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艰难的史可法
钱少少最近喜欢上吃柿子了。
尤其是面对云昭的时候,他就会吸一口柿子浆把里面的果肉嚼的咯吱咯吱的,与云杨吃红薯别无二致。
云昭抬起头,瞅瞅站在窗前的钱少少道:“雷恒辞去了书院教习的职位,去了凤凰山军营,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钱少少张开满是柿子浆的嘴巴含含糊糊的道:“就是过程比较恶心。”
云昭笑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与其让我下令,不如你这样做来的有人情味。”
“张莹的研究真的很重要吗?”
云昭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两枚子弹放在桌面上,指着子弹尾部的一个孔洞道:“现在就需要张莹研究出来的东西来填补这一块了。
如果这种子弹成型,那么,我们所有的枪械都要重新来过,包括大炮。”
钱少少皱眉道:“不合算!”
云昭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可以少量装备,一样可以在战场上发挥很大的作用,用得好,有乱军中取上将头颅的作用。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基于这种新发明引申出来的强大武器还需要不断完善,我希望由你来控制这东西,让他在很长的时间里只能由我们独有。”
钱少少笑道:“好的,黑衣人还是可以用一下的。”
云昭瞅着钱少少眼睛一眨不眨。
钱少少连忙道:“杀无赦!”
云昭的脸恢复了生动的模样笑道:“李洪基攻击武昌失败了,杨嗣昌在拼命地时候还是有几分力气的,现在,李洪基又掉头去了南阳,孙传庭马上就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了,你找中间人去给李洪基传话,我准备在南阳跟他见一面,商讨一下地盘划分事宜。”
钱少少道:“你准备替孙传庭把李洪基拖在南阳多久?”
云昭想了一下道:“一个月,现在,黄河已经结冰,李洪基的人马在河南大地上可以纵横奔突,毫无阻拦,就算孙传庭的秦军悍勇,也不是五十万贼寇的对手。
我将李洪基拖在南阳一个月,等李洪基东进到黄河边上的时候,这条大河也该解封了,有一条长河作为屏障,孙传庭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
“如果李洪基不上当呢?”
“云福即刻兵进襄阳。”
“如果李洪基分兵呢?”
听钱少少这样问,云昭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笑道:“我敢把高杰放在蓝田城不闻不问,敢把李定国放在宁夏任他纵横,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他们放出去,也能把他们收回来。
李洪基没有这个把握。
他的国,就是他的军队,他的军队就是他的所有,小股兵力放出去只会被孙传庭吃掉,大股兵力放出去,他的部下就很有可能自立。
李洪基说白了就是一个农夫,自家的鸡鸭牛羊猪,必须全部放在眼皮子底下才会放心。
他之前那么逼迫我们,不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我给他这个机会。”
钱少少答应一声就要离开,却听见低头写字的云昭悠悠的道:“你已经长大了,以后接到任务之后不要总是去找你姐哭诉,好像你总是被我压迫似的。
还有,不要总是偷偷地去我的酒窖里偷酒,想喝酒就问你姐姐要钥匙,不要动不动就把锁捅开,大人了,就该有点大人的样子。
还有,待楚楚好一些,那是一个傻丫头,经不起你用脑子算计她,听你姐姐说小楚哭得好惨,你却在玉山顶上喝酒。”
钱少少陪着笑脸道:“对她好,她得明白啊,你不是一样在算计张莹跟雷恒?”
云昭放下手中笔瞅着钱少少道:“在这间大书房里,我就是蓝田县的最高统帅,做的自然是最高统帅该做的事情,离开这间大书房回到后宅,我一般不带脑子,就是人家的儿子,丈夫跟父亲。”
钱少少无奈的道:“我带一头烤猪回家就好了。”
云昭重新提起笔点头道:“嗯,楚楚喜欢吃烤猪。”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有些雪花被风卷着落进了墨池里,瞬间,白雪就化成了黑水。云昭起身搓搓冻僵的手。
杨雄想要关上窗户,却被云昭给制止了,他喜欢看雪花飘落,也喜欢这种岁月流逝的感觉。
时间的前头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积极向上的,在云昭看来便是如此。
虽然有时候前面的路可能更加的崎岖,更加的黑暗,他总是相信,光明就在前头。
任何事业的起源都是理想的产物。
现在,有无数跟他志同道合的人跟他一起在为这个黑暗的如同铁一般的明天博出一个光明的未来,即便前路是漆黑的,有了这些人当火把,黑夜也会变成光明界。
史可法屈辱的跪在地上,想要努力的将脖子挺直,有人按着他的脑袋让他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夏允彝青筋暴跳,喝骂不休,却挣脱不开那几双将他牢牢钳制住的大手,而陈子龙已经被人牢牢地按在地上,额头不断地被人按着撞在地上,不一会,便血迹斑斑。
原本应该是史可法这个应天府正堂就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痴肥男子,正手舞足蹈的喝令一干家奴,让他们尽快让史可法给他叩头。
张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胸口处被人踩踏着两只脚,不断地蠕动,却如同一只被人弄翻的大乌龟一般总是翻不过身,只能着急的大喊大叫。
谭伯铭的模样更是不堪,被一个壮汉压在椅子下边,脖子被椅子底部的横档牢牢地卡住,稍微动弹一下便痛苦难耐。
至于别的书吏,被一群手持钢刀的家奴围在偏厢,大声呼喊着住手,却没有一人能冲出包围圈。
至于原本站满大堂的衙役们,此时被两个家奴撵出大堂,抱着手在堂下看热闹。
在衙役后边更是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还呼朋唤友一起来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知府挨揍场面。
史可法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居然掀翻了按住他的家奴,指着高据大堂的痴肥男子道:“徐子桐,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痴肥男子哈哈大笑,把玩着桌案上的惊堂木,时不时地弄出一声巨响,对于史可法的怒吼毫不在意,不断地下令要家奴们褪掉史可法等人的裤子,他要打板子。
史可法悲戚的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吼道:“都是我的错啊,我们本不该束手就擒的。”
痴肥男子丢下惊堂木,把一枚金牌放在手上颠来倒去的朝史可法嘿嘿笑道:“我祖上封中山王的时候,你祖上大概还在吃土。爷爷手上有王命旗牌,你敢不尊令?”
史可法闻言大叫道:“徐达,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这些不屑子孙啊!”
痴肥男徐子桐子走下公堂,来到史可法面前低声道:“你把我家的看家狗给换掉了,你要赔。”
史可法道:“我要上本参你。”
徐子桐道:“陛下在北方,这里是南方,陛下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知府就怪罪我魏国公府,知道我爹为什么不来吗?
就是等着你弹劾呢,自辩的奏折都写好了,你的弹章还没有到京师,我想,你贬官的旨意应该已经离开皇宫了。
原本给你留出来了一个县让你治理,没想到你的胃口会这么大,一开场就要拿走南京最富庶的两个县,在不给你一点教训,这应天府还有我们家的立足之地了吗?
明白的告诉你,我没有发疯,我打你不是为我们一家打你,是为了大家伙打你,让你好好地长点记性。”
徐子桐说完话,叉开肥厚的手掌就重重的向史可法的脸上抽了过来。
史可法动弹不得,只能闭上眼睛等待屈辱降临。
就在这个时候,一枝羽箭从人群中飞了出来,带着尖利的呼啸从史可法的耳畔飞过,正中徐子桐的眉心,利箭来势凶猛贯脑而过。
徐子桐双目睁的溜圆,咕咚一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大堂上顿时就陷入了片刻的安静,猛地就听有一个徐氏家奴大叫道:“抓刺客,小公爷被杀了。”
史可法脑袋里嗡嗡的一阵轰响,转过头去,就看见几个猎户装束的男女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挥舞着各种武器大喊道:“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狗官方罢手!”
这些人的身手极为了得,自人群里才钻出来,就在衙役,以及徐氏家奴群中掀起一片血雨。
其中一个手持两柄短矛,身穿红衣,头上包着红巾的身材高大的女子最是凶猛,两柄短矛在她手上如同两条毒龙,寒光闪处,便有血光迸射,三两个起落便已经杀透人群,来到了大堂之上。
刚刚获得自由的史可法探手向女子抓去,却被女子当胸踹了一脚,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跌落,才要爬起来,却被一双手牢牢地抓住。
回头看才发现是被人殴打的鼻青脸肿的张峰,他抱住史可法猛地一用力,趁乱滚出了大堂。
“抓红巾军逆贼!”
史可法急躁的大喊大叫。
张峰拖住史可法道:“大明太祖就是红巾军出身。”
史可法跺着脚眼看着那几个猎户装扮的人砍瓜切菜一般的将仅存的几个敢于抵抗的衙役跟徐氏家奴砍翻,急的搓手却无法上前。
说起来悲凉,不论是夏允彝,还是陈子龙,亦或是刚才还被椅子卡死的谭伯铭,此时都已经脱困,却没有一人愿意上前阻拦这些红巾军,夏允彝甚至还堵住偏厢房的书吏们不许他们出来。
“他们是魔军!”
“什么魔军?”张峰大声问道。
就在这时吗,那个杀进公堂的女贼砍下了徐子桐肥硕的脑袋,血淋淋的提在手上大叫道:“今日为小明王复仇!”
吼完,就三步并作两步,脚在太湖石上踩一下就上了高墙,其余猎户也有样学样,纷纷上了墙,然后纵身一跃,身影就消失在高墙外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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