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但凡传说之事虽说不可全信,但追究起源的话,也并非只是“传说”二字可涵盖得,其起源之说大有学问在内。
比如这女娲补天造人的故事就大有内涵,而且传说的版本有NN个,但大体不离两个关键词:补天与造人。
为什么是女娲造人?其实这个倒很好理解,这里面透露出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当时的社会里,女子地位较高;二是那个时候人们对于女性生殖能力的崇拜。
我国最早记载女娲补天的是《淮南子》和《览冥训》。文中的精彩描述完全是一次规模宏大的陨石雨撞击全过程。
“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固,冀州平,蛟虫死,颛民生。”
神话依据上古时代的传说编撰于东汉年间,冀州当然就应当是古代河北省一带,也就是说这一段描述了灾害平息之后河北平原的景象。
天外来物撞击灾害可能形成巨大的破坏,其中重要的是对古气候的影响。依据历史文献《春秋》和《左传》等编绘的春秋时代各诸侯国的形势图圈出的古文化空缺区,与使用前述历史地貌方法划出的撞击区完全重合。
更重要的是,根据后世的一些考古学家的考古发现,女娲神和女娲补天的神话的遗迹主要存在于山西,河北一带。这显然不是偶然的。
这一地区经济、文化的开发大大晚于周边地区,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巨大的灾害造成的地理环境恶化。甚至更有可能是先民心理的创伤和由此造成的禁忌等等。
所以当杨涵瑶听到秦达说得这些话后,本能的激动了起来。在历史长河中,存在着太多的未解之谜,难道在女娲的家乡还有更多地关于人类起源,或者说是中华民族起源的证据么?
秦达被杨涵瑶的反应给惊了一下,当下收起卖弄的心思,拱着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殿,大姑娘……正是成纪县。”
杨涵瑶心头一震,刚想多问几句,哪知一声突兀之音响起,愣是把所有的疑问给生生地吞了进去。
“先生,可是桑先生当面?!”
一个激动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杨涵瑶循声望去,只见一袭青衫朝自己这边而来,再看来人,嘴角扬起,又遇见熟人了。
声音的主人来到杨涵瑶跟前,刚要行大礼,哪知杨涵瑶手执折扇,一把托住徐拓,笑道:“简装出行,兄不必行此大礼。”
顿了下,又道:“昔年一别已有三四载,展元兄可安好?”
徐拓也是聪明人,看杨涵瑶的打扮,知她不愿暴露身份,可饶是如此,他也还是整了整衣衫,躬身作揖道:“学生惭愧,当不得先生如此礼遇。经年一别,不知先生安好?”
杨涵瑶哈哈一笑,道:“好,很好。我观展元兄气色不错,想来在学业上大有精进了。”
徐拓脸一红,当年之景历历在目,虽说也知杨涵瑶只是调侃玩笑之语,并无其他恶意在内。可回想起当年自己的狂妄,他还是忍不住直摇头,摆手道:“惭愧,惭愧,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染真,这位是?”王雱在旁看二人打了半天机锋,又见徐拓一表人才,不由吃味,忍不住开口问道。
杨涵瑶合起折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瞧我……来来来……”
杨涵瑶说着就当起了介绍人,将徐拓引荐给诸人,然后笑着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今日来姑苏游玩能遇上徐兄,甚幸,甚幸。”
“所谓相逢不如偶遇,徐兄既是姑苏人,何不做个向导,也好让我等领略下这姑苏美景?”王雱面带微笑,看着彬彬有礼,只是这话说得着实不讨喜。
徐拓淡淡扫了一眼王雱,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主,他对杨涵瑶服气,不代表你王雱就可以打他脸。
虽然王雱的名声也挺大,不过托着茶博士们的福,王雱县主府门前表白一事可是闹得天下尽知。在徐拓看来,这肯定不是杨涵瑶的错,肯定是这竖子太过孟浪,不知礼数造成得。
因此尽管王家父子名声挺大,可在徐拓眼里看来也不过如此。王安石就不用说了,听说是个连个人形象都搞得一塌糊涂的家伙。至于他儿子么……
呵呵,听听这话,还用再说什么麽?不过到底是和杨涵瑶一起来得,再怎么不爽也得给杨涵瑶几分薄面,可不能打了人脸。
想到这里,徐拓微微一笑,一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说着,又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行人在徐拓的带领下,在观前街上闲逛了起来。
关于“女娲”的传说是无法再问下去了,不过想着秦达是自家的门房,想要问总有机会得,也不急于这一时,这么一想,杨涵瑶也就释然了。
把疑问都放到了一边,以后机会多着呢!不着急一时。
“先生在新月楼下榻?”徐拓一边介绍着观前街上的景观,店铺,还不忘问杨涵瑶的下榻处。
杨涵瑶点头,指了指秦达道:“我家这门房的舅家乃是姑苏人士,听闻这新月楼乃是姑苏数一数二的酒楼,故而便下榻于此。”
徐拓想了想,拱手道:“恕学生孟浪……先生如今身份不同以往,尊贵不凡。这新月楼虽是我苏州数一数二的酒楼,可毕竟不比家里,乃是鱼龙混杂之地,以先生之尊贵,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王雱不悦道:“难不成这样大的酒楼还有人敢做贼人之举么?”
“呵呵……”徐拓也不恼,当年被杨涵瑶那样提点了一下,他的心性大张,想王雱这样的挑衅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他面带微笑,打开折扇,微微摇了几下道:“王贤弟此言差矣……”顿了下又道:“正所谓福人住福地,先生之福气可是一小小新月楼所能承受得?”
“哦?”王雱眉眼微挑,冷笑道:“那依徐兄所见,哪里才能容得下染真之尊啊?”
杨涵瑶捏了捏眉心,头痛不已。怎得这点事也能引来王雱的不满?着实是让人头疼啊!
“二位兄长,莫要争执了。些许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当……”虽说头疼,可她还是得出来做和事佬。
“展元兄的心意染真受领了……”杨涵瑶拱了拱手,王雱一听这话,顿时面露得意之色。果然染真还是比较在意我,哼,小白脸,想让染真去你家,做梦!
徐拓面色一僵,看了一眼面带得意的王雱,心里微微恼火。其实他别无他意,只是觉得杨涵瑶如今这身份住在酒楼里不大好。没遇上也罢了,既然遇上了,怎得也得尽下地主之谊不是?
更何况杨涵瑶于他有提点之恩。若不是杨涵瑶当年的一番话点醒了他,还不知如今的他身在何处,又会给家门惹来多少祸事呢。
而且他们徐家在这姑苏,虽谈不上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却也是不差得。再者,以杨涵瑶时至如今的身份若能去他家小息片刻,那绝对是天大的荣耀,想来父亲知道了也是会极欢喜得。
最主要得是,杨涵瑶书法乃是一绝,自己又酷爱书法,若能与之探讨一二,那也是极美之事。
只是眼下被这姓王的小子一搅和……想到这里,徐拓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杨涵瑶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只是染真简装出行,就是不想有甚扰民之举。若只是品上香茗一盏,倒也不是不可。”
“染真!”王雱脸色一变,而一旁的徐拓一听此话,先是脸一红,随即欣喜道:“先生若能大驾光临,拓必扫榻相迎。”
“如此就叨扰兄长了……”
看着徐拓欢欢喜喜离去的样子,王雱的脸黑到了极点。他喃喃道:“染真,我不明白。当年你与这徐拓有过过节,当时我虽未在场却也是有所耳闻,我不明白,你,你为何……”
“元泽兄说得哪里话……”杨涵瑶等人回到客栈,吃着秦达买回来的酥糖,闲聊间,王雱终于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杨涵瑶捏住一块酥糖,将糖粉散开,挑出里面的糖豆皮,笑着说道:“这苏州酥糖最绝的就是这里面的糖豆皮,韧而不粘牙,甜而不腻,果是天下糕点出姑苏,善!”
王雱看着杨涵瑶面前小碟里的那块芝麻酥糖,只见糖粉已散落开来,里面的糖豆皮被杨涵瑶挑出,然后缓缓地放入口中……
别有深意的举动,意味深长的话……
王雱沉默了。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老天也似要凑热闹般,明明已是秋日,却还要时不时地来场雨,显示着夏日不情愿的告别,做着最后的挣扎般……
没多久,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打在窗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又下雨了啊……”
杨涵瑶似是感叹一般,走到窗边,回头看了一眼王雱,抿嘴一笑,支起窗子,看着窗外淅淅沥沥连成一线的雨,轻声吟道:“一场秋雨一场寒,无记来时路,尘心几彷徨?却道是寂寞深深,大江歌罢且回头……”
王雱心头一震,抬头望向杨涵瑶,只觉窗边那人影似要离去般,正如她所说,寂寞深深……
是么?大江歌罢且回头?
王雱低下头,看着桌上那碟子酥糖。久久地,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是狂放,“元泽着相了,着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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