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虽然是东宫心腹,可是东宫太子司马芾的全部权势都来自于司马贤。
面对代表了司马贤御驾亲临的神皇令,他这个东宫心腹如果还敢炸刺,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孙不病将巫铁恨到了骨子里。
“该死的霍雄,你既然得了神皇赐下的神皇令,代表神皇行事,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孙不病在心里发狠。
巫铁不仅仅夺走了他东苑校尉这个油水丰厚的职司,更是重重的抽了他一鞭子,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打了他的脸……孙不病已经将巫铁当做了生平的死敌。
有神皇令开道,没人再敢当面闹幺蛾子。
巫铁带着数百五行精灵长驱直入,来到了东苑禁军的驻地。
这是东苑内的一座军城,城墙长宽百里,看规模,当年驻扎在军城中的士卒定然不少。
这样的军城,在东苑内一共有九座,按照九宫方位分布在东苑山林之中。
但是如今,也只有这编号为‘乾宫’的军城,还有士卒驻扎。
而且这乾宫军城也显得格外的凋敝,就连四方城门口上的旗帜,都破破烂烂的,比民间百姓家的抹布还有所不如。
乾宫军城外,长满了野草的校场上,巫铁端端正正坐在了塌了一角的检阅台上。
看着前方茂密苍翠的‘草原’,巫铁不由得伸手捂住了额头:“诸位,诸位将军嘿,这是校场,还是牧场?”
一众禁军将领,还有络绎赶来的数十名禁军军官都没吭声,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就好像木头人一样。
司马贤都三十年没来过了,东宫太子司马芾也就是三年一次,带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们来东苑走个过场,有时候甚至都不在东苑过夜,直接在山林中武装巡逻数十里地就返回安阳城。
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东苑的禁军们按时操演?
还指望他们能够维护好这些军城、校场?
巫铁坐在检阅台上等了小半刻钟的样子,几个禁军将领终于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里找出了两面铜鼓,又找了两个缺了一条腿的鼓架子将铜鼓给架了上去,然后用力的敲响了铜鼓。
‘咚、咚咚……嘭’!
铜鼓刚刚响了三声,一个古怪的声音传来,巫铁斜眼看了一眼,其中一面铜鼓被敲破了!
巫铁的嘴角抽了抽。
孙不病在一旁低声说道:“这……东苑这些年,军费一直缩减得厉害!”
巫铁没吭声。
就听得校场边、军城内,隐隐有谩骂声传来:“大清早的,敲丧么?敲什么敲?谁家祖人死了不成?”
好些人破口大骂了一阵,然后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慢些骂,慢些骂,似乎是聚兵鼓声?兄弟们,去瞧瞧,去瞧瞧?上次敲鼓,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好处?”
拖拖拉拉的,拖泥带水的,一群好似战败的土匪一样衣甲不整的士卒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这些家伙一边走,一边伸懒腰,打呵欠,配合他们之前说的话……
巫铁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起来三竿高,这些家伙还说‘大清早’的?
巫铁看了看孙不病,带笑说道:“孙将军统兵有方啊!”
孙不病的脸皮一阵通红,他死死的咬着牙,好容易才从牙缝里寄出了几个字:“玉州公,谬赞了!”
巫铁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一群走出军城的士卒则是吓了一跳,平日里几个月难得一见的诸位将军,怎么一下子来了一小半?
这些士卒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急忙跑了上来,东拉西扯的,好容易在检阅台下排成了一个凌乱的方阵。
紧接着,不断的有笑骂不断的士卒从军城中走出来。
每每他们看到检阅台上站着的孙不病等将领,所有嬉皮笑脸的士卒都是呆了一呆,然后急忙跑了过来。
这些家伙连自己的编制都搞得稀里糊涂,列阵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身边应该是谁,拉拉扯扯的,拖泥带水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折腾的,勉强算是找了个位置站定了。
从铜鼓敲响,一直过了两刻半钟,终于有将近十万士卒稀里哗啦的站在了检阅台前。
巫铁冷冷的看着台下站着的这些家伙。
他们的气质,甚至还不如大泽州军中的那些好汉们,起码那些好汉虽然是市井混混出身,但是身上起码有一股‘狗急跳墙’的拼命劲儿。
而这些‘东苑禁军’……巫铁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们了。
静静的看了他们半天,巫铁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检阅台边,朝着台下的众多士卒拱了拱手:“诸位,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
巫铁龇牙咧嘴的,笑得格外的灿烂:“刚刚孙不病将军告诉我,有大武的奸细潜入东苑,一把火烧光了东苑所有的公文、账簿、案卷、文书等等等等。”
“所以,大家……彻底自由了!”
巫铁张开双手,欢欣鼓舞的大声笑道:“诸位,你们彻底自由了!你们,不再是东苑禁军的兵了,你们可以,滚蛋回家搂着老婆造娃娃去了!”
“开心不开心?惊喜不惊喜?给大家一刻钟时间,收拾包裹,滚蛋!”
巫铁脸色骤然变得极其森严,他厉声喝道:“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滚蛋,一刻钟后,敢于留在东苑范围内的,杀无赦!”
还不等士卒们开始鼓噪,孙不病身边一名身高丈外的将领呆呆的问道:“那,我们呢?”
巫铁反手一拳,直接将这将领轰成了漫天血雾。
“我说了,你们,都给老子滚蛋!”
“不滚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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