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币的事情,郭瑾当然也考虑到了,整个货币改革工作小组都把这件事情当做头等大事来考量。
毕竟前汉五铢钱乱局他们基本上都是经历过的,各种仿造五铢钱层出不穷,劣币驱逐良币,惹得经济崩溃,秩序不再。
所以决定铸造新币的时候,他们首先考量的就是如何应对伪币的出现。
“是,儿子都想到了。”
郭瑾点头说道:“正因为想到了,所以才给这些钱币做了很多纹饰,还有特别小的小字,都是叫最顶级的工匠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废了几百套模具才做出了最后的模具。
要想在这样的基础上仿造新币,估计那成本之高,已经能断绝大部分的人的念想了,当然了,总有人喜欢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儿子给每一枚铸造的钱币都加上了标号。
每一枚钱币都有自己的标号,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铸造出来,位列第几,都是能找到标号对照的,若是没有这样的标号,自然是伪币,直接叫临淄营处理去。
而且铸造的手法,咱们是学了贵霜国的,包括父亲的半身像,还有这后头的奉天殿,都是学了贵霜国的手法,一般工匠办不到,这样严防死守还能叫他们伪造,那也是算他们的能耐。”
郭鹏点了点头。
“想的挺周到,不过还是要做好防控准备,当初,私铸五铢钱泛滥于世,造成物价飞涨,货品奇缺,为父每占领一地,都要花费一些心思把私铸五铢钱赶出流通。
现在虽然咱们这新币铸造精美,仿制困难,耐不住有心人,为了万全之策,还是在民间铺开讯息,告诉全民如何辨别真金、真银,以免有人用其他的东西铸伪币,骗走咱们的真金白银。”
郭瑾想了想,觉得郭鹏说得有理。
“父亲言之有理,儿子这就吩咐人下去办,务必叫全民都知道如何辨别真金白银,莫要让人骗了去,那么父亲觉得这些钱币做得如何?能使用吗?”
“做好规划,做好准备,给民间足够的缓冲时间,一点一点的把旧五铢钱全部回收,不要想着一蹴而就,那样的话……会很麻烦的。”
郭鹏把三枚钱币放在了郭瑾的手上,帮他紧紧握住:“这就是咱们魏帝国的命根子了。”
“是,儿子一定小心谨慎。”
郭瑾恭敬的回答。
郭鹏点了点头,又问道:“之前听你说,你有意挑选承志的妻室人选,现在有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做最终决定,但是综合各方面的态度,感觉是要选个和咱们距离比较近的贵胄女子,这样和承志比较般配。”
郭瑾低声道:“父亲,舅父生病之前,母亲和我说过,听母亲的意思,好像比较属意于子脩兄长的女儿。”
“子脩的女儿?”
郭鹏顿了顿,开口问道:“子脩的嫡长女早已嫁人,那么就是……”
郭瑾点了点头。
郭鹏明白了,曹兰中意的,是曹昂和蔡琰的女儿。
这身份可就有趣了,曹氏和蔡氏的女儿,这要是娶了,可不得亲上加亲,然后一举安定曹氏和蔡氏两大家族的心?
政治上的好处多多,并且可以瞬间帮郭承志奠定政治基础。
但是。
“你觉得好吗?”
郭鹏看着郭瑾。
郭瑾沉默片刻。
“儿子以为,以当今天下局势,皇太子的婚事已经不太需要看那些权贵的脸色了,察举已废,科举当兴,我朝出现延续数代人的官员家族的可能性已大大降低。
科举制度下,官员选拔不问出身,而问考试结果,与前汉察举相比,出现袁氏杨氏那种大士族几无可能,累世权贵左右朝政的可能性已经大大下降。
此时继续与他们联姻,使得外戚权贵继续延续下去,并无太大意义,反而容易助长某些人的不良心思,倒不如另外选择合适人选,扩大备选范围。”
郭瑾很好的洞悉了眼下魏帝国政治局面的转变。
察举和科举的区别,就是让绵延不断子孙不绝的超级政治豪门就此消失,从此以后再难出现累世政治高门。
弘农杨氏、汝南袁氏、颍川荀氏这一类的政治豪门将失去诞生的基础,就算出现,那也要连着好几代人智商超群,全靠实力。
那真要出现了也无话可说,谁让人家真的厉害。
魏帝国未来的官员主体是科举官僚,而不再是前汉遗留下来的政治权贵们,不再是跟着郭鹏打天下的这群人。
他们虽然很努力的不想被淘汰掉,但是参加科举考试总有意外,若不愿参加科举考试,只能走门荫入仕,但是门荫入仕,怎么说呢……
延德十年以后,当初被郭鹏哄骗着一起推翻士族的那群帝国精英们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门荫入仕者可以选择的官职有限,晋升途径相对单一,且几乎无法触及核心政治部门。
门荫入仕的官员一般只能做郎官,郎官做完之后一般都是做闲散职位,不怎么需要干活,很清闲的那种职位。
魏帝国的三公九卿形同虚设,虽然有这个编制,但是除了太仆以外,就没有实权职位,也没有人任职。
但是却有编制。
三公九卿的编制依然在,他们的属官职位也在,都记录在《魏官》之中,是国家正式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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