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居楼最大的雅间内坐满了人,全是常州商业数得上号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实力较小但业内口碑还算不错的商贾也位列其中。
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着,议论纷纷。
“我说老哥哥,这个桑梓远心也太大了。说是成立商会,他一人就要占去三成,游家占两成,那剩下的五成咱这么多人怎么分啊?”
“是啊,是啊,何老板,您看这事有谱么?再怎么着,也只是游家一方面在说道,咱一件实物也没看见。咱不是本就有商行,干嘛非要整到一起啊?”
“就是说。况且咱还得认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会长,这说出去……”
“哼!”这人话没说完就被那个人称老哥哥的何老板何玉祥给打断了。
“诸位老弟若是不满大可退出。你们不要忘了,那位主虽是十岁却已名满天下,更有桑百万的美名。福记茶餐厅看见了吗?那个小笼包,锅贴怎么样?好吃吧?就那两间门面上下两层的小店铺你们知道每日进账多少?”
“多少?”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大多都是资本比较小的商人。至于那些大佬们碍着身份,虽然没过来,却也个个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何玉祥神秘一笑,竖起三根手指,一个小商人颤抖着问:“三十贯?”
“啊?不会吧?三十贯!乖乖,那一月利润起码有三四百贯吧?!”
“啧啧,了不起啊!”
何玉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若是桑梓远只有这点能耐那还叫桑百万么?!”
他喝了口茶,看了下四周的人,见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呵呵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我统计了下,起码每日有三百贯钱进账!”
一听这话,哪怕是那些大佬们也呼吸急促了起来,有人忍不住问道:“不会吧?怎,怎么这么多呢?”
“确有可能啊!”另一个人说道:“那些点心,菜品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桑梓远是怎么想出来得。”
“这不就是了么?”何玉祥摇着扇子笑着说道:“光那些外带的点心可就能挣不少的银子。”
“话说这两天福记又推出了一款叫作‘蛋挞’的点心。啧啧,也不知怎么做得,那味道光闻着就引人垂涎,就是贵了些,一个要二十文呢!”
“这几天不少的农民都聚到了福记后门去,把自家的鸡仔子(鸡蛋)兜售上门。福记也有气魄,一股脑的全收了。”
“那蛋挞那么贵,每天还是供不应求。那些富家的千金早早就派了人在那排队候着,晚一点都买不到呢!”
“是呀,是呀!这么说来,可能一天三百贯都不止!也不知桑梓远哪里搞来的冰块,一碗冰镇酸梅汤三文钱愣是卖了十多天,现在也才五文!那可是冰镇得啊!”
何玉辉呵呵一笑,说道:“最关键地还是那西游记。”他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感叹道:“好手段吶!那西游记可是桑梓远亲著,一天讲一个回合,愣是把客人都留在了那儿。”
随即又摇头晃脑地说道:“这等文采我们是拍马也赶不上了。那西游记写得通俗易懂,精彩绝伦,勾得人心痒痒……”
“对对,何老板也天天去捧场么?我也天天去呢!也不知那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到底如何脱困呢!”
“现在晚间还有部新书,叫作惊情四百年,那叫一个缠绵悱恻,绵绵情长。听闻是极西之地发生在欧罗巴的故事,听得我这一个大老爷们也忍不住红了眼。”
“听说这也是桑梓远在一个游方僧人那听来得。而且我听说了,这惊情四百年准备出书呢!这下城里的那些富家公子千金们可要疯狂了!”
说话这人正做着印刷生意,眼里透出羡慕,又继续说道:“就这西游记与惊情四百年若桑先生能教给我来印刷,哪怕是奉上五百贯润笔费我也愿意啊!”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等下游老爷子和先生就要来了,我等还是安静等候吧。”
何玉祥说道,说着又看一眼在座的其他几位大佬一眼,心里也有些疑惑。
他们何氏商行在武进县可是数一数二的,也不知这桑梓远到底怎么想得,为什么要拉这么多人进来弄个常州商会。
游学富说得好听,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真得?这无锡的张家,宜兴的孙家,晋陵的白家还有茶山的叶家也就算了。这些人在常州地面上跺跺脚都要震三震。
可这些小商贾算什么?怎么也要一起参与常州商会的事宜?剩下五成股份,这么多人一分还能有多少?
正在想着,忽然听见开门之声,游学富的声音传来:“诸位久等了,老夫来晚了。”
循声望去,只见游学富身后跟着他两个儿子以及他那手下第一大掌柜陈观鱼。
这些人大家都认识,关键地是与游学富并肩一起走进来的那个小男孩,想来这个就是桑梓远了。
这人一进来就是一股浓浓书香气扑面而来。年岁虽小,可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充满了智慧,深邃不可见底。
一身衣服虽是普通的绸缎料子,外面的褙子也不见多华丽,手中握着一把上好的折扇,整个人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生出一句感叹:“好个翩翩佳公子。”
“来,我给诸位介绍下。”游学富笑着把杨涵瑶引了过来,说道:“这位咱常州城的骄傲,天下名士桑梓远,桑小友。”
杨涵瑶拱手说道:“小子见过各位叔伯。”抬头瞧了瞧又见还有女子在场,看气势定是女强人无疑,忙又补充道:“见过各位婶娘。”
“先生客气了!”众人可不敢托大,哪怕是那些大佬们也纷纷站了起来拱手回应。
要知道桑梓远哪怕现在没有功名,可那也是读书人。至于功名,以桑梓远的才华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况且小小年纪已身负名望,将来可是封王拜相的人物。
他们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说难听点,也就是手里有几个臭钱,哪能跟眼前这个谪仙般的人物相比?
只能说商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了,搞得这些富商巨豪们,哪怕再有钱,在读书人面前那抹自卑总是抹不去。
更别提像桑梓远这样有名望的人了。
众人一番客套,游学富也不拖沓,说道:“今天叫诸位前来,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
众人点头,何玉祥问道:“游老板,你之前说今日前来定会让我等大开眼见,且今日若常州商会成立得话,必将引为佳话,轰动整个大宋商界。恕在下鲁莽,不知游老板要让我等开什么眼界?”
游学富呵呵一笑,看向桑梓远说道:“先生,你看?”
杨涵瑶点点头,因着今个儿是个大日子,因此她特意把柳芸娘也叫了来。
“芸娘,佩子,把东西拿上来。”
“是,先生。”
柳芸娘福了福身,陈佩儿现在也跟杨涵瑶一样,只要外出都是男儿打扮,一拱手转身出门。
门外早有小厮在等候,托着两个托盘,上面还盖着红布。柳芸娘和陈佩儿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接过,慢慢走到桌边,又轻轻地把东西放下,然后看向杨涵瑶。
杨涵瑶点头,柳芸娘与陈佩儿这才把红布掀去,顿时室内寂静了下来,只听到众人倒吸着冷气的声音。
“天啊!这朵莲花像活了一样……这下面是水?”
“不是水!”
“这个是妆奁么?这个雕刻一看就是名家之手啊!”
“这是哪个大家雕刻得?这上面的牡丹,蝴蝶竟跟活了一样!这鎏金的手艺可真高!简直是鲁班公再现!”
柳芸娘,陈佩儿与杨涵瑶对视一样。随即柳芸娘小心地将八音盒上的莲花取下,将八音盒倒了过来,拧了拧发条。
正当众人奇怪柳芸娘要做什么时,只听见那盒子传出一阵美妙动听的音乐,叮叮咚咚地,好似泉水流淌。
“这,这盒子唱曲了?”
“响,响了!”
陈佩儿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忍不住把胸脯挺了挺。对姑娘的赞誉她也是与荣有焉,很是为自家姑娘骄傲。
随后她又打开那妆奁盒子,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众人再定眼瞧去,忽然发现那妆奁盒镶嵌的镜子与以往见到的大不相同。
有细心的人发现了,这妆奁盒上的镜子竟与那莲花下的湖面是一个材质,光可照人,端得是华美异常。
有那胆大的把脸朝前凑了凑,顿时惊呼了起来,“天啊!这就是我的脸吗?太,太清楚了,呀,我这儿怎么长了个脓包?”
“这妆奁盒里得是什么?咦,这好像是胭脂?!这是口脂?!天啊,这做得太精巧了!”
杨涵瑶见时机也差不多了,这才拱手说道:“诸位叔伯,婶娘。你们眼前所见的两样东西……”
杨涵瑶指了指八音盒说道:“这个是莲花八音盒。”接着又指了指那妆奁盒一笑道:“至于这个就不用小子介绍了,就是妇人用得妆奁盒。”
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至于这里面的镜子嘛……叫作玻璃流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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