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嫣然伸出手,一把推开了男人,不悦的声音,“皇甫琛!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发什么脾气,反正我累了。”
“叶嫣然!”皇甫琛一声怒喝,“这叫他你就一口一声阿卓,为何叫我却是如此避讳!不是直呼其名,就是跟所有人一样,叫我大帅!我可是你丈夫!你该叫我伯琛。”
叶嫣然心间微微怔了一下,这一声阿卓,叶嫣然想起已经死去一年的他,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就在不久前。
这想不到转眼间就是一年了。。。
“你在想什么?”皇甫琛见着女人走了神,上前厉声质问。
叶嫣然回神看向了皇甫琛,“没想什么,只是你提起阿卓,我想他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我却是连他的忌日都没给他扫过纸钱。”
“不烧是对的!”皇甫琛冷哼一声,“做这些事的人该是金雪离,而不是你!”
叶嫣然沉了沉眸子,唇角漾起一丝自嘲的笑,“的确,我没有那个资格。”
叶嫣然顿了顿,看向了皇甫琛,“大帅,你大可不必纠结为何我叫你大帅,而叫他阿卓,我十四岁就认识了阿卓,你说我怎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称呼他一声卓少!”
皇甫琛菲薄的唇紧抿着,心里头那种酸涩和难受一阵阵涌上来。
“无论你和他认识了多久,你都要记得,你如今嫁给了我,还为我生了两个儿子,要做到心无旁骛!”皇甫琛声音严厉透着愠怒。
叶嫣然自然听出了男人的怒气,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良久。
女人眉色间染满了忧伤,一步一步地靠近男人,声音清浅,“皇甫琛,我已经决定好和你好好过日子,你还提阿卓做什么?他不都被你害死了吗?现在提起还有什么意义?”
皇甫琛目光敛聚着寒芒,盯着女人的眼睛,声音沉闷,“至今你还认为是我害死了阿卓?”
叶嫣然转过身,视线落向他处,眸色清冷,“一年多前,阿卓出事后不久,你和老督军在书房里的谈话,不巧被我听见了。”
“你敢偷听?!”皇甫琛上前,一把抓起了女人的手腕,目光锐利冰冷。
皇甫琛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叶嫣然抬起眸子,落在男人脸上,这勾起了过往,思绪忧伤。
“阿卓可是和我相知相识六年多的人,说是恋人,也不亚于亲人,他死了,还死得那么惨,你说我能不想知道真相吗?”
皇甫琛双掌紧紧地攥着,盯着女人已经湿润的凤眸,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那么酸涩,那么疼痛。
叶嫣然眸底布满了一层水雾,澄澄地看着男人的眼睛,一步一步靠近。
“皇甫琛,你知道当年我为何开你一枪,那一枪是伤你很重,可是我并没有开你要害!”
叶嫣然眸底的泪水漾出了眼眶,缓缓地滑落。
“我只是想要你为阿卓赎罪,他死得有多惨,你看见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别再说了!!”皇甫琛一声怒吼,眼眶泛红地盯着泪眸闪烁的女人。
“阿卓的事,总有一天你会彻彻底底的明白!”皇甫琛沉沉地落声,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信。
叶嫣然静默了,没有言语。
皇甫琛双掌紧紧地握住了女人两只手腕,怒气粗喘,“叶嫣然,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我皇甫琛是你唯一的男人!不要再背叛我!”
叶嫣然抬起泪眸,哽咽地吞了泪水,看着男人,微微一笑,“背叛?你是我两个儿子的亲爹,我为何要背叛你?”
叶嫣然垂落眸子,落在男人的双掌,“你松手,捏疼了我!”
皇甫琛顿了一下,松开了手掌。
叶嫣然抬起手背,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定了定神,看着皇甫琛,“你去沐浴吧,我帮你去拿干净的衣裳。”
话落,叶嫣然转身。
“嫣儿。。。”皇甫琛伸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胳膊,“你真的不会再背叛我?不会再逃跑了?”
叶嫣然微微转过身,看着男人,缓缓摇了摇头,“不会。。我会好好地和你过日子,毕竟我爹和大哥都不想看见我和你再生什么间隙了。”
。。。
叶嫣然站在一排紫檀木衣柜前,打开了柜门,翻腾着里头的衣裳,挑了一件墨蓝丝绸短裤。
这大夏天,叶嫣然清楚这个男人休息不喜欢穿衣裳,都是赤膊着膀子。
“嫣儿。。”一双健壮的铁臂从叶嫣然身后环住了,男人的声音轻柔抵哑。
叶嫣然余光扫过身后的男人,这个男人前一刻还狂风暴雨,这一刻又是明媚晴天。
“嫣儿,刚才我冲动了,别生气。”皇甫琛好似自责的孩子,口气尽显讨好。
叶嫣然拿着裤子,转身,抬眸,看着高大的男人,那一双鹰眸,此时此刻,变得情真意切一般深沉如水,跟原先那一双红灼得好似猎豹的眼睛,迥然不同。
叶嫣然看着男人,声音清浅,“你每次总是这样,一会儿开心你就跟我认错,什么都可以讨好我。你不开心,莫名其妙发脾气,就是发怒,不是在床上折磨我,就是言语讥讽我,皇甫琛,你何时能够正常一点。”
“嫣儿。。。我。。”皇甫琛停顿了声音,心里头腾起一丝丝懊恼。
“这次再见面,我没有再提过一次阿卓,因为我想着逝者已矣,要让活着的人更好活下去,为了涵涵和成成,我一直试着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很失望。”叶嫣然眉色垂落,泪痕未干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嫣儿,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跟你生气了。”皇甫琛紧紧地搂着女人的腰,“我只是担心你,又想着逃跑,你已经逃过好多好多次!这最久的一次,一逃就是一年多了。”
叶嫣然抬起泪眸盯着男人,拔高了哭腔,“皇甫琛,我为何要逃?好端端的我干嘛要逃?涵涵成成需要我这个亲娘。”
“因为。。。”皇甫琛开了口,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他本想说皇甫卓没死。
皇甫琛静默了,深邃的眉目锁住了。
他没死还是不要告诉嫣儿,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叶嫣然见着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定住了神色,蹙着眉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皇甫琛回过神,看着叶嫣然那一张泫然欲泣的脸颊,那么惹人心疼。
“嫣儿。。”皇甫琛猛然双臂环住了女人的身子,紧紧地搂入怀中,“永远不要背叛我!”
叶嫣然听着男人如此沉闷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悲凉的情绪。
叶嫣然不知道为何,却也缄口了。
。。。。。
片刻之后。
刺着百花图的屏风后,一口大木桶立着。
皇甫琛坐在木桶里,高大的身躯过了木桶边缘一大半,露出了精壮硬实的铜色腰板。
叶嫣然站在木桶外,捞着木桶里头的白色锦布,清水划过男人的后背,那一条条里脊分明的线条。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落下,异常平静。
“嫣儿。”皇甫琛打破了沉寂,伸出手掌,一把握住了女人的小手,“明天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叶嫣然微微怔了眉心,轻落声,“生日?”
“嗯,你忘了?”皇甫琛转过身,看向了女人,“想要什么?”
叶嫣然已经想起了明日是八月初三,自己的生日,竟然都给忘记了。
叶嫣然继续捞着锦布,为男人搓着背,淡淡地回落,“不用了,明日好好陪陪涵涵成成。”
“你每天不都陪着他们?”皇甫琛猝然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双腿间可以看见那明晃晃的斗志昂扬。
叶嫣然眸色不经意扫到,连忙避开了。
“可是现在看得比以前少了,白天奶奶和娘总是争着抱他们,这午后我抱了一会,一到晚上又被你送给两位奶娘,也就那么一会。”
叶嫣然说话间,一边扯过屏风上头的大块锦布。
话至此,叶嫣然猛然想起一件事,看着皇甫琛,“对了,为何娘突然间对我这么好?”
皇甫琛闻言,目光落在女人手中的锦布,“你先帮我擦干身上的水,一会床上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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