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淼心里很清楚楼森为人,知晓若非紧急事件,他是万万不会突然打扰的,不由分说,就将楼森往楼阁的方向带。
一边走一边低低道:“上次我不是说了吗?那位墨家的首席妖孽有腿疾,今儿一早,那冥王刀客便带着他来了翎王府。如今世子爷正在给他瞧病呢!”
楼森难得八卦,小声询问:“主上……这这位墨家妖孽,不知道起冲突没?”
这段时间,楼森已经完全体会到了,自家主上有多在乎这位夏侯世子。昨儿听得这位墨家妖受邀来翎王府小住,一到深夜便悄然出了府。虽然未留下话,可呆在府里的几位兄弟,都很心有灵犀地猜到了,他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果然,楼淼很快便传了简讯回府,昨儿夜里,自家主上也没有回去。
楼森想到这个,眉目间的神情就有些纠结,这……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们……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吧?
“今儿也把我吓了一跳。主上趁着世子爷配药时,同那墨家妖见了一面,当时我的心哟……还真怕他们交手。”楼淼的声音越来越低,“你也知道,墨家人随便找一个出来,都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这位妖孽?五年前的旬城血案,你还记得吧?那个时候……这位主还不过十一岁啊……”
感慨完毕,楼淼瞧着越发靠近的阁楼大门,主动噤声:“……到了。”
两人肩并肩往前走,虽然距离不长,可不知道怎么的,两人的身上,却都同时涌上了一股凝重之色。
还好,这股凝重并没有维持太久,当他们推门而入时,闻着那迎面而来的浓郁药草香,便同时面色一缓。
眼前的客厅,早已弥漫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于这水汽之中,正上方的位置,夏侯舒身着一袭白衣,表情肃然地坐于其上,而另一边儿的地面上,冥犁正盘膝而坐,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的冥王刀就放在他的身旁,泛着点点寒光。
楼森和楼淼都规规矩矩朝着夏侯舒行了一礼。
尤其是楼淼,这还是第一次朝着夏侯舒行礼。
很显然,他也已经完全接受了夏侯舒未来……额,未来男主人的身份。
既然注定,那他也知趣一点,让主上开心吧。
夏侯舒瞧见他们,便知道他们是来找自家皇叔的,点点头,朝着内室一指:“皇叔在里边儿呢,你们进去吧。”
楼森和楼淼又行了一礼,这才往内室走去。
可是……如果楼森和楼淼二人知道,他们接下来会看见什么样的情景,一定是打死都不敢进去的。
但正因为不知道,所谓不知者不畏……他们很淡定,很自然地就撩开了面前的水晶帘子,然后一步踏入……最后……
两人的小心肝都停止了跳动。
这间房内的雾气和药味显然都比客厅里的浓郁几分。
只见,在这雾气缭绕的中心处,正放着一个大大的木制浴桶,浴桶里装着还翻滚着小小水泡、不断冒着白烟的黑水。
在黑水中,坐着一位少年,那黑水,正好浸泡在他的胸口处。
这少年的如墨黑发,就这么披散而下,因为被水打湿的缘故,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而他身上的皮肤,也已经完全呈现火红之色,有不少位置,还清晰可见,早就已经褪去了一层皮……他的手臂,呈环绕之势于胸前交叉,背脊弯曲,他显然是痛极了,全身正在剧烈颤抖。
但少年却是出人意料的坚毅,双眼紧闭,未哼一声。
这个少年,自然便是墨离夭。
这药浴的可怕,要亲自接触了之后,才知道有多恐怖,他如今还在进行第一种配药的药浴,就已经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地狱里来回翻滚了好几次。
不过当然……对于楼森和楼淼来说,墨离夭再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惊恐至此!
让他们此时此刻,吓得失去言语的根源,来自于墨离夭剩下的浴桶后方,那位身着白袍的男人!
这男人……若不瞧他的脸,只看他的身子,只看他的动作……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不是南曌圣王,而是……澡堂里的搓夫!
臀部坐在那微矮的木凳上,宽大的袖袍完全撩起,直接撩到了胳肢窝处,露出雪白的手臂,一头黑发更是高高挽起,那其中横插而过的玩意儿,倒不像簪子,而像一根筷子……
而最令人疯狂的是,这个男人的动作。
左手拿着一块湿漉漉的洗澡帕,时不时地抬手擦一擦啊擦一擦……而右手,则间歇在他眼前少年的身上点啊点、揉啊揉……那眼神,专注得哟!
哦,我的天!
这还是他们的主上吗?
他们的主上,怎么可能会在给……给夏侯世子以外的人,‘搓澡’呢?
楼森和楼淼两人,被吓得同时眼睛一抖!
而到了这个时候,南曌自然也瞧见了楼森和楼淼。
南曌的嘴角顿时也是一抽。
他方才也是太专注了……以至于心神竟然忘了查探四周,竟然被自己两个属下,瞧见了如此丢人的事儿。
正欲丢下帕子站起身,继续恢复那高高在上的圣王模样,便听得内室外,夏侯舒询问的声音——
“皇叔?是否需要我帮忙?”
南曌刚欲抬起的qiao臀立刻又放了回去,冷冷盯视着楼森楼淼,口中却微笑答道:“小东西,不用,本王一个人便行。”
同时,以询问且阴冷的目光看向楼森。
若你这次带来的消息,不足以让本王满意,本王可是会生气的!
毕竟,他连这样的姿态,都被瞧见了……
楼森赶紧低低回道:“回主上,刚收到的最新消息,皓月、星耀两国的使者团队,被同时伏击了!两国使者加起来共计二百六十八人,无一幸存!皓月帝皇,星耀帝皇,同时大怒!”
“同时被伏击?”南曌也觉得有些诧异,他的手,下意识地徐徐放在了浴桶的边沿,伸出一根手指,在上一边徐徐敲击着,一边轻轻道,“十年前的那件事,让三国关系极为紧张,这十年里,三国本也就甚少有使者互相交流,即便有,那也是任何一国倾力保全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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