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容棱,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
容棱表情冷漠:“案件如何,你心知肚明,幕后真凶乃是何人,你亦一清二楚。”
他说着,又举起手上的画像:“这个,你昨日便已拿到?换言之,这些事,你昨日都已知晓,但你未告知我,你做好了决定,选择了维护真凶,之后,才向我坦白一切,你觉得,这还是让我做决定?”
柳蔚表情很是难看,她上前一步,拉住容棱的手,却被容棱一掌甩开。
柳蔚有些楞住了,她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半晌,才放下手,低着头道:“你可以决定是否原谅你的父亲,但我却不能亲自去指证你的父亲杀过人。因为他是你的生父,算起来,我也得叫他一声公公,小黎也得叫他一声爷爷。”
容棱目光一转,看向柳蔚的眼神,越发深邃。
柳蔚抬头看着这样的容棱,他的表情太过冷戾,气息太过危险,而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更是头一次。
柳蔚有些不适应,吸了口气道:“你便当我多管闲事了吧。若你不满,我可立即前往京兆尹衙门,将此事上报,逃窜多年的逆党余孽再次回京,这个消息,应当也够朝中百官忙一阵子了。”
实际上更重要的是,此人回来,有何目的?
是他自己想回来报仇,造反?还是他已为别人所用,此番回来,有着更重要,也更危险的事要做?
想到那些与西域有关的证据,柳蔚其实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想必这位青云朝昔日的二皇子,如今在西域天伢国,也是过得风生水起。那他此番来京,所图所谋,究竟是为私人?还是为公家?
柳蔚沉了沉眸,道:“总之,你有了决定,再告诉我。要我如何做,我都配合。说到底,他是你的父亲,你们父子的事,我的确不该插手。”
她说完,转身,打算离开。
可刚走一步,纤细的手臂便被拉住。
身后,一道热源靠近,容棱从后将她抱住,手臂紧了又紧,将她锁在怀中。
柳蔚忍不住扬了下唇角,她就知道,容棱不会真的凶她,就算凶了,也会先服软和好。
这个男人,只要不是关系到男女问题,其他事情上,一贯都是让着她的。
柳蔚温声道:“我去看看小黎,你先一个人静静。”
她说着,又转身,拿起容棱手上那幅画轴,将昨日捏坏的画轴打开,从里面抽出两封已经泛黄的信。
柳蔚递给容棱:“一封,是楚吟生产前,御医告知会有性命危险后,便写好的遗书。一封是敏妃的自述,这两封信,都是留给你的。”
容棱接过两封信,一封,字迹陌生,一封,字迹极其熟悉。
柳蔚出去了。
容棱看着两封信,瞧着上面的一言一语,眸光越发的漆黑。
信上的内容,大多都是柳蔚说过的那些。
楚吟是在真正生产前的三天,随时都可能诞下孩子时,写下的这封遗书,当时她的身体已很虚弱,太医说,她的身子,担负不了生产的压力。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保大不能保小,或者保小不能保大的情况,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她写了这封遗书。
遗书不长,而在写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决定了,这封信,将来要给她的孩子看,这是这位母亲,写给她孩子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信中写了她有多思念孩子的父亲,又有多对不起这个或许一出生便无法拥有母爱父爱的孩子,她应该是哭着写这封信的,信纸上有许多泛黄的斑点,那应该是泪痕,只是经过岁月沉淀,变得更加亘古艰涩。
容棱僵硬的将这封信读完,然后,平静的拿起第二封。
比起第一封的简单,第二封,要复杂得多。
这是一封敏妃的自述信,同时,也是敏妃的忏悔书,敏妃认为,是她害了楚吟,更害了孩子。
哪怕楚吟或许从未怪过她,甚至很感激她,但楚吟的死,到底刺激了她。
楚吟不悔,敏妃却悔。
这两封信最后被敏妃放在一起,夹在画卷的画轴中,交给了置身事外的于文家。
为何将这幅画给了于文老夫人,而未直接交给容棱?大抵,是敏妃也希望,容棱,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
容棱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个时辰,柳蔚带着儿子小黎,就在屋子外头的院子里玩。
小黎趴在石桌上,拿着草梗,逗弄桌上的蜘蛛小花,小花也很活泼,不厌其烦的伸出细细的脚,去抓他的草梗。
一人一蛛玩得不亦乐乎,却听后面“咔哒”一声,房门开了。
原本正歪在石椅一旁胡思乱想的柳蔚,立刻抬眸,看先房门的方向。
小黎也懒洋洋的看过去一眼,这一看,就看到他家容叔叔手里拿着一本书,正走出来。
小家伙偷瞄了眼那书的封皮,吓得一个激灵,立刻丢下草梗,扑腾着就跑过去,小身子一下子撞到他家容叔叔的腿,抱住,仰着头喊道:“容叔叔,我今日可乖了,我背了一整本《花月木集》,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容棱伸手一捞,将儿子抱起来,把手中的书本塞到儿子怀里,道:“背吧。”
小黎抖着眼皮,下意识的将怀里那本书往外推推,然后歪着脑袋,开始背书。
孩童的背书声,衬着男人冷峻的侧颜,平白显得柔情,柳蔚也站了起来,走过去,没说话,却是偷偷觑着容棱的脸色。
小黎背书很快,不一会儿,一整本已经背全了,等他背完了,就用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瞅着他家容叔叔,求表扬。
对于一本总共就十二页的书,背到流畅,容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出于鼓励,还是摸摸儿子的头道了声:“乖。”
小黎立刻把尾巴翘到天上。
容棱又道:“背得这般好,这本也背了。”说着,点了点小家伙怀中那种比字典薄不了多少的典籍。
小黎:“……”
柳蔚在旁也拍了拍儿子的头,道:“好好背,你可以的,三日后考你。”
小黎:“……”
看着儿子生无可恋的脸,柳蔚又瞧向容棱,容棱的表情太过冷静,也太过自然。
柳蔚不知容棱如今心情,也不敢问,就只能看着他,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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