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琛顿了顿,穿好了长衫,双臂撑着叶嫣然两侧,盯着女人绯红的脸颊,“身体疼吗?”
“。。。”叶嫣然转过头,咽下泪水,缄默不语。
皇甫琛上前,目光灼灼地落在女人缩进了被褥里头,强忍着泪水,却还在抽泣的样子,勾唇深笑,“原本打算带你一块去齐州,看你身体如此虚弱,怕是走不了,我去齐州几天,你在诏阳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等着我!”
叶嫣然清冷的眸光落在窗户,看着外头冬日的阳光,耳边嗡嗡作响,男人的话落在耳边,分外讽刺,完全听不进去。
皇甫琛见着女人背对着自己,上前,一把扳过女人的脸蛋,捏着她的下巴,正对着自己,声音冷硬,“等我回来!听懂了没有?回来好好伺候本帅!别给我装出以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叶嫣然满脸泪痕,眸子清冷,那一张嫣红的唇张开,吐着字,“你!做!梦!”
皇甫琛手掌一松,叶嫣然身子重重靠在床上。
“哼!”皇甫琛冷哼一声,“可笑的女人!”
皇甫琛甩了袖子,连日来的欲念在这两日得到了满足,满意地拉开房门,径直离开了病房。
叶嫣然见着皇甫琛离开,连忙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衫,如数套上。。。
半个时辰后,皇甫卓推门而入,他并没有和皇甫琛碰见,替陈副官开了一点西药。
叶嫣然整个人无力地缩在了被褥底下,身下太痛了,想要回去沐浴,却是根本不想起身。
“然儿,你猜我刚才碰见谁?”皇甫卓朝着叶嫣然走去,一边笑道,“我刚才碰见大哥的陈副官,刚好过来看病!”
叶嫣然双眸空洞地扫了眼前的皇甫卓一眼,鼻尖一酸,泪水止不住涌出,哽咽着抽泣。
“然儿,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皇甫卓上前握住女人的双手,伸手抚着女人湿漉漉的发丝,“你怎么留了这么多汗?哪里又难受了吗?”
叶嫣然止住了哭声,摇了摇头,“阿卓,我想回去,我想好好一个人静一静!”
皇甫卓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然儿,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登徒子的事情?别想了,这事情都过去了,人没事就好。”
叶嫣然水眸澄澄地落在远处,一双手在被褥下紧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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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司令府,后院的澡房里头,热气腾腾的木桶里头,叶嫣然浸泡在水中,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和皇甫琛发生的一切一切,使劲地甩着脑袋,却是依旧挥之不去,久久盘旋于意识中。
温热的水在腰间和双腿间流窜,减轻了许多的痛楚,心里头的痛却是一阵一阵发疼。
皇甫琛说要离开诏阳去齐州,她不清楚他会去多久,只是这段日子可以摆脱他的纠缠,可是摆脱了又如何,自己和阿卓的婚事在即了,下个月初八就是了,该如何是好?该如何和阿卓坦白这一切,自己已经失贞的事实。
叶嫣然闭上了双眸,任由凌乱的思绪一点点凌乱了心智,真的只想好好的和阿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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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天空飘起了小雪,纷纷洒洒飘落,司令府大门口,停靠着一辆汽车。
车后座,皇甫琛目光冷峻地落在紧合的大门。
“陈副官,吩咐你盯紧她的人安排好了吗?”
陈副官转头,“安排好了,一共两个,轮流看着叶小姐,她的一举一动,都不会有差池!”
皇甫琛静默不语,目光依然落在那扇大门。
陈副官见着,继续问道,“少帅,要不要我去敲门,让叶小姐出来见你一面。”
皇甫琛手指头轻轻地敲了敲,沉默了片刻,“不用,开车!”
话音刚落,司机启动汽车,汽车朝着齐州快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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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一天,天空依旧飘着雪,叶嫣然出了司令府大门,叫了一辆黄包车,朝着街上去。
一家药铺门口,黄包车停下,叶嫣然下了黄包车,撑开油伞,顶开了头顶的雪花,付了铜板给车夫,朝着药铺走去。
不一会儿,叶嫣然从药铺里头提着两包药揣进布袋里头,离开了药铺,又打了一辆黄包车,朝着茶楼去。
跟在叶嫣然身后的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一个跟着打了一辆黄包车,跟在叶嫣然身后,另外一个进了药铺。
“掌柜的!”男子进了药铺,手肘撑在柜台上。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药?”
男子掏出了一块大洋丢在了柜台上,低声问道,“刚才那位穿着枣红色大衣的年轻小姐,进来买了什么药?”
掌柜伸手拿过桌上的大洋,吹了吹,落在耳边听了,满意地笑了,凑近前,低声道,“那位小姐抓了一帖避子药。”
男子立刻明了,“谢谢了!”转身出了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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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头,叶嫣然上了二楼,远远地就看见了何湘湘坐在那里,只是定睛一看,她的对面竟然还坐了一个人,是那个秦浩!
“嫣然!快点过来!”何湘湘朝着叶嫣然招了招手。
叶嫣然上前,坐在了何湘湘的身侧,奇异地看了对面的秦浩一眼,“秦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秦浩笑得深意,看着眼前的叶嫣然,调笑道,“叶小姐,这琛帅去了齐州,你现在过得可好?”
叶嫣然愣了下,还未开口,对面的何湘湘先是抢了话,“这少帅去齐州,和嫣然什么关系,只要卓少还在诏阳就好!”
秦浩好笑地看着对面的何湘湘,摇了摇头,“小丫头,不清楚情况就别说话,安静点喝你的茶!”
叶嫣然眸底划过一道不悦的色泽,正视秦浩,“秦公子,这少帅去齐州是好事,这快年关了,战事也该去收一收了!”
“呵呵!”秦浩低头笑了笑,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湘湘,你还没告诉我,你俩怎么会在一块?”叶嫣然转口问道。
何湘湘瞬即指了指秦浩,“我刚好给他妹妹当教书先生,这是刚好碰见。”
秦浩喝着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我娘是什么眼神,请了你这么个教书先生,真替我妹妹担心!”
“那你大可以让你娘不要请我!摆什么谱!”何湘湘瞬即就回落。
秦浩站了起来,摊了摊手,“没有办法!谁让我娘喜欢你!”
秦浩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好了,叶小姐,舌燥丫头,本公子约了人打牌,失陪了!”
何湘湘冷哼一声,白了秦浩一眼。
秦浩猝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叶嫣然,“噢!对了,叶小姐,忘了提醒你一下,琛帅这次可能要去齐州挺久,单军那边有点蠢蠢欲动!”
叶嫣然勾唇浅笑,“多谢提醒,这事我早已知晓!”
秦浩拍了拍脑袋,“对啊,我都忘了你是叶司令的千金,你大哥听说还是个将军,这军情你的确要比我灵通!”
直到秦浩离开了茶楼,叶嫣然收住了笑意,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看来是真的,皇甫琛一时半会被战事牵绊住,可以看不见他,真是件好事!
“嫣然,你在想什么?你和卓少的订婚宴已经办了,这成亲订在何时?”何湘湘吃着糕点,随口问道。
叶嫣然低头,心里忧伤腾起,幽幽地回落,“说是下个月初八,也可能过了十五,这齐州战事未停,老督军有意等着战火消停些再办!”
“不会吧?那这战火不消停,那你和卓少的婚事都不用办了?”
叶嫣然垂下眸子,她很清楚,这婚事延后,昨日就听阿卓说了,是皇甫琛临走前交代,说是一定要等战火消停,这样的交代,落在别人耳朵里头,似乎很正常,可是叶嫣然清楚,这皇甫琛明明就是还不放过自己。
叶嫣然想了片刻,看向了何湘湘,随口道,“对了,湘湘,我看你和那位秦公子有点言语不和,你现在他府上当教书先生,他没有为难你吧?”
何湘湘不以为然道,“他能为难我什么?有秦夫人和秦小姐呢,她们护着我,何况那位秦公子就是个花花公子,成天出去花天酒地的,很少才见到一两面,就今天,不知道我是撞了邪,竟然撞见这个瘟神!”
叶嫣然几分淡漠的笑意,“嗯,他不为难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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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诏阳城停了雪,四周一片白,月光淡如水。
叶嫣然进了后院的厨房,喝下了一碗避子汤,眉色忧伤,身为医生,她自然清楚,这女人有喜就在一念之间,若是怀了皇甫琛的孩子,那自己和阿卓再也没有一点希望。
叶嫣然将药渣倒在了厨房外头的雪地里,覆在了一棵梅花树下,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际,那一轮残月,这么快就二八了,腊月将至,年关了。
叶嫣然正要回正屋,发现不远处的柴火房里头亮着微弱的光芒,缓缓地靠近。
微微敞开的门缝,她听见了里头谈话的声音,“怎么会有年轻男子的声音?”叶嫣然发疑地嘀咕,凑上前。
柴火房里头,蔷薇一边看着皇甫慕卿用膳,一边说着话,笑得很是甜蜜。
叶嫣然一下子推开了门,“蔷薇,你在做什么?”
蔷薇和皇甫慕卿皆是吓了一跳,蔷薇紧张地站了起来,“小姐。。我。。”
叶嫣然转目落向了皇甫慕卿,瞬间大惊,“慕。。。少?”
皇甫慕卿看着眼前的叶嫣然,他自然清楚这是叶司令府,更知道叶嫣然,笑得温和,“叶小姐,你都长这么大了,想不到我们还能有缘再见一面!”
“你。。。你竟然还活着?”叶嫣然惊愕不已,她早记得刚回国,就听说皇甫慕卿被歹人毒杀了。
皇甫慕卿笑得几分苦涩,“对!我还活着!叶小姐,看在你是阿卓的未婚妻份上,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帮我逃出诏阳城!”
叶嫣然愣了一下,眸色流转,一下子恍悟过来,“这阵子,外头搜捕的人是你?”
皇甫慕卿点了点头,“正是!帮我逃出诏阳城吧!我和阿卓也是兄弟!”
叶嫣然蹙眉了,“可是皇甫琛不也是你的兄弟。。。”
叶嫣然噤住了声音,一下子吓了一跳,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天呐!皇甫琛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心狠手辣,竟然连同胞手足都能够下得去手!
皇甫慕卿看着叶嫣然的反应,笑了,“猜到了?猜到谁才是这件事的主谋?”
叶嫣然沉默了片刻,定了定神,“慕少,那我帮你逃出了诏阳,你要去哪里?天地如此之大!”
“去渠丹!”皇甫慕卿镇定地回落。
“去那里找谁?”
皇甫慕卿轻笑,“找靳氏二少靳越!”
“靳越。。。”叶嫣然喃喃重复了下,瞬即间眸子一亮,“是他!”
“怎么?叶小姐你认识?”
叶嫣然微微点头,“不算认识,一面之缘,不过若是你真的去找他,替我把件东西还给他!”
“什么东西?”
“玉佩!”叶嫣然平静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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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房间里头,叶嫣然在抽屉里头,衣柜,四处寻找。
“小姐,你在找什么?”蔷薇紧张地问道。
叶嫣然找了好一阵子,很是失落地坐在椅子上,“真是糟糕,那块玉佩竟然不见了!”
“玉佩?”蔷薇拧了拧眉头,不是很清楚。
叶嫣然转头看向了蔷薇,端倪着她的眼睛,“蔷薇,你告诉我,你收留慕少多久了?”
蔷薇越发紧张了,低下了头,“我。。有一阵子了!”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蔷薇一双小手揉着,“原来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他是皇甫大少爷。”
蔷薇心里头划过失落,心里想着,想不到他身份如此不凡,而自己只是个丫鬟,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身份差距好大。
“小姐,你真的要送他出了诏阳吗?”
叶嫣然叹了一口气,看着蔷薇,“不送出诏阳,他留在这里只会有危险,他的身份特殊,我会在这几日之内送他出了诏阳。”
蔷薇听着,一脸沮丧,“小姐,那能不能让我送他,送他出了诏阳,我就回来!”
叶嫣然愣了下,看着眼前的蔷薇片刻,“蔷薇,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蔷薇一下子羞涩地涨红了脸蛋,微微点了点头。
叶嫣然摇了摇头,“蔷薇,你虽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却一直拿你当妹妹看,皇甫慕卿你别看他现在落魄,但也不是你的良人!你不该对他有念想,趁早断了这念头!”
“小姐。。我。。”蔷薇有点委屈地扁了扁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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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夜色,齐州,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铺天盖地的一片白茫茫。
亮着灯的书房,叶衍海和吴上将退了出去,两人刚刚和皇甫琛商量了一举拿下五虎镇的计策。
书房里头,随着人散去,皇甫琛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揉了揉额头。
这时候,书房门敲响,七姨太赵凤站在门外,轻声唤了句,“少帅,妾身为您炖了鸡汤,可以进来吗?”
皇甫琛睁开了双目,目光凌厉地射向了门外,冷沉的声音落下,“不喝了,你早点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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