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柳芳的抉择

柳芳被林枫说的沉默了许久，她的眉梢微动，似乎是动容了一般。

林枫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了。

他也是多事儿，若是他不仔细的分析柳芳的阴气究竟从何而来的，那么柳芳恐怕就不会纠结这么久了。

再说了，想要给一个备受排挤，心灵受到创伤的孩子排解心中的苦闷实在是太难了，柳芳会陷入这种情绪，在林枫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似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理所当然的怨恨着身边的人，而在发现也有人救了她的性命之后，哦，不一定是人，就算只是一花一木也足够了，她就会完全无法抛弃。

林枫已经安心了。

在柳芳的表情改变了之后，他就觉得安心了。这家伙，应该能够想通了吧，不要局限在那些情绪里，真正的看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林枫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

“谢谢你的帮助，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话，不过我还是想要保留我体内的阴气。”柳芳郑重的对着林枫鞠躬说道，然后便扭过头去不愿意说话，也或者是害怕看到林枫失望的眼光。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他们第一次见面有一些糟糕，但对方确确实实是为了自己着想了很多了，他的所有的劝告，也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却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what？

林枫整个人都懵逼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了，这家伙想了那么久，结果拒绝了，结果还是想不通？

林枫真的有些想把她的脑袋掰开看看，看她的脑回路到底是如何的异于常人。

“你真的想清楚了么？”林枫又一次的询问道。

柳芳却不准备再一次回答，她似乎是坚定了决心了一般了，也不想听林枫说些什么，更不愿意因此动摇自己的想法了。

林枫叹了一口气。

“我真是不能理解。”林枫的语气之中带着困惑，这在他的身上是很少能够见到的，他已经太久太久不感到困惑了，人们都说，四十不惑，可是林枫早就已经过了四十的年纪了，他看过了太多的情感，看到了太多的舍弃，对于这小姑娘莫名其妙的抉择却完全无法理解。

在林枫看来，她是愚蠢的，她的选择是莫名其妙的，是毫无道理的，尤其是在林枫将道理说的那么清楚了之后，她更应该明白，所谓的阴气根本是没有任何的价值的，也不值得她去留念的，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救了她，对她有救命之恩的。

“我觉得你像是一个傻子，但说不定我才是一个傻子。”林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片，他对柳芳说道，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柳芳就听着林枫在那边絮絮叨叨，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正常了，我会做些什么。”柳芳的语气也是带着迷茫的。

她的语气淡淡，甚至是有些虚浮，好像是空气之中的尘埃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聚集到一起去。

“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和正常人一样，那么我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奔跑，在阳光下嬉笑，工作，谈恋爱，和别人感受着同样的世界，亲吻拥抱自然，和别人成为朋友，然后有一天，我也会找到一个我喜欢的人……”柳芳的语气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期盼，她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内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带入感。

“然后我开始思考，什么是喜欢？喜欢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喜欢我，是不是就是要宠着我，像是其他的男人和女人一样，细心的照顾我，但是我要怎么做呢？”柳芳说着说着，歉然的笑了出来了。

“可是我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别人，要怎么去回报别人。我可能已经忘记了，或者是根本没有学习过怎么去喜欢别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一样，感受别人的冬夏，感受别人的情绪。我可能早就已经抛弃了这种能力了，只要一想起来，我甚至会觉得恐慌，我在害怕，我害怕就算我的一切都正常了，我却永远都不会正常，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从头到尾都是不一样的。”柳芳说着说着，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在这阴暗的环境之中，并看不明确，只是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动人。

她从来都没有进行过正常的社交和人类的生活，就好像是狼孩一般。

狼孩是被狼养大的，她是被阴气养大的。

阴气教会的，是怎么样孤独的生存，是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陡然让她回归正常的人类社会，她也只会和狼孩一般的迷茫罢了，因为那并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啊，不是属于她的精神国度。

狼孩总是活不下去的，他们无法找到自己的定义，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存在，她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林枫能够感觉到她激动的内心，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一口气而已。

他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他不能够明白，当然，大概能够想象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空白的，但是再怎么想象也无法真正的了解和感受到，她对于人类世界的恐慌和痛苦，她只能够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和一些异人——像是他们这些修仙者一般，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的人才能有短暂的沟通，而一般的情况之下，她只能够孤独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已。

“我明白了。”林枫认真的对她说道。

“这是你的抉择，我既然说了我不会去干涉，这却不代表我会认同你。一个人的生命很漫长，就算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是你的生命而已也依旧是十分的漫长的，你只是度过了其中的很小一部分，在这一部分里面，你被拘束在这一方天地里面而无法逃离，并且已经习惯了这一方天地，我不应该强行想要拽你出来，但是，我希望你有一天，还是能够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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