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走起来,一点一点往前移动,时小念抬眸望向天边,望着那一抹光亮,一头长发有些凌乱。
这会不会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太阳了。
“宫欧,那个守卫长会反么?”时小念问道。
“不知道。”宫欧坐在她的身旁,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冷冷地望着远方,身体随着马车颠簸,薄唇抿了抿,“他的奴性太强,那么短的时间不一定想的好。”
要依克拉背叛自己的主人,估计是他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
闻言,时小念没有任何的意外,苦笑一声,“我想也是。”
依克拉当年就没救自己的姐姐,现在更不救自己姐姐的女儿吧。
“如果他不反,我们就只能等死。”宫欧说道,“我还从来没想过我宫欧会落得这么窝囊的一个死法。”
被人绑起扔海。
简直可笑。
时小念望着远方的阳光,很想安抚一下他,但她说不出口,她的双手被绑着,人慢慢靠到宫欧的身上,轻声道,“宫欧,我想Holy和小葵了,他们现在应该在做功课吧?”
“你害怕了是么。”
宫欧任由她靠着,他们的身旁是大批的守卫,押送着他们上刑场。
“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我身边,我一点都感觉不到死亡的恐惧。”时小念笑了一声说道,“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那么慌,我只是在想,不能死,我们还有双胞胎要照顾,我们还要去注册,我们还没有真正地开始度蜜月。”
“……”
“宫欧,不圆满呢。”
时小念轻叹一声,真的不圆满,就这样被一群封建迷信的人处死怎么圆满呢。
她新学的几道甜品还没有给宫欧吃;
她以双胞胎为主角的新漫画还没有画完;
她还没有和宫欧好好地游玩,没有去那些蜜月圣地,没有陪他找到新的灵感,还没有……陪他到老。
真的太不圆满了。
听到她这一声轻轻的喟叹,宫欧的身体僵住了,像块石头一般守在她的身旁。
依克拉的态度成了他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他肯反。
可是,那太难了。
执行投海之刑前,伯格勒逼着他们全部跪在祭台前看他们上演一幕仪式,阳光越来越冷,祭台上的水晶仿佛也失去了光芒,那个美丽的女子像是被冰封住一样,从未苏醒过。
在那阵毛骨悚然的曲声中,封德的鲜血已经染红自己半边的身边,像穿了一件鲜红的铠甲,他一次次想要冲到祭台前,一次次被拦下来。
他的身上又被刺了好几下。
时小念喊了他几声,封德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只知道朝着祭台走去,再一次次地倒下来。
时小念不忍去看,只能闭上眼睛。
依克拉站在一旁看着,面上凝起冷意,手动了好几下,却在看到伯格勒的大笑声时又垂了下来。
“主人,这样得罪宫家好么?”
依克拉问道。
“怕什么,这是天女的意思,我和兰开斯特家来的人说清楚了,兰开斯特会加倍补给我们。”伯格勒笑着看向封德,笑得直乐,“你看,他像不像条狗,还在动呢,我最喜欢这种不怕死的了!”
“……”
依克拉的眉头蹙紧,看向浑身鲜血的封德,手再一次握紧成拳。
仪式再长终究都有过去的时候。
他们还是被送到了海边,到达海边的时候已经是霞光万丈,和昨天她和宫欧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昨天的黄昏,他们一起在海边漫步,踩下一排又一排的脚印。
今天的黄昏,他们却要等着被埋入大海。
海边聚集了大批守卫,也围上来越来越多的岛民,连尖鼻子的房东太太都站在其中呆呆地看着他们。
时小念站在海边,长发被风吹起来,朝房东太太歉意地低了低头。
“……”
房东太太深深地望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几张浮夸的沙发被搬到海边,伯格勒和兰开斯特到来的使者一起喝酒谈笑,那使者端着酒杯走到宫欧面前,轻蔑地笑,“宫二少爷,还记得上一次见你还是在警局,你杀了我们的莫娜小姐,却那么张狂地离去,没想到今天你就张狂不起来了。”
宫欧面朝着大海而站,闻言,连眉峰动也没动一下,“那你记得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宫家不会放过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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