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好难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吴姬跪在黑色的地上,指尖深插向地府未知材质的大地,却被那强硬度地面带动的稍稍弯折,
她此时全身都在抖着,好像是发病了一样。
“这张面具究竟是什么?你为什么说有问题,我又要当心什么?”
吴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在哪儿,在哪儿?这些天噩梦又变多了,不会是邪魂夺舍的手段吧?但我是吴家人,为什么?”
一声又一声的话语落下。
吴姬半趴在地上,全身绷紧了,黑色靴子被脚面勾起,
她如同一只受了伤的母兽,口中继续地说着没有逻辑的话。
这些话是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但却无法连贯。
夏极默默躲在石壁后。
约莫小半柱香时间后,吴姬又消失在了地府中,夏极这才返回了镜湖。
...
次日。
吕妙妙一早就调了米糊,搭着猫头拖鞋在贴福字,白玉的脚踝裹着绵绵的罗袜,不停在拖鞋里进进出出,随着那“哒哒哒”地脚步声在四处跑着。
看到夏极,她侧身挥了挥手,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早上好,大叔~~”
说完,她又夹着“福字”,捧着热米糊,“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到了另一处门前,就开始刷米糊,然后双手举高高,开始贴福字。
镜湖中样的庄园很大,要在所有的房屋上都贴上福字与对联,显然是个大工程。
夏极迅速地吃完了早餐,也去一起帮忙了。
冬晨的光和煦而柔美,
风虽寒冷,但却干净而清新。
一会儿,就快到中午了。
吕妙妙哈着气,搓着小手,双颊红扑扑的,她侧头看了一眼也在忙碌的银发男子,远远喊着:“大叔,快中午了,我去做饭啦,你想吃什么?”
“我们就两个人,随便做点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呢?”
吕妙妙道,“算啦,我自己看吧。”
她换上围裙,在厨房里开始了忙碌。
此时,镜湖外祠堂中香火鼎盛,正将这午后渲染出了静意十足的禅趣。
不少远道而来的人,纷纷在湖畔向着湖心烧香,然后或是鞠躬,或是叩拜,喊着“祝夫子新春快乐”之类的话。
夏极一撇身后,顿时明白了过来。
厨房里升腾的袅袅炊烟,已是宣告自己回到了岛上。
所以,那些来夫子祠许愿的人,便是来向自己拜早年了。
他露出微笑,感受着厨房方向的动静,心底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暖意。
说起来,吕妙妙已经不知不觉陪伴了他八年了,除去小苏,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超过其他人了。
夏极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男人呐,还真是自欺欺人,一边说着需要理智的话题,一边真的感受到了那股温情,却也会不再顾理智,还真是可笑,但却又甘愿变得可笑。
无论如何,这一刻,他就如被猛虎追逐着跃入枯井里的旅人,枯井有毒蛇,而他抓着即将断裂的绿藤攀附在半空,
绿藤上,一滴清晨的甘露正在凝聚,滴落,
所以他仰起头,短暂地忘记了猛虎与毒蛇,而专心享受着这一滴露珠的甜美。
这一滴露珠忽地又幻化做吕妙妙的模样,她如同一个精灵,从神秘的迷雾里走出,又闯入了同样是迷雾的世界。
说到底,两个人其实根本都不了解对方。
也根本没有任何秘密的交换。
甚至性格也是南辕北辙。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这根本就不是匹配的一对。
但感情,从来都不关理智什么事,这一刻,夏极才明白了。
他甚至有些恐惧,所以他还是短暂地压抑了这种情愫,和吕妙妙盘膝而坐在长桌前。
镜湖外,夫子祠,烟花四起,炸散成了天空的花园,
姹紫嫣红,于深冬绽放,
明亮,唯美,但却短暂。
“大叔,你在看烟花吗?”
“烟花美却短暂吗?”
“我不觉得,因为...每一年我们都可以看到烟花,美却短暂装饰了我们的生活,但却不是生活的全部。”
“哦~~妙妙今天变得很有哲思嘛,那你觉得生活的全部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而这正需要我与大叔一起探索。”
夏极笑了笑,他不去定义生活,凡有定义,必落下乘。
“开动吧!”
“好~”
“大叔,你喝点酒吧?我也喝一点。”
“好~”
“大叔,吃完饭我们散步好吗?”
“好~”
“大叔,青色火种你要尽快吸收,好不好?”
“好~”
“大叔,和我穿情侣装,好不好?”
“好~”
无论吕妙妙说着什么,夏极都是温柔地点着头。
“干杯~愿大叔早点突破十一境。”吕妙妙双颊红扑扑地,一双古灵精怪地眸子温柔地看着夏极。
夏极这一瞬间甚至产生了冲动,他要告诉面前的女人,他已经是十一境巅峰了,已经拥有了千年寿元,他希望她也能快一点进步,也能早点突破。
但他说不出口。
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出口。
从一开始,两人所有的交往,就都是建立在重重谎言、重重迷雾的泥土之上,那么怎么可能开出真实的花朵?
“妙妙,你也该努力了。”
“我啊~我是天生霸体,可以一直活下去,大叔不用担心。”
“天生霸体?”夏极陷入了沉默,这种明显是忽悠人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妙妙居然相信?
于是,他道:“妙妙,你听我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修炼,要突破到十一境巅峰。万一大叔突破了,你却没有活到百年,那怎么办呢?”
吕妙妙瘪着嘴道:“我不想修炼。”
夏极道:“我教你。”
吕妙妙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迟疑良久,才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这新年,夏极过得并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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