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多了一道注视的眼神,苏慕凉自然不会没有感觉。
只不过,明知云中天就站在身后,她依然不愿意转身去看他一眼。
她怕自己看着他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表现出来强烈的恨意。
今时今日,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可是,换个角度来看,若没有他的狠绝,又哪来她与墨轻寒的相遇相知?
想起墨轻寒,她眼中的恨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云中天缓缓走近,一直到了凉亭的前方,看着亭中人,却不敢上前去确认。
“烟儿?”云中天试探着开口,只等苏慕凉转身。
苏慕凉听见了云中天的声音,眸色一暗,随后,又是化作冰冷,缓缓转身,看向云中天。
她的眸中清冷一片,没有半点波澜。
可正因为如此,云中天才更加确信,确信她是真正的白瑾烟。
当然,他只怕做梦也不会猜到如今的白瑾烟与苏慕凉是同一人。
云中天见到苏慕凉转过身来,忙几步上前,略显激动的说道:“烟儿,你真的回来了!你恢复记忆了?”
苏慕凉也不回答,只冷淡的问道:“先前国师府里的女子是谁?”
云中天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他知道,苏慕凉问的是那名冒充她的女子。
没等云中天开口,苏慕凉接着说道:“看来,我很多余。”
云中天听了,忙解释道:“烟儿,你别生气,她是我安排在胤帝身边的棋子,你不是一直没回来么,胤帝一直在催促着,我也没有办法。”
苏慕凉看着云中天,表情极其冷淡。
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云中天的心思那么难猜,她哪知道云中天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不相信吗?”云中天略微受伤的说道。
苏慕凉敛了敛眸中神色,转过身,只冷淡的道:“我信不信,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云中天连连说着,绕到了苏慕凉的面前,认真的看着她。
苏慕凉垂眸,根本不想理会云中天。
“烟儿,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一直找不到你?”云中天显得十分伤感的说道。
苏慕凉睁开眼,看着云中天眼中的伤感,眨了眨眼。
他的眼中尽显温柔,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格外温柔,她若没有经历那么多,只怕和从前一样,会被他这温柔的外表欺骗了。
谁曾想到,这温柔的背后,藏着那么深沉的阴谋。
“烟儿……”云中天见苏慕凉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急了,伸手想握住苏慕凉的手,却不料苏慕凉似乎是有意识的拿开手,云中天便只能抓住一截衣袖。
苏慕凉低头看着被云中天揪住的衣袖,不由得皱了皱眉。
“烟儿,你听我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那个假国师自然就没什么用了,就让她跟在你身边服侍你吧!”云中天温声说道。
“服侍还是监视?”苏慕凉看着云中天的眼睛,冷淡的问道。
“……”云中天一时语塞,他倒是没发现,一段日子不见,眼前的人倒是更加通透。
“哪儿的话啊!”云中天连连笑道,道,“我怎么会监视你呢?那个丫头本来就是寻来保护你的,她的武功不错,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她,你不会武功,身边总得有个会武功的人吧!”
看着云中天这般解释,苏慕凉在心中冷笑了几声,却是不着痕迹的应声,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云中天见苏慕凉答应了,便是松了一口气来。
毕竟白瑾烟消失这么久,此番回来,他自然不能全然放心。
可是,他仔细瞧瞧,却是看不出半点破绽。
“烟儿,你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叫那丫头去找我就好,我知道,你不喜欢出门。”云中天又是说道。
苏慕凉只是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冷淡的说道:“能松开吗?”
“……”云中天看着自己的动作,也着实有些奇怪,不由得尴尬的松开了苏慕凉的衣袖。
苏慕凉收回手,转身在琴案前坐下,伸手抚在了琴弦之上,却没有奏出声响。
云中天忙道:“烟儿,很久都没听你弹琴了,要不要来一首?”
苏慕凉看着琴弦,轻轻抚过每一根琴弦,看也不看云中天。
“很久不弹了,生疏了,便再也不想弹了。”尤其不想在云中天面前弹。
云中天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不由得叹气,道:“烟儿,你比以前更加冷漠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你想太多了。”苏慕凉冷淡的回道。
云中天有什么资格让她生气呢?
云中天再一次觉得十分挫败,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儿似乎没变,可似乎又变了很多,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分辨不清了。
可是,若是让他狠下心将人赶走,他却下不了这个决定。
再见她的时候,他才发觉,他似乎还是很在乎她的。
知道她回来,他先是震惊,随后更多的,却是激动与兴奋,他便是迫不及待的来看她,尽管知道,再怎么看见她,看见的也不过是冰冷,可他还是乐意如此。
“烟儿,你能不能笑一笑?”云中天小心的说道。
苏慕凉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抬头看了云中天一眼,有些疑惑。
她没听错吧?云中天竟然让她笑?
过去那么多年来,云中天从未这样要求过她,而她,也从未真正的笑过。
做惯了苏慕凉,属于白瑾烟的笑,她还真的是忘了,忘了怎么笑了!
“我不会笑,你忘了我是谁了吗?”苏慕凉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满都是沉静。
云中天不由得叹气,道:“你总是这样,对我总是这么逃避,可你越是逃避,我却越觉得不甘,在你心里,修行真的那么重要吗?”
修行真的重要吗?
苏慕凉也在心里问自己。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说很重要很重要,可是现在,若问她,她却知道自己早已放弃了修行,选择了墨轻寒。
可是,云中天问她,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修行,至少比云中天重要多了。
“重要,自然重要。”苏慕凉淡淡的回答着,“我累了,你回去吧!”
云中天面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正要开口,却是瞧见南宫炽与神秘人朝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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