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熟门熟路的走到侧门,门没锁上,而是轻轻扣着,一扭就开了。
沈澜抬起脚,有如千斤之重,用尽全身力气,才走出第一步,汗水流了下来,在夜光里闪烁如星,隐隐有些凄凉。
她最后回首看了一眼,有遗憾,伤痛,难过,依恋,却没有怨恨。
思瑜忽然冷哼一声,很是生气。
“哼,他怎么可能后悔,等他娶了新妻子,生了新儿子,到了那时,早就将我们母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到时他就会忘了他们母子,就像没有存在过。
一想到这,他的眼眶隐隐发热,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憋的难受。
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他宁愿当初那个男人没有出现过。
不曾拥有,失去时就不会感到钻心般的疼痛。
沈澜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孩子的痛苦她全看在眼里,她比之痛苦百倍。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顺其自然吧。”
三年后,孩子会重新回来的。
希望那时唐家还能敞开大门,欢迎少主的回归。
侧门外边停了一辆普通马车,一个瘦小的马车夫掩在黑影里,毫不起眼。
母子俩上了马车,马车夫不声不响的一鞭子下去,马车缓缓行驶,慢慢离开。
思瑜撩起帘子,看着越来越远的巍峨山庄,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唐家,唐啸,梅家,梅玫,梅二夫人,都给他等着!
马车驶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将山庄远远拉下,在黑夜静无声息,有如暗夜幽灵。
夜色越来越迷离,朦朦胧胧,黑暗不见五指,有如洒上了浓墨。
沈澜紧紧抱着儿子,闭眼深思,该何去何从呢?
她走时将卧室的细软金银都洗劫了一通,母子俩的衣食自然无忧,或许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个小宅子,静看云起云灭?
可孩子怎么办?
他的功课必须跟上,不能让他就此荒废。
忽然之间,她闻到了一丝火药味,心中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
“停车。”
前面的马车夫好像聋了,重重一鞭子下去,抽的马嘶叫一声,立马狂奔,如脱了缰的野马,失控的没有目的乱跑。
车马里的东西顿时东倒西歪,坐也坐不稳。
沈澜脸色大变,暗叫不好,迅速一把拽住厢车的把手, 心思飞转。
思瑜敏感的发现了不对劲,惊叫一声,“娘,怎么了?”
沈澜深吸一口气,立马做了决定,“不好,瑜儿抱紧我,我带你跳下去。”
“娘。”思瑜惊呆了,马车这么快,这样跳下去太危险了,弄的不好,会摔断脖子的。
情势危急,稍一拖延,就会人马俱亡,不容她细想,手去推车门,却纹丝不动,被从外面锁上了。
她的脸色大变, 从发间拔下一支金钗,拨弄了几下,车门顿时打开了。
思瑜双手紧紧抱着娘亲的腰,小脸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好可怕!
沈澜用披风将儿子裹住,毫不犹豫的往下跳,一道黑影闪过, 接住了母子俩,顺着山坡往下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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