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凉的身子微颤,不敢回头看雪惊羽。
有些刻意被遗忘的记忆,顷刻间又充斥在脑海中。
是啊,即便她逆天改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她永远都逃脱不了宿命。
“你对墨轻寒用情越深,将来,你们便越痛苦。”雪惊羽提醒道,“烟儿,你我同为那个宿命而活,我不会害你,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是改变不了的,你逆天而行,所要付出的代价,你真的考虑过了吗?”
“够了!我不想听!”苏慕凉转过身来,阻止了雪惊羽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第一次,她的眼中明显有了慌乱。
越是被刻意遗忘,越是记得清楚。
“你在自欺欺人!”雪惊羽径直走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的眼,将她内心的恐惧全部挖掘了出来。
苏慕凉别过脸,不想看。
雪惊羽伸手,扶着她的肩,低声道:“你逃避得了我,可是,你真的能躲得了自己的心吗?我不想逼你,但,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出事……”
苏慕凉缓缓抬头看向雪惊羽,眼中透着几分复杂的光芒。
想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答应我,永远不要将你的心给别人,无论是谁。”雪惊羽认真的开口。
苏慕凉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永远不要将心给别人,可是,倘若有那么一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被丢在了哪里呢?
“我不想看着你万劫不复,你明不明白?”雪惊羽眼中满满都是沉痛,他实在不想看见那样的后果。
“你能看见我的未来吗?”苏慕凉抬头看向雪惊羽,缓缓问道。
雪惊羽看着他,慢慢松开她的肩,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想去看。”他低头,有些东西,他宁愿不知道。
“其实你也看不到。”苏慕凉扯了扯唇角,道,“自从我开始转变之后,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变了。”
“是,你变了,这个世界也变了。”雪惊羽应了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对不起。”苏慕凉看向他,低声说道,“我不会给出任何保证,因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无法预料,你也预料不到,随心而活,这辈子,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说起来真的很容易,可是做起来呢?真的很难!
“惊羽,你也不用管我了,回你的冰玄大陆,做你的继承人,隐族我会守护好的。”苏慕凉垂下眸子,低叹一声。
“是不是……只要云中天死了,你心中的仇怨就能消散?”雪惊羽问道。
苏慕凉抬头,看向雪惊羽,摇了摇头,道:“不用为我杀人,云中天恶有恶报,迟早会有报应的,跟他的恩怨,我会亲手解决,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报仇上,但仇也不会不报。”
“他利用我来杀你,这一点就不可原谅。”雪惊羽眸中多了几分冷冽与冰寒。
“何必与他计较?动手杀他,只会脏了你的手,再说了,他又不知道我是谁。”苏慕凉扯了扯唇角。
“为了墨轻寒,你灵力尽散,再对上云中天,你毫无胜算。”雪惊羽说出这样一个事实。
“这样才公平,不是么?”苏慕凉不以为意,“对付他,也不需要用到灵力,他布了多大的局,我就拆掉他多大的局,重来一回,他休想再颠覆大业!”
“……”雪惊羽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都变了模样。
一个十年,再重回十年。
他们所有人都变了模样。
就连心性也变了。
雪惊羽知道,她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女了。
“公主!”正想着,她却是听见了凤娆的声音。
她抬头瞧去,便是瞧见战南王、凤娆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凤娆快步走来,一直走到了苏慕凉的面前,扶住了她。
“王爷,凤娆,你们来了。”苏慕凉应声,心情稍微平复了那么一点。
凤娆忙解释道:“我们听见这边有声音,便是过来瞧瞧,没想到竟然看见公主你了,太意外了。”
苏慕凉勉强扯出了笑容,想了想,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战南王蹙眉,回答道:“三月廿一。”
“已经六天了么?”苏慕凉蹙眉,说好的五天就回来,可是墨轻寒竟然还没回来……
战南王忙问道:“公主,你在这里,那小寒他们人呢?”
苏慕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刚醒。”
战南王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雪惊羽。
“你……你是……”战南王指向雪惊羽,手指微颤,努力的想,却好像又想不出来。
雪惊羽淡淡的看了战南王一眼,低声说道:“战南王。”
战南王听见雪惊羽的声音,恍然大悟,忙道:“本王记得你,你是国师的兄长雪公子,国师入朝之际,你曾来过皇城一趟,当时是本王接见的你。”
当初白瑾烟入朝为国师,雪惊羽的确是来过皇城,也的确是战南王接见的。
对战南王而言,那并不久远。
可对雪惊羽而言,那已经是十年以前的事了。
雪惊羽淡漠的点头,算是示好了。
战南王纳闷的看了看雪惊羽,又看了看苏慕凉,问道:“雪公子如何和公主走在一处?”
苏慕凉出声解释道:“我在雪山迷路了,是他带我出来的。”
她当然不能告诉战南王,雪惊羽动手杀她却错杀了墨轻寒。
“哦,是这样啊!”战南王点头,眉头皱了起来,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小寒怎么过了这么久也不回来,说好的五天,这都过了一天了。”
“墨轻寒命大得很,不会有事的。”苏慕凉低声安慰着。
墨轻寒不会死的,即便没有她散灵,他也死不了。
他不同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灵魂,又怎么能以这个世界的定律来定论呢?
只不过,该做的努力,她也该去努力,即便相信他死不了,她也绝对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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