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孟尧没想造反,真没想。
但屯兵这种事,怎么说也是机密,能随便说出来?
你要说选个只有你们两口子的时候,悄咪咪的说,这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你这么直接……
千孟尧心情很复杂,柳蔚却因为事出有因,反倒松了口气。
趁着耳目侍卫还没回来,柳蔚赶紧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其实这些容棱都跟汝降王提过了,汝降王故弄玄虚想在柳蔚这儿讨点便宜,但容棱肯定是不让的,因此三言两语,千孟尧从主动化为了被动。
“如此,那便说定了。”柳蔚志得意满,说到最后,就笑眯眯的跟千孟尧落实。
千孟尧眉头轻轻拧着,看了看柳蔚,又看了看容棱,道:“圣意难揣,嫂夫人的计划,实则风险极大。”
柳蔚摆摆手,一脸轻松:“富贵险中求,七千万两呢。”
千孟尧:“……”
这会儿,外面陆陆续续传来声响,千孟尧没说了,眼睛看向外头。
出去的侍卫搬搬抬抬,扛了好几口箱子进来,箱子被放进屋后,容棱看都没看,柳蔚已经凑上去,弯着眉道:“王爷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
千孟尧轻笑一声,挥手,让人把箱子打开。
箱子打开后,里面倒的确是些好东西,绸缎、脂粉,都是女儿家用的,柳蔚也不管自己合不合用,直接把箱子盖按住了,道:“就放这儿吧,回头再叫人来收拾。”
千孟尧来的目的便是与柳蔚见上一面,沟通沟通,如今面也见了,沟通也沟通过了,他也不再多留。
只在要走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了句:“那位钟公子,听说是嫂夫人的朋友?”
柳蔚神色如常,眉眼却瞟了容棱一下,道:“也不算,王爷要见他?”
千孟尧摇头,摆手,走了。
待他离开,柳蔚回身便问容棱:“他与钟自羽还有恩怨?不是说那场行刺没受伤?”
容棱将终于吃完的碗筷放下,抬眸看着柳蔚:“没人跟他说过,钟自羽的名字。”
柳蔚:“……”
容棱吐了口气:“他并不简单,莫要掉以轻心。”
柳蔚想到岳单笙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之前她还提醒过容棱,如今,显然容棱已深有体会。
这日的雨,直下到深夜才停,第二日倒是晴空万里,白云朵朵。
柳蔚起了个大早,去了衙门。
庄常又在衙门熬了一个通宵的夜,看到柳蔚来,便疲惫的招呼她坐下。
柳蔚坐过去,直接跟他说:“昨个儿我见了汝降王。”
庄常看向她,愣了一下。
柳蔚继续道:“事情说定了,今日他应会有所行动,或许会来衙门一趟。”
庄常怔忡了好久,才问:“说定什么?”
柳蔚道:“就是之前说的,釜底抽薪。”
庄常一下僵在那里,反应不过来了:“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
柳蔚让他镇定点,道:“晚些时候我要与万重出去,若汝降王来了衙门,还赖庄大人招待,届时,万立的案子究竟如何,便全看大人口才了。”
纪淳冬来了西进县,柳蔚必然要让万重与他见上一面,虽说昨日的一番交谈,已让她对纪淳冬这个人大有了解,甚至对三年前的事也有了初步揣测,可毕竟她不是当事人。
万重作为当事人,又是万立的义子,在此案中分量不轻,让他与纪淳冬见上一面,能便于她从中看出更多东西。庄常昨日忙了一天,要说服那些只顾自保的同僚放弃开堂,他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甚至为了尽快将案件落实,还熬了一个通宵,从万立身边各个人物出发,以求发掘一些更有帮助的线索,这么劳心劳力的
一天一夜,人都快瘦一圈了,现在又告诉他汝降王要来。
庄常倒不惧怕汝降王,只是人前他从不与汝降王结交,为的便是害怕流言为患,如今却要在衙门见面,这若是让有心人瞧出端倪……
柳蔚没法顾忌庄常的为难,与他说完该说的,她便走了,亲自乘了马车,去驿馆见万重。
万重昨日就听说了纪淳冬到了,也知道他住进了柳蔚家,但一因昨日天气太差,不适合拜访,二因他也害怕当年之事,真有什么隐情,一番纠结退却后,他现在一下就不敢见他纪大哥了。
柳蔚就押着他过去,非要他见。
到了容府门口,万重更担心了,坐在马车里怎么都不下去:“你让我再想想,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吃早饭。”
柳蔚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他脑门上:“你们兵营不都是清晨起来跑二十个圈,才给放饭的吗?你跑圈了吗早上,还想吃早饭?”
万重瞪着她道:“那我喝口水?前面那家茶馆……”
“你下不下来?”柳蔚直接站在车外,凉凉的盯着他。
万重气的都想动手了,但又想到这弱质芊芊的仵作其实很能打,自己应该打不过,又退却了,咬着牙道:“下下下,这不是下来了吗,催什么催?”
下了马车,万重还是磨磨蹭蹭的,柳蔚直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往里面带。
手段可说是非常粗暴。
万重叫嚷着让她撒手,柳蔚不撒,还顺势把他扯得更紧了,紧得万重的衣领差点把他脖子卡断。
知道这白脸先生是生气,万重没敢再皮,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气都不敢大喘。
纪淳冬是住的东院,可两人刚进府,还没走到东院,就在正院下的花圃看到了他。
李玉儿的房间就是花圃前面那间,彼时她也刚醒,睡眼惺忪的拿着面巾要洗脸,她身边是起得也早的云楚,云楚帮她把水打过来,盯着她让她必须洗。
李玉儿很委屈,她还困着,不想起来,就和云楚拧,扭捏的一直拽云楚衣角。
纪淳冬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们,或许看的只是李玉儿,但他就是没挪开眼。
万重远远的瞧见了,愣了一会儿,悄悄问柳蔚:“纪大哥这是春心动了?怎么盯着姑娘瞧?”柳蔚知道,这不是什么动春心,纪淳冬,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李玉儿,因为算起来,李老爹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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