利无比的钩尖矛枪对准其中所有人的要害部位。
“什么人敢在募兵处捣乱?赶快放人,不然就地正法杀无赦!”一名队长质问这些人,他刚说完众人齐声说“呼!”很是震撼,鲁格别看体形健硕可并不代表着他没脑子,他也知道这些人说道做到,慢慢得将书吏放开。重获自由的书吏大口喘息着,他不停的咳嗽贪婪的呼吸者新鲜空气,很快有人将他扶下去。
那个激灵的人,一看事情闹大了,连忙赔笑“误会!误会!我们就是来报名参加募兵的,没想到发生一些误会。”说着说着他就已经意识到说不下去了,再怎么误会差点出人命难道就几句误会完事儿?那不可能,尤其这里是王城!
这群人被卫兵以寻衅滋事罪逮捕,布尔罕看到问题基本解决,募兵处已经重新开放,挥舞几下手指头招来一个卫兵说道“查查幕后指使!”
“是大汗!”说完布尔罕就朝着议事大厅走去。
晚上,布尔罕召集幕僚和一些合赤惕部的重要贵族议事,同时不忘叫上一个阵营的莽高。
人都到齐了,布尔罕首先发言“今天募兵处的事诸位都知晓了吧?”
大家头点头,噶丽最为气愤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混帐,一定是该死的杜根,一定是他们!”
“噶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莽高这是在提醒噶丽,可是没想到噶丽不领情拍桌子指着莽高叫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分明是和他一伙的。”
眼看就要炒作一团了,布尔罕拍桌子“好了!不要再吵了。”“这件事我已经派人调查了,幕后的人我想大家也都能猜出是谁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以免打草惊蛇!对了,莽高!”布尔罕又将话题转在他的身上,莽高有些愕然,不过马上就清醒了!
“莽高!你是大断事官,这断事院你建的怎么样了?”
莽高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布尔罕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早有准备。“大汗!您也知道这断事院的断事官需要得不仅仅是公正严明还要明理,所以这人员就特别缺。王城附近的我都已经下派过去了,可是还有一些偏远的千户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有些耽搁了。”
布尔罕点点头,很是认同莽高的说辞,这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我这有份名单你拿去参谋一下!”说着递给莽高一份名单,展开一看好家伙,都是书院出名的“文人”。“这些都是几位夫子的高徒,如今已然结业,而且都响应部族征召,你可以从中选择一些,其中有几个着实不错!”
莽高翻开仔细的看了一遍,额日宝利格的名字豁然纸上,这个年轻人果然不一般呐,大汗也看中他了,是该好好重用一番才好。
经过今天募兵处的事情让布尔罕更加肯定背后有人在捣鬼,这才有了敦促莽高的事情。“莽高,人我可是给你了。你必须尽快把各千户的断事院建立起来。经过今天的事我怕那些人会做得更加过份,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
布尔罕都这样说了,莽高怎么也要表个态才行。“臣谢大汗体恤!请大汗放心,臣这就回去把整个体系完善了。”
莽高没有说空话,很快一批年轻有活力胆大不畏强权又更加明理的断事官上路了,他们即将奔赴偏远千户上任,作为大汗布尔罕分化千户那颜权利的先头部队。
经过几天赶路,额日宝利格终于抵达了和合赤惕部实控范围最远的一个千户-草勒孟千户所在地。刚到达那里就看围了一群人,额日宝利格努力分开人群往里挤才听清他们的对话。
“义乐特?你真的要去参加什么募兵吗?”草勒孟恶狠狠的盯着义乐特问道。
那个躺在草地上名叫义乐特的汉子,也算是刚毅。“对,没错。我就是要参加。”
草勒孟听了这话显然气得不行,其它千户他不管可是自己的千户绝对不允许一个人参加。自打上任以来草勒孟就发觉那颜的优势所在了,尽管没有军权可是也依然不妨碍他享乐,管得人还更多了。短短时日,他已经将整个千户当成自己的私产,又怎么会愿意有人去参加募兵,让那个大汗进一步分化自己的权利呢?既然义乐特如此冥顽不灵,草勒孟决定杀鸡骇猴!“义乐特,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上给我杀了他。”
那颜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却有权利豢养私兵。几个草勒孟的亲信纷纷拔出弯刀,朝着义乐特走来,眼中透着凶光。
义乐特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柄木叉作为武器防守。正当大战即发的时候,额日宝利格奋力大喊“住手!”
几个头戴狼皮头盔的士兵分开人群,也拔刀护卫着额日宝利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不一般,的确。这些都是大汗布尔罕的赤那思卫队才能拥有的装束。草勒孟也是一惊,心想是什么大人物下来居然要赤那思作为护卫?
额日宝利格走上前去指着草勒孟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位就是此地的千户那颜草勒孟大人了吧?”
能一下子猜出自己的身份果然不是一般人。“不错,是我有怎么样?”
他以为说出那颜的身份就能让额日宝利格知难而退?额日宝利格轻蔑的笑了“怎么样?草勒孟大人可真是威风呐!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害人性命,不知道大汗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草勒孟有些害怕了,他是真的怕了。又是赤那思卫队又是大汗的,眼前这人莫非真是大汗的耳目?“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我是草勒孟千户所得断事官,我叫额日宝利格!”
知道额日宝利格的来路,草勒孟放心不少“额日宝利格大人,我就是处置一个奴隶罢了,用不着这样吧?看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几个草勒孟亲信上前就要砍杀义乐特,却不想被一个赤那思士兵直接两刀就将最前方的两个人的脚筋斩断,痛苦的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为了防止草勒孟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额日宝利格指着草勒孟就骂道“草勒孟!如果你再敢胡作非为,休怪我不客气!”之前有前车之鉴了,再加上额日宝利格的气势有恃无恐,以及赤那思的士兵残酷冷血,草勒孟退缩了。废话,光是那帮赤那思就不是草勒孟能惹得起的,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合赤惕部贵人之子?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得罪贵族,那就太划不来了。
“好,好,额日宝利格我记住你了。好,今天算你小子走运我们走!”说着朝义乐特吐口水然后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就听见额日宝利格叫他。
“草勒孟,记住了。你只是一个千户那颜,我不想有下次,如果你敢再这么做那我也只能如实禀告大汗,到那时候我想莽高大人或许就没有我这么好讲话了。”
额日宝利格的话深深刺痛了草勒孟,对于他而言杜根或许是个靠山,可是莽高那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如果被他盯上,杜根也不好使。看来这个额日宝利格还和莽高有关系,难怪如此强势!
其实,额日宝利格也在赌,他赌草勒孟不敢公开叛乱。如果草勒孟一心造反,恐怕他们十一个人就是率先殉国的了。在来之前,莽高特意为额日宝利格向大汗要来了一什赤那思作为护卫队,既能当差役又能当护卫。实际上,也只有他们这一对是十人,其它都是五人队伍,可见布尔罕对额日宝利格的关爱,也对草勒孟的重视程度。
见草勒孟走后,额日宝利格才扶起受伤的男子,并将自己的大氅给他披上关心的说“你是要去参加募兵大会吧,怎么不骑马,一个人远离营地?”
义乐特没有说话,有些羞愧的低着头。旁边的路人说出实情,原来义乐特是个奴隶,直接隶属于草勒孟的奴隶,虽然布尔罕赦免了全体奴隶,那也只是说合赤惕部的以及来自土尔扈特的战犯,至于原土尔扈特贵族的奴隶,还是不好越俎代庖。草勒孟不希望这些奴隶参加所谓的募兵大会,看管甚严。义乐特只好打算先逃出这里再想办法,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幸得额日宝利格一行及时到来。
像义乐特这样并非个例,在合赤惕部实控范围内的很多千户都有发生。有些开明的奴隶主不惜倒贴马匹物资鼓励奴隶参加,也有冥顽不灵的为了阻止奴隶甚至将奴隶杀死或者致残,这也是布尔罕为什么这么急着构建断事院的目的之一。
离最终的招募大会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了,越来越多的部民涌入王城-紫泥淖!为了让这些人能更好的调解状态,不为吃喝等事烦扰,布尔罕专门下令为每个参赛选手免费提供食宿。
五天并不漫长,很快就到了人们期待的日子。这一天承载着太多人的希望,当然也有布尔罕的。
莽高家里,今天为了这个招募大会部族临时放假,这使得他能尽心为儿子好好准备准备。蒙古袍适合劳作和保暖却不适合作战,他特意给儿子歹歹统阿挑选了一套贴身的软甲,歹歹穿上看起来更加精神了,协调的线性将他健康的身体完美的展现了出来。没有多余的话,只等时间到了就亲自带儿子去参战。
与莽高家自信放松的氛围相比,额日勒图家就显得有些凝重了。额日勒图很有可能失去贵族身份,为了弥补损失也为了这个家的未来,他决定让儿子巴雅爾去试试!他的妻子在一旁一边给儿子准备所需物品一边哭泣。
“他爸,真的非参加不可嘛?”她真的舍不得儿子去,听说这次参加得人大多是奴隶,他们会不会见到巴雅爾就往死里打他?噢!我可怜的巴雅爾!
“好了不要哭了,巴雅爾是长子他就有义务为这个家做出贡献。我如今已经这样了,我希望巴雅爾能进入首领卫队,那样你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些。”说着额日勒图就停顿了下来,自打他被罢免以来,世态炎凉的感觉立马就显现出来,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想到这里,额日勒图不由得给了儿子一个拥抱,算是鼓励吧!
“儿子,阿爸都打听好了,这次招募一共有三项。骑术、射箭、骑射,这对于你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最后还要从优胜者中选出十名勇士,可以直接当标统,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我们家的未来就全靠你的了。”
巴雅爾一听标统就特别兴奋,他自信的说“阿爸、阿妈你们就瞧好吧,我一定能当上第一的,让他们也看看我们家没有没落!”
时辰已到,所有参赛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果然如额日勒图说得那样,比赛更像是选秀一般。第一项骑术,对于草原部族来说那简直就是天生的一般,没有几个人落选,除了那些运气不好的几个马失前蹄的家伙黯然失色外,其他人都顺利通过了。第二项是射箭,这同样没有什么难度,只要射中靶心十中其九就可以了,结果和骑术差不多。最为困难的是第三项--骑射,这可不是简单的射箭,他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精准的射击。同样是十箭,却需要跑马射箭,每个靶子相聚不过五十米,选手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完成抽箭、弯弓、瞄准、射击等一系列动作,一旦错过那就没辙了。这项要想胜出需要十中七以上,虽然并没有要求一定射中靶心,最后评比的时候却依靠最接近靶心者为胜,一共参赛的选手有七千多人,最后胜出者不过一千五百多人,虽然没有达成目标,布尔罕却不打算破格了,因为这是要选首领卫队的,宁缺毋滥!
经过一天的比赛才堪堪结束。第二天一大早优胜者被集中起来,布尔罕站在高台上对着下面的人说道“首先我要恭喜各位,你们是这次比赛的优胜者,你们可以进入合赤惕部最精锐的部队首领卫队服役。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大点家里的事情,以后要想回家需要等待,回去的时候不要忘了到乌力吉大人那里领回你们的奖励。为了选出最优秀的勇士,你们之间可以比试一番,最优秀的十人我将直接授予他标统身份帐前听用!”
布尔罕此言一出,人群中立马爆发出嘈杂声。大多数人虽然不知道标统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或者官职,却也十分渴望,毕竟从大汗嘴中说出的话那必然不凡。对于那些以贵族子弟身份参加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个飞黄腾达的跳板。要知道整个合赤惕部一共有48个千户那颜,而这标统满打满算也就只有近百位!可以想一想,如果成为其中一员的话,那可就是接近父辈们的地位和职位了,是谁也会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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