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捧着托盘,大臣和赵祯心里都好奇极了。杨涵瑶到底做了什么东西又要进献呢?上回送来的四轮马车可是让皇帝和群臣大开眼界。
还有那花露水和香水。皇后召见了命妇,一些有地位的大臣的夫人都得到了皇后的赏赐。
想韩琦,富弼,司马光等主要大臣的夫人甚至得到了一个化妆匣。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从未见过得。
哪怕是身为宰相的富弼与韩琦,在见识过了这些东西后也是啧啧称奇,那香水可真好啊!比起以前出门还要把衣服熏上半天的香料可要好用多了。
最关键的是味道纯正,不像香薰和香包那样,透着一股清雅之气。
杨涵瑶揭开红布,托起八音盒,躬身道:“陛下,此物叫作莲花八音盒……”
说完把八音盒倒过来,把发条拧了拧,然后打开盒子,清脆的音乐声在大庆殿响起。
众人惊愕了!一些官位还不算太高,定力也差些的官员忍不住叫唤了起来,指着杨涵瑶手里的八音盒,颤颤巍巍地说道:“匣,匣子自己唱歌了!”
说完发现富相朝着自己看过来,忙站好摆正位子,躬身道:“臣失仪了,请官家治罪。”
赵祯摆摆手,这时小黄门已经小心地从杨涵瑶手里接过了八音盒,上了玉阶呈给皇帝御览。
赵祯现在可谓是好奇到了极点,这匣子不仅会自己发出声音,而上面的莲花也在转动着,再看莲花下面那湖泊,这才发现原来是和化妆匣上一样的琉璃镜。
“啧……”赵祯忍不住赞叹,“杨涵瑶,朕早听闻你能在一小小的蛋壳上作画雕刻,朕虽未见过你的蛋雕,但今日看这莲花八音盒,巧夺天工,创前人之所不能,简直就是鲁班公再现吶!”
顿了下,忽然一双龙目直直地看向杨涵瑶,问道:“朕在书上看到过,鲁班公曾做出一个小鸟,能自己飞翔,你可能做?”
杨涵瑶一听头上汗都下来了。心道,我要有那本事,还要跪你做毛!直接弄个战斗机出来,把辽国国主灭了,我来当女皇了!以后就再也不用磕头了!
再者鲁班做出会飞翔的小鸟这事连后世之人也都摸不准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有些人猜测很可能是竹蜻蜓。
杨涵瑶忙躬身回道:“回陛下,鲁班公乃是古之圣贤,民女无才无德,怎能做出会飞的小鸟?不过,民女来京前,一直在和晋陵知县的千金琢磨着做一个巨型孔明灯,或许那样可以把人带到天上去。”
赵祯点头,摸了下胡须,说道:“你说得有理,倒是朕孟浪了。”
“民女惶恐!”
赵祯摆摆手,笑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拘谨,就当朕是个邻家的大伯吧。”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际,怎么会是大伯?”杨涵瑶小小地拍了一记赵祯马屁。
赵祯被杨涵瑶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哈哈,都说桑梓远文章诗词做得好,文如其人,在常州城被百姓称为小圣人。怎么今个儿反而不实诚起来了?”
杨涵瑶赶忙跪下,“民女惶恐。可民女没有欺君,民女说得是实话。”
“快起来,快起来!”赵祯显然心情很不错了,“你一直下跪地,搞得朕好像是暴君了。”说完又大笑了起来,端详着那八音盒,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得,“咦”了一声道:“这上面还有篇文呢!”
说完又念了出来,“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好,好,好啊!”赵祯赞叹着,“是哪位大贤所写?托物寓意,写得太好了!”
“众位爱卿,可知此文乃谁所著?”赵祯又问道,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杨涵瑶,心道难道这文没有署名呀,难道是杨涵瑶所作?或者她忘记署上名了?
诸位大臣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了两位宰相。两位宰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富弼出列答道:“官家,臣等愚昧,不知如此美文是何人做作……但臣斗胆猜测,这应是桑梓远本人所作吧?”
说着把目光看向杨涵瑶。杨涵瑶心中一喜,看来爱莲说还没有问世呢!可随即脸上有些发烫,毕竟当着满朝文武这么多的饱学之士要大大咧咧地承认这是自己作得,实则乃为抄袭之举还是有些压力得。
可皇帝在问,朝臣在看着自己。有几个大臣眼里都冒绿光了,自己若说不是,他们岂不是要撕了自己?况且自己不署名的用意本就如此嘛!
好吧!扯一次蛋也是扯,脸皮厚几次总会习惯得。想到这里杨大姑娘也不再犹豫,很是无耻地点头了。
“如此佳文,怎可不天下传唱?”一个相貌儒雅的大臣站了出来,神色还有些激动,“一直以为名传天下的桑梓远文风豪迈,可这篇爱莲说却以物抒情,其中所现的品行当为世人表率啊!好,好,好!”
杨涵瑶脸红了,这是千古名篇,质量自然是无用多说得。最关键地是,古代传统的文人可一直都认为字如人,文如人,观其文可见其本性。
所以这篇爱莲说还代表着杨涵瑶品德问题。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杨涵瑶这个家伙只是个无耻的剽窃者,而且剽窃地可谓是为尽心机,一点余地都不留。
若这些大臣们知道了真相,那估计真要活剥了杨涵瑶了!见过无耻得,没见过这么无耻得,简直就是节操碎了一地的主啊!
杨大姑娘听了这评论,那脸更红,甚至都不好意思抬头了。把脑袋慢慢地低了下来,而那些大臣只以为杨涵瑶人小,被这么多人一夸,女娃子脸皮薄,这是不好意思了。
赵祯对杨涵瑶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心里甚至生出遗憾,若杨涵瑶是男子就好了!以她的才华,待自己大行后,无论是谁接班,只要不是暴君,昏君,她必将成为肱骨之臣吶!太可惜了!
司马光站立在那儿,看着杨涵瑶的目光很是复杂。心里也是甚为可惜,这样一个人,明明有惊艳滔天之才华,却恨命运弄人,得了一个女儿身,仕途无望,此乃国朝的损失啊!
还有这人不光有才华,有着一颗玲珑心。最关键的是品德,这品德可不是放在嘴上说得。看她所写之文,可见其心性。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不看这些文,就王安石奏报上来的事儿,这女娃子在常州做得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之举。
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自己发迹后,却没有忘记当初收留过自己祖父母的村民,把一个叫作酱油的方子无私地送给了那村的人,并且自己掏钱在村里修路。
听说杨涵瑶在与王安石之子王雱谈论中曾说过自己对将来的打算。撇开那些商贾之事不说,听说她买了几千亩的荒地,目的是要修建学堂。
更是说出了,所谓真正的盛世光是吃饱饭,穿暖衣还不够!更要让天下的人都要读得起书,把读书当作一个人生来必要经历之事,就像娶妻生子一般。
而她更是说出了一句让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为人臣子足以羞愧的话,“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样的话。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却有这这般抱负,足以让他觉得羞愧了。心里也产生了一种迷茫,国朝现在真得鼎盛至极了吗?
北边的契丹,西边的党项,每年的岁币和此话一对比,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可与此同时,司马光又觉得浑身有种叫作热血的东西被点燃了!一个稚龄孩童尚有此抱负,他呢?他又在做什么?他想起了寇准,想起了范仲淹,又看着眼前的杨涵瑶……
再听着这爱莲说,司马光站在这大庆殿中陷入了沉思。
赵祯似乎也想起了王安石奏报里杨涵瑶说得那些话了,其实当他看王安石奏报此事时,也是一阵羞愧。
替自己父亲难过,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何时能收复汉家失地啊?自己这辈子还能看见么?
整个朝堂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杨涵瑶虽然淡然地站在那儿,心里却有些不安了起来。
难道自己说了什么犯忌的话?不会啊!没道理周敦颐写了爱莲说就没事,自己写了就有问题吧?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正想着,却听见赵祯沉声说道:“杨涵瑶……王安石奏报,你曾过‘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话?”
杨涵瑶一惊,也来不及抱怨王安石了,一瞬间头上就冒出了汗来,忙跪下磕头道:“民女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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