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吗?”
“恩。”
“看起来环境很差。”
“恩。”
“有什么味道,你闻到了吗?”
“恩。”
“那是猪圈吗?”
“恩。”
“这边呢?羊圈?”
“恩。”
“那前面是什么?”
“茅房。”
“……”柳蔚一脸复杂的暗中尾随五名正役卫,抵达了清风镇西街最靠尾的一间民宅,宅子不大,但刚过巷口就能闻到里面的臭气熏天,柳蔚面对尸臭味时,尚且可以泰然处之,但面对眼前的光景,她却很难做到
面不改色。
是什么人,能把自己居住的环境,搞成这副鬼样子,猪圈羊圈仿佛从未清扫过,茅房门大敞,院子宛如一个巨大的潲水桶,别说踏进去,光是看看便让人怀疑人生。
柳蔚是肯定不愿意进去的,她捏着鼻子,看着身旁镇定自若的容棱,好奇的问:“不臭吗?”
容棱满脸铁青:“你说呢?”柳蔚干笑:“看表情真是看不出来。”然后前后打量,声音嗡嗡的问:“这就是那老三的居所?这国师是不是太抠门了,鲛人珠不是很珍贵吗,都是干大事的人了,能不能大方一点,多批点资金,让手下员工
住好点不行吗,住在这种地方,多影响工作热情啊。”
容棱实在忍不下去了,揪着她的后领,把她往外面拉。
柳蔚问:“去哪里?”
容棱咬牙切齿:“回客栈,沐浴!”
柳蔚揉揉鼻子,指着屋内:“这里呢?那五人刚刚进去。”
容棱并不回答,一言不发的拖着柳蔚回到大富客栈,一进房间,他就吩咐小二送水上来,水盛好后,他押着柳蔚,把她按进浴桶里不许出来。
柳蔚无奈之下,只好先沐浴,洗到一半时,听到开门声,容棱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在她开始打第二遍皂角时,容棱又回来了,一脸冷漠的脱衣服,也下了浴桶。
柳蔚问他:“你刚去哪儿了?”
容棱道:“找魏俦。”
柳蔚先是一顿,然后就明白了,抹了一把脸,她出一个大拇指。
在柳蔚、容棱一脸轻松的沐浴更衣时,突然被委以重任的魏俦踏进了一间犹如潲水桶般的民宅。
魏俦一边骂脏话,一边用闭息功潜到了民宅后面的寝间,趴在房顶上,仔细偷听屋内的六人谈话。这六人聊的都是些屁大点的琐事,他听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同时又百般愤怒,不明白自己好端端为什么会落到此等田地,就在他憋了一肚子火,马上就要原地爆炸时,屋内六人终于提到了一个关键词
。
“鲛人珠……”
魏俦立马竖起耳朵,把接下来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
进京的决定是在第二日清晨,柳蔚提出的。
正在用早膳的纪南峥一脸狐疑:“不是说,要多呆几日?”
“现在不用了。”柳蔚说着,突然看向魏俦,露出一丝笑容:“接下来的事,还是你去办?”
魏俦绷紧一张脸,用随时都要对柳蔚夫妇吐口水的表情,磨着牙齿道:“恩。”
柳蔚友好的递了个包子到他碗了:“那就多谢你了。”
魏俦抓起包子,狠狠的啃了一口,把里面的肉馅吭哧吭哧的咬成碎沫才肯咽下。
昨晚魏俦听了小半夜的墙角,其中收获果然不少。事情远比柳蔚想象的简单,柳蔚以为,鲛人珠既然牵扯了诸多灵异事件,那其无论是事件本身,还是事件背后的阴谋,应当都是无比重要,可她恰恰忽略了,正是因为事件重要,因此不重要的部分,才会
由远在清风镇的一个籍籍无名的老三全权负责,那五个正役卫,与那老三,都不过是小打手,做点刨尸掘坑的力气活,而其中关键的部位,完全不是他们可以接触到的。
再打个比方,就像木偶戏,这几人是被扯线操控动作的木偶,而真正的线头,远在京城。荷塘里被五人挖了一夜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刘喜娘的尸首,刘喜娘的尸身是被刘家好好的安葬在清风镇后山的陵园的,但很显然,尸体早在五年前就被掘出来了,只是刘家不知道,清风镇任何一个人
都不知道,只有肇事者知道。“知道为什么那么臭吗?”昨晚魏俦回来后,一边拿药水喷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气急败坏的道:“那些尸首,就藏在猪圈羊圈底下,我以前也养过鸡,相信我,畜生的臭味绝不是这种,这是尸臭加上牲畜粪便
混合的味道,他们是故意掩盖尸臭味,才以臭盖臭,直至臭上加臭!”
柳蔚很意外:“你是说,以前那些女子的尸首,都被带走了?”
“不然呢?”魏俦没好气的道:“难不成还真只割腿?坟都挖了,会就砍走一双腿吗?腿是用来献祭的,尸身其他部位,是用来滋养的。”
“滋养?”魏俦一脸嫌恶:“要不是我亲耳听到,我也不信这世上竟有如此邪秽之人,那鲛人珠不是刘喜娘,但刘喜娘之死的确与他们有关,五年前,他们杀了刘喜娘,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被皇后选为舞姬的人选,有足够的资格成为他们蓄养鲛人珠的器皿,器皿知道吗,就是把她杀了,再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腹中只留下胞宫,然后在胞宫的旁边,用尸肉填满,最后把她肚子装大,缝上后,再埋入荷塘之内,
对,又埋进荷塘,说那是阵眼之位。”
柳蔚听都没听过这种操作,问:“然后呢?”魏俦哼笑一声:“我听那意思,他们除了刘喜娘,倒的确没杀过其他人,那些女子的确是意外死亡,只是他们会在事后将那些女子的尸首挖出来,砍断她们的双腿,绞碎腿肉,将那些肉沫,重新塞入刘喜娘的胞宫之内,至于那些女子尸身的其他部位,则是用来填充刘喜娘的腹部,你们说前日看到那五人去刨荷塘,对,就是刨刘喜娘的尸首,也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法子,泡在水底的浑坑里,那尸首竟然经久未腐,或许也正因为这尸首未毁,这些人才如此笃信他们的国师无所不能,我昨晚就看到了刘喜娘的尸身,那肚子像是怀了五六月的孩子般大,里面装的全都是人肉,看那意思,他们是提前将刘喜娘挖出来,待汤琴儿下葬后,掘出汤琴儿尸首,绞碎她的腿肉后,再塞进刘喜娘胞宫里,而那胞宫,他们会带回京城,所谓的鲛人珠成,估计就是时辰到了,那胞宫可以收成了,不过我听到的是,这胞宫并非只有
刘喜娘身子里的一个,还有七八个是在其他地方蕴养,他们会在收成之后,将所有胞宫送往京城,选出最好的那个,那个才是所谓制作鲛人珠的原材料。”
魏俦说完后,看柳蔚容棱都愣了,他倒是笑了。“没想到吧,我以为钟自羽拿人皮扎灯笼就够没事找事了,哪知道人外有外,还有更没事找事的,那国师,是个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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