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的目光落在曹府那些人身上,倒是有些意外,竟然没有在其中瞧见曹翰。
云裳扬了扬眉,在心中记下了这一茬,却并未作声。
洛轻言眸光中尽是冷意:“乱臣贼子,犯上作乱,拉出去,杀无赦。”
“乱臣贼子?”一个声音在殿中响了起来,虽声音有些苍老,却仍旧声如洪钟。
云裳眯了眯眼,认了出来,那是前太傅凌海。
此前教导过夏侯靖,对夏侯靖夸赞有加的那一位太傅大人。
“陛下说我们是乱臣贼子,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凌海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洛轻言:“据我所知,陛下此前可是姓洛的。且这洛,还不知道是从哪儿捡来的姓氏。一个在自打出身便在宁国流浪的出身不明的人,却自称是太上皇亲生的孩子。除了这张与太上皇肖似的脸,你还有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夏国皇族的血脉?”
“真正的乱臣贼子,是你才对!”凌海的声音愈发激昂:“是你!假冒皇室血脉,窃取了夏国江山!”
“是你,迫害了真正的夏国皇室血脉,意图将自己肮脏的血替代夏国正统!你,才是乱臣贼子,才是偷去夏国皇位,偷去夏国江山的乱臣贼子!”
洛轻言轻笑了一声:“是吗?”
饶是凌海义愤填膺,神情激动,洛轻言却仍旧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仍旧十分平静,似乎不为所动:“那又如何?”
凌海喉头一哽,紧咬着牙关,双目赤红一片。
“那又如何?即便我是不是夏国皇室血脉又如何?且不说,我是不是皇室血脉这件事情,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只说,如今夏国的皇位已经在我手中,我已经是夏国皇帝,那么,不管我以前如何,以后,我便是真正的夏国皇室正统。”
“凌太傅学识渊博,成王败寇的道理,还需要朕来教你吗?”
凌海紧咬着牙关:“那又如何?我们便要替天行道,将你这窃取夏国江山的贼人给碎尸万段,还我夏国江山血脉正统!”
“哦,可惜,你们输了。”
洛轻言嗤笑了一声:“说起来,我才是太上皇亲口承认的皇室血脉,而夏侯靖,却并不是。什么替天行道,什么肃清夏国皇室血统,不过是你们找的借口罢了,你们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的野心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其实真相是什么呢?是你们不满于现状,想要平步青云,想要滔天权势。为了达成目的,你们不惜迫害寻常百姓性命,视人命为草芥,滥杀无辜。”
“如你们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道不容。”
洛轻言也不欲同他们多言,只扬了扬手:“来人,将他们都拉下去,杀无赦!”
暗卫与精兵连忙入了殿,将人尽数拉了下去。
成王败寇,这些人选择了夏侯靖,便早已经料到了兴许会有今日的后果,倒也并未哭天抢地,只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谋划了那么久,斗智斗勇了那么久,真正的成败,不过只在一夜间。
云裳与洛轻言一同从太极殿金殿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已经临近正午时候,天开始放晴,有微弱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了出来。
御林军已经尽数归位,开始清扫宫中战场。
金殿前的石阶上满是血迹,御林军正在提着水冲洗,天气太冷,水泼洒在石阶上便凝成了薄薄的一层冰。
洛轻言将云裳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地滑,小心一些。”
云裳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十分激烈的血战,却就这样落幕了。”
“夏侯靖行差就错,想要利用雪崩之事,让我们陷入绝境,却反而算计出了岔子,让我们有了一线生机。”
洛轻言笑着转过头:“怎么?听你的语气,倒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
云裳点了点头:“是啊,的确是有些遗憾的。”
“原本以为会和夏侯靖面对面有一场角逐,没想到都还没有面对面呢,人就已经死了。”
洛轻言抬起手来按了按云裳的眉心:“这样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云裳扬起一抹笑来:“能够以最小的损失结束这一桩叛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突然想起,好似自古以来的宫变,都是看起来轰轰烈烈,可是大多落幕极快。成也快,败也快。”
云裳说完,不等洛轻言开口,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无事,如今夏侯靖虽然已经死了,他的那些党羽爪牙也伏诛了一大半,可是这件事情却还没有彻底完结,恐还得要好好清理清算一阵才是。”
“今日陛下应当会很忙,夏侯靖虽然死了,可是宫中、城内外,却仍旧还有不少的叛军。叛军起义夺宫,城中原本被夏侯靖杀了的那些百姓的家人,都还得要好好向他们解释解释事情原委,好好安抚安抚。还有岐山雪崩的事情,也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置。陛下忙去吧,我去后宫将后宫仔细清理清理。”
洛轻言点了点头,轻声叮嘱着云裳:“记得好好吃饭,昨夜到现在,你粒米未进,赶紧去吃些东西。”
“陛下也是。”
“好,我知道的。”
云裳同洛轻言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洛轻言的声音:“召百官入宫。”
宫中宫人也已经察觉到了宫中的不对劲,已经是正午,后宫中却仍旧十分安静,除了来来往往清查叛军的御林军,不见其他宫人。
云裳回到未央宫,方瞧见佩兰与画儿带着宫人快步走了出来:“娘娘!”
云裳点了点头,笑了笑:“未央宫中可平安?”
“平安的。”佩兰连忙低声道:“昨夜事发之时,奴婢便叫人让宫中所有宫殿将大门关起来,也将未央宫宫门关了,昨夜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离开未央宫一步,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说完,才又急急忙忙问着云裳:“昨夜应该是夏侯靖起兵作乱了吧?陛下与娘娘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佩兰刚问完,不等云裳回答,一旁的画儿就笑了起来:“佩兰姐姐是糊涂了,娘娘都已经站在咱们面前了,你仔细瞧瞧不久知道了。奴婢瞧着娘娘除了眼下有些青色之外,精神气倒是极好,想来应该是没有任何不妥的。”
云裳点了点头:“我无事,进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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