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着掌柜一路往前走去，不知又走过了多久，连喜欢东张西望看看的凤宁都闷头赶路。终于，几人停了下来，到了一处地方。他们是从那建筑物的院子里面走的，凤宁也一直低着头，待到抬起头来之时，她已经在一处广场之上了。广场四周都是石阶，应该就是他们这一次的座位了。

掌柜的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地方之后，直接坐下。五个人坐在一起，离下方的石阶有三四个，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很靠前了。凤宁随意望过去，只见他们刚刚过来的地方不知何时涌来了这许多人，都在往这边而来。待到这边彻底坐满之后，才十分失望的选择了别的地方坐下。

四处都是这样的石阶，石阶很高，约有十一二层，但就是如此，还全部都坐满了。

凤宁坐在北城无忧和佘七的中间，佘七旁边是闻人礼，闻人礼身边是那掌柜的。五人坐定之后，便没有开口说话了，因为涌来的人数太多，声音很是嘈杂，想聊，也听不清楚对方说什么。

渐渐的，过来的人数少了，声音却依旧很嘈杂，因为他们坐下来之后，立刻就开始聊起来。那眼神也一直看着广场中央的方向，凤宁也顺着那么多人的眼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偌大的广场，空空如也，除了那占据了整个广场的庞大怪异图腾之外再去其他。

“第二轮在这里开始？”闻人礼开口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北境祭神的广场，也就是这一次着选圣女，所以这里才会打开。平时这里可以算是禁地，一般是无人可以进来的。”掌柜的笑道。

闻人礼点了点头，继续安静下来看着那广场。

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凤宁看这情况，知道一时半刻是不会改变的了，当下从储物戒里拿出灵果和点心，一边吃着一边还递给身边的人。

就在凤宁几人快要啃完一盘灵果的时候，嘈杂的声音忽的停了，几人的手同时一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时，只听得那掌柜轻声道：“来了。”

四人立刻循着掌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入口处，一名女子率先出现。紧接着其后面，许许多多的女子，紧跟而来。每个女子都是轻纱遮面，身上衣裙款式颜色各有不同。那婀娜多姿的体态，还有那遮不住的灵动双眸，加上又是大批量的涌进来，叫人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不知道该看谁。

就在这时，掌柜的指着一个身穿紫裙女子道：“那便是我罗家的小姐。”

四人赶紧看去，想看看这北境第一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眉眼极好。”闻人礼不禁赞叹道。

凤宁也点了点头，面容遮住了，但是眉眼倒是看得清楚。那含水一般的眸子，确实动人心魄。

“实力也高。”佘七接着道。

掌柜的听着十分高兴。

北城无忧捏了捏凤宁的脸蛋压低声音道：“秦姑姑最好看，宁儿长大了之后，也会很好看的。”

凤宁点了点头，她才刚过生辰，脸上的婴儿肥还在，等她慢慢长大了，肯定会如娘亲一般好看的。

“不过看起来，这人也不少啊。”佘七感叹道。

“你要想想，这原始有多少人，现在已经去了九分还多了。”闻人礼道。“这般大的淘汰率，却是只选择好看的……”

片刻之后，只见这些圣女人选，全部都聚集在了一处地方，但是却并未站在这广场上的图腾中间。眼下场面还是很安静的，除了几声轻聊之外，原先那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了。

声音彻底消失的同时，一阵鼓声悠悠传来，似是从远方，带着那股特有的苍凉传来。众人听着只觉得有些悲怆，不明白心底怎会涌起这样的情绪。只是好在，一会儿之后，那鼓声便停了。凤宁四处寻找，也没有看到那鼓在哪里。

“宁儿，看。”北城无忧道。

凤宁随着北城无忧所指看过去，只见那广场上的图腾突然开始动了起来，随着它的动作，大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原先的模样，最起码小了三分之二。同时那图形也变得不同的，此时的图形在凤宁看来，像是一个恶鬼的图样。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凤宁没有说出口来，否则在这样的地方，估计他们四人会直接被围住。

渐渐的那恶鬼似乎像是有了魂一般，开始灵动起来。只见那图腾缓慢的动着，而后缓缓漂浮而上，众人这才发现那图腾底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粗壮的柱子，柱子约摸要十人合抱才能圈的过来。柱子顶上是一个巨大的碗状的凹槽，凹槽中央就是那图腾。

柱子升了三米之后，开始停了下来，同时那巨大的碗中，恶鬼图案渐渐消散。恶鬼消散的同时，这碗里出现了一碗清澈的水。清澈的水出现之后，那上百位的圣女终于缓缓开始动了起来，一个个的围着那个圆柱站好，正好在那碗下。

凤宁不禁有些好奇了，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实上，也没有让凤宁等多久，很快那些圣女便动了起来。只见那最外围一圈的女子，忽的飞身而起，跃到了那碗的边缘立在那一处。

凤宁想到了那制衣店老板娘说的圣池，说的池水，可能就是指的这个。只是这个要怎么趟过去，这碗十分大，难道要拖鞋赤脚走进去？

正想着，那些圣女开始动了起来，没有凤宁预想到的脱鞋进去，而是直接一步跨进去，但是却是悬浮着的。紧接着，便看着这数十位圣女，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让鲜血滴入了进去。

鲜血滴进去之后，立刻就融入了那池水之中，半点颜色不显，就像忽然消失了一般。

北城无忧压低声音看着凤宁道：“那老板娘估计也是道听途说，毕竟这是北境第一次选择圣女，以往都是南境选的。这老板娘从未去过南境，只是听人说的，而且也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老板娘说的有些出入，不必当真。”

“眼下才是正正经经第一次北境的选举。”凤宁低声道。

“嗯，不过那圣池水厉害应该是真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个用法了。那蚀骨一般的难受，究竟哪些人可以扛过去。”北城无忧道。

佘七忽的眯眼道：“那圣池水沸腾起来了。”

几人立刻看去，只见那圣池水的确沸腾了起来，忽的开始冒起气泡，并且从底部慢慢席卷而上。紧接着化为一道细流，锁定了每一个圣女。那清澈的细流就像是绳索一般，将每一个女子都捆住，捆住之后，直接将其拉到了那池水之中。

片刻间，立刻就有一声惨叫发出，让围观之人面色为之一变。只见那些女子，落在那碗中，然后慢慢往前一步一步的走着，似乎是要走上一圈。

“无忧哥哥，那些女子的面色惨白惨白的，而且看起来快要倒下去了一样。”凤宁急急道。

“圣池的水至净至纯，唯有通过圣池水的洗涤，才能洗去一切凡尘俗世的杂污，从而变得干干净净。这是必经的一条路，这圣池的水从南境被带往北境，十分贵重。如今留在这北境，下次祭天祭神之时，便以同样方法，选出最后祭祀之人。”掌柜的解释道。但是那满脸的理所应当，和对圣池水那尊崇向往的目光，不禁让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评价。

“我还只当老板娘夸大其词了，却没有想到，老板娘想的还是轻了。”北城无忧轻声道。

凤宁撇过头去，她不敢看下去了，因为那些个女子，一个个的身体摇摇欲坠，精神恍惚。如今慢慢往前走着的模样，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驱壳，像是一个个的木偶。但即使是如此惨兮兮的模样，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却是无比荣耀之事。而且坚持时间的长久，似乎也很有关系。凤宁不止听到一个男子在那里计算着时间，似乎时间的长短，跟这些姑娘以后的前途有关系似的。

约摸一刻之后，这数十位女子，直接被一股力量从碗中拉开。一个个的身体软软，直接被抛下，这要是摔下去，估计直接受伤吧。但是却无人敢动，也无人可以去接。

水做的那绳索消失，重新没入水中，没有女子走完一圈，这都是被抛弃的女子。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坚持了一刻的时间。那些个女子一个个的倒在地上，缓和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独自起身，而后慢慢往外走去。走出去的时候，家族已经在等着了。

凤宁一直看着那些女子的背影，连后面一圈新上去的女子都没有多加关注。

掌柜的看着凤宁道：“不必担心，这些女子最后的归宿都会很好，坚持一刻的时间，提亲的门槛会被踏破的。”

凤宁微微垂头，她还是不能理解，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上万之数里面选择出来的这些人，各个肯定都是貌若天仙之人。这样的人，再经过圣池的洗涤，自然会纯净。而这样的女子，其实名声已经在外了，娶了这样的女子，对家族的名声和后代都会好。这些女子怕不是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闻人礼道。

掌柜的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闻人礼看着凤宁道：“宁儿，你一定要像你娘亲那样，独自闯出一片天地，且不可想着依附他人。这世上唯一靠得住的，除了钱之外，就是你自己了。”

掌柜的听完大笑道：“你这叔叔倒是有趣，你这侄女这般小，你就跟她说这些。”

“这些自小就要灌输。”闻人礼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那些女子既然选择如此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而我如此教我这侄女，自然是因为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而且我们族里的女子，各个厉害，各个独当一面从不认输，不比他们的丈夫差。”

“你们一族倒是真有趣。”掌柜的道。

“不，你们这里才有趣。”闻人礼笑道。

掌柜的有些不明白，刚要询问的时候，发现那些个女子又被抛了出去，但是却有一名女子坚持了下来，并且走完了一圈。只见那池水环绕着那女子，将其轻轻放在地上，并且留下了一滴水，在那女子额间点了一颗红痣。

“这就是被选择的圣女。”掌柜的惊喜道，“而且这身打扮着实普通，衣服也是粗布衣衫，看来是个平民家的女子，如此要一步登天了。”

“不是还要参加最后的选择吗？”凤宁问道。

“我说的一步登天，是作为平民的她来说，一步登天了。这下子，最坏的结果，不过也是嫁给哪位大家族的公子，比以往是好太多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民之中，竟然出现了第一位圣女。”掌柜的似乎有些激动。

其实不止是掌柜的，除了他们四个人以外，所有的人都很激动。而不能理解这样习俗的四人，只好继续看着那些个女子飞身跃上，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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