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听得此言,一干文武这才露出恍然之色,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内心也松了口气。
毕竟,魏公一向老谋深算,能够猜测到镇抚军的动向,这也不算什么。
“好了,尔等先下去吧,郑卿,邴卿你们且留下。”李密从容一笑,摆了摆手,示意诸将离开。
唯有心腹谋士郑德韬与邴元真留了下来。面对着这位知晓内情的心腹,李密不再像之前那般潇洒从容。
而是满脸疲倦之色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孤一时不查,居然让李靖此贼钻了空子,乘此时机北进。”
“河内郡落入镇抚军之后,等于是截断了我军与东部诸郡的陆路联系,如断孤一臂。”
邴元真亦是满脸的忧色,不过还是开口安慰道。
“智者千虑,亦有一失,那李靖用兵狡诈狠毒,而主公又远征在外,难查敌军之动向。”
“话虽如此,我军如今如此之被动,孤的确有很大的责任啊……”李密一脸唏嘘地长叹了一声。
“此番,孤率精锐与屈突通在此鏖战,而东都所运送来的补给辎重,却总是拖延,使孤难以一战而定,回师东都。”
“主公所言极是,如今军心亦有浮动。”一旁沉声不言的郑德韬朝着李密一礼进言道。
“值此非常时机,臣以为,可将之前所缴获之战利品赐予众将士,以抚军心。”
听得此言,李密眉头一掀,还未开口,邴元真便道。“郑长史何出此言?”
“军心浮动,岂能怪主公?那些战利品,应当在最需要的时候再行动用。”
“而今军心浮动,乃是因为东都拖延我军的补给辎重,与主公何干?”
连续被邴元直呛声,郑德韬不禁有些发急地红脸怼回去。
“邴侍郎你什么意思?郑某哪里责怪主公了。”
“好了好了,二位皆是孤之心腹,莫要为了这等事情起争执才是……”
“是臣失言。”最擅见风使舵的邴元真第一时间转过了头来朝着李密摆出了一副诚恳认错的架势。
然后转过了头来,在李密看不到的角度,挑衅地朝着郑德韬扬了扬眉角。
“你!”看得那郑德韬气喘吁吁,偏又拿这个无耻之徒没有半点办法。
“行了!”李密的脸色陡然一沉,不悦地喝道。“这不是你们争执的时候,郑卿,你可有良策,应对当前之局面?”
郑德韬只能朝着李密请罪,仔细思量一番之后无言地摇了摇头。
“一时急切,臣实在是没有什么良策。”
邴元真眼珠子一转,朝着李密一礼道。
“主公,臣倒是有一策。东都的辎重补给总不及时,而今河内郡又为镇抚军所侵。”
“必定会令我军军心浮动,而主公远在渑池,难以主持大局,依臣之见,倒不如回师洛口仓城。”
“回师?”李密微愕,抚着长须思考起了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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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德韬急忙反对道。“主公,臣以为主公不可回师,若是回师,必定会受东都诸臣攻讦。”
“郑长史,你莫要忘记了,你是主公的臣子,而非东都小皇帝的臣子。”
“主公,臣只是担心,主公未得全胜,便班师而还,恐使东都对主公生疑,而今,我军困于东都之外,实不当再生变故。”
听着二人的争执,李密心烦地揉了揉太阳穴。
“话虽如此,若孤不回,又如何能掌控全局。那屈突通不进不退,分明就是要将孤拖在此地。”
“主公回师又如何?”邴元真眼珠子一转,朝着李密一礼道。
“主公,既然东都对我军的辎重补给总是拖延,致使我军军心浮动,那我军后撤,这有什么?”
“更何况,屈突通就算是占据了渑池又如何?”
“我瓦岗寨兵马主力就在回洛仓城一带,凭他屈突通区区数万兵马,焉能对我军造成威胁?”
李密略一思量,目光落在了立身于一旁,皱眉苦思的郑德韬身上。
“郑卿以为如何?”
郑德韬两眼一亮,虽然邴元真此人人品不堪,但是这个献策,倒令郑德韬想到了一个新的思路。
“主公,臣倒觉得,此策可行,东都惧屈突通,而主公不惧。所以,我军若是撤出渑池,害怕的是东都的小朝庭。”
“到了那个时候,东都小朝庭根本就没办法责怪主公,反倒会求着主公主持东都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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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李密以军需补给不足,主动撤出渑池,消息传回东都之后,整个小朝庭的诸文武真可谓是连下巴都差点惊掉到地板上。
“陛下,如今渑池已经为屈突通所据,陛下,李密此贼本就对朝庭心怀叵测,而今更是证明李密懈怠怯敌。”
郑颋这位李密的代言人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陛下,魏王之所以撤出渑池,并非懈怠怯敌,而是有人从中作梗,以致魏王军心浮动,不得已,魏王这才班师而还。”
段达直接就原地爆炸,勃然大怒喝道。
“岂有此理,老夫活这么几十年,第一次听到人把临阵而逃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振振有词。”
郑颋转过了头来,不卑不亢地道。
“段大将军,如此恼羞成怒,莫不是作贼心虚?”
“小贼安敢辱老夫!”段达再次爆炸,就想要挽起袖子玩真人PK。
幸好一干臣工赶紧扯住这位脾气暴躁的百战百败名将。
“够了!都静一静。”杨侗有些无可奈何地喝斥道。
“郑卿你最好把话说明白,不然,朕可是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陛下,魏王在渑池一带,与长安军艰苦鏖战,而段大将军,却总是刻意拖延军需辎重,使得将士们缺食少医,以致军心浮动。”
杨侗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段达的身上。
“陛下,莫要听此贼胡言乱语,而今,东都本就粮食不足,老臣已经是设法筹措粮草军需供给前方。”
“但是那李密明明有败敌之能,却故意拖延不与屈突通决战,战事拖延致今,是何道理?”
眼见双方再起争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杨侗也很是无奈。
最终,杨侗只能两边都安抚了一番,这才朝着郑颋道。
“郑卿,你最好还是知会魏王,让他入朝,朕要亲自问他一问……”
郑颋一脸为难,正欲解释,却又听那杨侗言道。
“若是能够辨明事情真伪,朕也才能够对魏王委以重任,郑卿你说呢?”
“臣会禀报魏王,请其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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