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这个时代的音律,和时代有着太大出入的音符在雅间内缓缓流淌着。原本的曲子里用的是西洋长笛,这会儿改成了中国的短笛,愣是将这首《海洋摇篮曲》演绎地颇具中国风。
轻快欢乐的曲调不管是演奏的人,还是倾听者都变得身心欢愉了起来。
在演奏第一段后,苏轼便已取过手鼓,跟着调子打起了拍子了。杨涵瑶一边拨着琴弦,一边心里诧异。
不愧是名流千古的苏轼大牛啊!我靠!这短短时间内居然已能和上拍子了!杨大姑娘不由地在内心流下两行泪来:这是何等的才华与天赋啊!
比起她这个抄袭者,人家这才叫真功夫有木有啊?!!
音乐声流淌在雅间内,传到了雅间外,不少人听到这不同于平日的曲调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交谈与一切正在做着的事儿。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有些人甚至慢慢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朝着雅间走去,那样优美又新奇的曲调是他们从未听过得。
来这归云阁的都是文人墨客,既然文人墨客也意味着他们的品鉴能力要高于普通的民众。
“这曲是何人所作?竟从未听过……”
“还有所用乐器是甚乐器?不像琴也不像琵琶……”
“全大宋能有此才华的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诸位,你们说刚刚与苏子瞻一同进来的那位少年会不会是……”一位穿着儒士衫的男子问道。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想到了一种可能,脸上都带出了几分激动之色,“莫非是嘉宁县主殿下?”
“呀!”众人一阵惊呼,“一定是县主殿下了!”
“莫吵!”一个年岁大约有三十出头的人阻止道:“即是县主,可县主不愿与人相认必有其苦衷,我等赏曲便是,可不要给县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纷纷点头,这时雅间的音乐声已停止,只听见苏轼的声音传来,“染真大才,让愚兄大开眼界。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啊!”
“果然是县主!”一个嘴上才张出些嫩毛的士子脸上浮出了兴奋,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压低声音说道:“嘉宁县主表字染真,号桑梓远,果然是县主,果然是县主!”
“难怪东主对那位小少年如此礼遇有加,原来如此啊……”
陈佩儿身为练武之人,听力是何等敏感,早就察觉到了门外有人。其实刚刚在演奏曲子时便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尽管来人都刻意收敛了气息,可来得不是一两个人,陈佩儿虽还谈不上是武学大师,可这点本事还是有得。
可曲子正在演奏中,她也不好停下来,只得收起了心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先专心地把曲子演奏完了,这才向杨涵瑶打起了眼色。
杨涵瑶收到了陈佩儿打来的眼色,看了一眼门外,微微叹息一声,冲着陈佩儿摇了摇头,端起酒壶又替苏轼兄弟添了酒,这才说道:“子瞻兄才是真有才华之人。这首曲子才听一段便能和起拍子,染真佩服。”
苏轼大笑,虽看到了杨涵瑶婢女使得眼色,不过见杨涵瑶也没放在心上便也不再做多想。
“染真太谦虚了。只是染真,这曲子叫何名?”
杨涵瑶想了想,又开始鬼扯了,说道:“师尊曾跟我描绘过大海的景象以及他老人家坐船行于海上时的所见所闻以及各种感受,于是我突发奇想,根据师尊老人家的种种描绘作了这首‘碧海潮生曲’。”
得!之前这位姑娘还在内心吐槽了自己的抄袭行为呢!这才眨个眼儿的功夫,又把金庸老人家的东西给抄了。
嗯,不知道黄药师知道后,会不会过来直接吹响一首碧海潮生,把杨涵瑶这个无耻且节操掉底的家伙给秒了?
“碧海潮生曲?”苏轼与苏辙呢喃着,外面的人也纷纷压低声音说道:“碧海潮生曲?这就是曲名啊!”
杨涵瑶笑着点点头。事实证明,一个人的节操一旦掉底后,什么不好意思,什么难为情那都已成过眼云烟,只剩浮云……
只见没节操的杨大姑娘鬼扯道:“师尊形容着的大海着实让人向往。浩淼无垠,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随即又洪涛汹涌,白浪连山。”
“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忽而冰山飘至,忽而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
“而潮退后水平如镜,而海底却也许又是另外一番风貌,许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可谓是‘秋风起,海波兴,几度潮来听玉箫’,端得是人间一大美景,奇景。”
“大海竟是这样美吗?”门外的一群文人墨客听着杨涵瑶的形容,回味着刚刚那首碧海潮生曲,心中不由地浮出了一些画面,也生出了一些向往。
“听闻令师云游四海,到过极西之地,见过各种风土人情,此生若也能如此,也不枉此生啊!”苏辙感叹着。
“哈哈!”苏轼大笑了起来,“若能如此那真是不枉此生了!不过眼下虽未能领略大海之风貌,可能闻得染真所作碧海潮生曲也应浮一大白!”
苏轼说着便朝着杨涵瑶,方袭阳举起酒杯,杨涵瑶与方袭阳抿嘴一笑,举起酒杯,方袭阳说道:“子瞻兄说得不错!此生能与染真相识,自当浮一大白!”
几人纷纷笑了起来,举起酒杯一同将杯中酒饮尽,苏辙又感叹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染真这葡萄美酒当真是人间极致美酒,这色泽,这味道,端得是美艳动人,气郁芬芳吶!”
说完又举了举手中的玻璃酒盏,笑道:“虽不是夜光杯,可这玻璃酒盏透明如水,滑润如玉,亦不下夜光杯。酒好,杯好,曲好,人更好!当浮几大白才是!”
外面的人听着这话忍不住咽起了口水。乖乖,这里面的场景光这么想想都惹人垂涎吶!
玻璃做得酒盏里盛放着县主特制的葡萄美酒……还有这等好曲做伴……虽都是文人墨客,可美酒,好曲却是他们难以抗拒的东西。
杨涵瑶听着门外的声响越来越大,冲着苏家兄弟露出无奈的笑来,“佩儿,把车上的美酒与门外诸位哥哥分享了吧。”
“是,先生!”
外面的人一听这话,脸都红了。毕竟听墙根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大家又自持是有身份的人,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显得不够君子。
可人家县主说了这话,显然已是知道了自己这伙人的所作所为,一时羞愧,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外门作揖道:“多谢先生美意……”
这才纷纷挪开脚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雅间那边有声响传来,只见穿着淡雅的少年走了出来,虽说是男儿装扮,可大家还是觉得这位应该就是县主身边那位叫作“佩儿”的婢女了。
纷纷都站了起来,佩儿见此也不多说话,叫上了店里的伙计把车上的两坛葡萄酒给搬到了归云阁内,然后作揖道:“我家先生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些许薄酒,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啊!”众人纷纷作揖行礼道:“还请这位姑……不,小哥替我等谢过先生美意……”
陈佩儿点了下头,便又回到了雅间去。
等陈佩儿一走,这下归云阁大厅里算是炸开锅了。虽然大家的声音并不大,可刚刚听到苏家兄弟对这葡萄酒的评价,又想起了坊间种种传闻后,个个都显得神情激动,有些急不可耐了。
酒上的封泥被拍了去,一股葡萄的清香之气溢满了整个大厅,一个青年陶醉的闻着那味道,不由感叹道:“光闻这味儿,就知是好酒。”
两坛葡萄酒看着多,可要分到每一桌上,那还真不够看得。更何况刚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雅间里的人也被惊动了。
这么一分,在场的人也就是每人分到了一小盏,可就这点也足以让大家感激了。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这嘉宁县主行事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就如同她的诗词文章一般。端得是豪迈大气,果有晋魏之风。”
“呀,这葡萄酒的色泽!”一个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的人喊道:“端得是透明鲜艳啊!”
虽说宋朝的酿酒业很发达,可在果酒的酿造上这工艺一直没有提高。与其说没有提高,不如说是没人去专注于此道,其酿造工艺还十分的原始。
也就是这葡萄酒被前朝的诗人给捧了一下,这才有人稍微去专注下,可其技艺却并没有多少提高,哪能和杨涵瑶所采用的工艺相比?
当然,杨大姑娘也不是什么葡萄酒的酿造大师。托她爱DIY以及后世度娘的伟大,后世之人在家自酿葡萄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身为DIY达人的杨大姑娘会酿造葡萄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她这手艺在后世的家庭酿造葡萄酒中也未必是顶级的,可若拿到这宋代来说得话,那她绝对称得上是葡萄酒酿造大师了。
“这酒若放到玻璃酒盏中,那又该是个什么光景啊……”那富家子已开始浮想联翩,心中充满了憧憬,同时还暗暗握了下拳头,暗道:“不行,一定要想法子弄一对玻璃酒盏来!”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