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镇的鲛人珠事件,魏俦窃听到了来龙去脉。
其中事件又牵扯到京城衙门与国象监的勾结。
柳蔚进京原本就想查探此事,现在,她与云家也算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可能再有隐瞒。
柳蔚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的时候尽量规避一些敏感内容,唯恐吓到几位老人家。
可饶是如此,四位老爷听完,依旧是怒火中烧了。四老爷都跳起来了:“岂有此理,当真岂有此理!原来是他,原来竟是他!我便说,他一个佛家子弟,为何偏偏入了道家,原来本就是个欺师灭祖的邪佞,还竟敢勾结后妃,伤害皇后,不行,我要去找他算
账!”
四老爷冲动,另外三位老爷也头大,三老爷拉住他弟弟,忍着火道:“你就莫添乱了,安生些。”四老爷恼火:“我哪里是添乱,难不成咱们还要由着他?你没听柳姑娘说吗?那五个正役卫说了,国师答应什么娘娘,用了这鲛人珠,就能保证生出德才兼备的小皇子,什么娘娘,还能是哪个娘娘,肯定是
辛贵妃,只有她仗着辛家权贵素来与皇后水火不容,国师就是跟她狼狈为奸!”
“四弟!”二老爷心中也烦,但也不似他四弟鲁莽:“你先坐下。”
四老爷倔强的还想说些什么,三老爷已一把将他按下来,让他不得再动。
四老爷气得直拍椅子扶手,大老爷这时又看向柳蔚,沉着脸问:“鲛人珠一事,不知柳姑娘还知晓多少?”
柳蔚理解他们身为人兄的心情,叹了口气,道:“诸位先放心,晚辈派了两位朋友留在清风镇处理后续事件,待他们进京,一切会有分晓。”
原本柳蔚只安排魏俦一人留下,但魏俦闹性子,发脾气,又吵又闹,磨得柳蔚没办法,最后只能又把钟自羽也留下了。
其实留下钟自羽也属下策,毕竟这二人蛇鼠一窝,她也怕脱了自己的视线,这两人会搞出什么烂摊子来,但当时她身边也没旁人,一番权益,心想也就两日,便还是留了。
她也怕这二人阳奉阴违,会趁机溜之大吉,因此,特地留下珍珠监视他们。
眼下两日之约未到,算算日子,魏俦他们最快明后日才会来京。
……
现在的清风镇,则是另一番场景。
魏俦坐在大富客栈二楼,正在啃卤猪脚,他旁边,则是一本正经的钟自羽,钟自羽看不来魏俦的粗手粗脚,忍不住说他:“你就不能收敛些?”
魏俦笑出声了,一脸土大款的样子道:“不是自己的银子,怎么花都不心疼,吃猪脚怎么了?我吃一个扔一个,谁又能拿我怎么样?”
钟自羽皱眉,起身道:“我回房了。”
魏俦忙叫住他:“明日就要上京了,你事儿办完了吗?”
钟自羽气:“我办?”
魏俦咳了一声,将猪脚放下,笑呵呵的:“咱们兄弟俩还分什么你我,都是自己人,你看,我的银子不是也给你花吗?要不就靠柳蔚留下的二十两经费,咱们能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
钟自羽服了:“你想说什么?”
“那个老三。”魏俦又摸回碗里的猪脚,咬了一口:“可还没找到。”柳蔚走了后,魏俦和钟自羽忍着臭,去把那老三的院子给掀了,先把人给擒了,后按照柳蔚所言,将那些姑娘的尸肉都挖了出来,在镇外的树林刨了个坑,全埋了,就连刘喜娘的尸首,他们都还给了刘家
,埋进了当年刘家给刘喜娘安的棺冢里,他们做的悄无声息,周到细致。
可是,在把刘喜娘的尸体埋好后,两人才反应过来,刘喜娘的肚子,好像小了许多?
人都埋好了,两人互觑一眼,都不想再累死累活把坑刨开,因此便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着回到老三的屋子,把那老三处理了,就皆大欢喜了。
可一回去,竟发现老三不见了,再想到刘喜娘瘦了一圈儿的肚皮,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猜测必然是趁着他们掩埋其他女子尸肉时,那老三醒了过来,挖走了刘喜娘肚子里的胞宫,人也跑了。
老三没了,胞宫也丢了,魏俦唯一的收获,就是在老三家翻箱倒柜时,找到了对方藏在床板底下的两百两银子。
银子再多,任务搞砸了,回去也还是要挨批的。
魏俦没办法,死皮赖脸,把责任推到了钟自羽身上。
钟自羽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魏俦缠了一天一夜,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人是跑没了,他们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该往哪里找,只能先这样了。魏俦啃着猪脚,吧唧着嘴,跟钟自羽晓以大义:“要我说,将功补过,是最好的法子,反正人我们是找不到了,那就做点别的,你也知道,那个柳蔚,就是个疯婆子,现在重要的人证物证都搞丢了,去到京城让她知晓了,肯定揍我们,你看我俩,我都一把年纪了,所谓年老体虚,时日不多,而你自从大病一场后,也变得弱不禁风,瘦骨嶙峋,我们俩细皮嫩肉的,都经不得打,真闹起来,留下一身青青紫紫
,谁伺候我们上药擦药,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钟自羽听他嘀咕,烦躁不已:“那你想如何将功补过?”
魏俦手指指了指身后。
钟自羽顺势往他背后看去,他们现在坐在用餐区,魏俦的后面,是客房区。
“那个柳玥,不是现成的吗?”
钟自羽沉思起来:“柳玥?”魏俦压低声音:“那女的与柳蔚不合,这两日她不是还跟那个张镇长的儿子走得很近,我偷听到,他们想上京,那女人心也够狠的,据说她想以姐妹的名义,状告柳蔚通敌卖国,柳蔚不是仙燕国人,她与容棱都无仙燕国户籍文书,来历不明,却偏偏身手不凡,这样的一对夫妇,放在哪里都招人眼睛,这个柳玥,想借此上告御状,说柳蔚一家是敌国叛细,来到仙燕,是意图不轨,更企图行刺帝后,你说,放
他们进京了,会横生多少枝节?”
钟自羽皱起眉来:“青云国与仙燕国相隔深海,你我初到时也打听过,仙燕国人并不知晓大海之外还有一国名为青云,若真被状告,柳蔚想要抗辩,想来也不会顺利。”
况且容棱还是青云国的王爷,他国王储秘密到访邻国,这层身份再扒出来,那才真是天崩地裂。
魏俦吸了口气:“真出了事,柳蔚容棱想走倒也容易,不过姓纪的老头与李家那个傻丫头可走不掉,届时,你说怎么办?”
钟自羽沉下眸来,眼睛看向后面的一排客房。
柳玥就住在第三间。
“金盆洗手这么久了,你手生吗?”魏俦突然问。
钟自羽愣了愣,看向自己的双手,又摇头:“我不参与。”
魏俦笑起来:“好好想想,柳蔚也算岳单笙的表妹,我前阵子还听说,柳蔚想给岳单笙做媒,说看他一直打光棍,怪可怜的,哎,连结婚生子都管上了,他们感情可真好……”
钟自羽眼睛闪了闪,顿时看向魏俦。
魏俦笑的越发奸险:“还手生吗?”
钟自羽抿了抿唇,起身要回房,走出三步,却又回头,冷冷一句:“抓到人,你再叫我。”魏俦心情大好,扬声喊了句:“小二,再来三盘卤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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