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琼州的建设渐渐展开,来琼州经商的商人也就多了起来,其中以番禹的商人为之最。而这些商人中,外国商人又占了多数。
毕竟海南的战略位置还是十分重要得,从这儿转道去东南亚也比较方便,还能在这儿弄点补给。以前的琼州穷,没什么物资,港口也修建地不怎么样,不能停泊大船,杨涵瑶与王雱来了后,便修建了港口,使其能停靠大船,这商贸也就渐渐繁荣了起来。
时间转眼过,一晃三年过去了,王雱在琼州任上整整干了六年,把一个荒蛮的岛屿愣是治成了秀美的天堂之岛。
岛上的百姓如今生活富裕,安定,海岛秀美的风光吸引了许多外来的游客。四季所产的天然蔬果受到了内陆贵人们的喜爱,也成了琼州重要的经济来源。
海贸的发达,使得物资的运输成本大大降低,速度还比以往快了不少。一些保存时间较长的蔬果在未腐坏之前便可抵达京城,成为开封冬日贵人们餐桌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特别是这两年出的香蕉,菠萝更是受到了人们的热烈追捧,这种热带水果很受世人的喜欢。
除此之外,杨涵瑶还组织了百姓们在琼州大量种植甘蔗,又与沈括,工匠们合力制作出了新的榨糖机以及采用了碳化法,使得琼州雪糖一下便在大宋打出了名气,甚至远销日本与朝鲜等诸藩国。
这种白如雪,甜如蜜的琼州白糖一看就十分地高端大欺上档次,一经问世,立刻就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琼州的椰类产品也很受人欢迎,椰糕,椰子糖,椰蓉球,这些都是琼州的特产。
有了这些经济作物的支持,琼州的百姓减少了粮食的耕种面积,虽然这里水稻能一年三种,但可用来耕种的土地面积却不多。
杨涵瑶也不可能让去砍伐森林,虽然哪怕到了后世,琼州森林的面积也多达60%以上,但杨涵瑶觉得像这样的海岛,有些东西还是该保护起来,比如后世已快绝种的坡鹿,把森林砍伐多了,这些小家伙就没地儿可去了。
来到这古代后,她一直很注意环境保护,哪怕是海外之地,她也会要求商会的人每砍伐一棵树,便种植一棵树苗。
毕竟资源是有限地,不可再生地,总得为祖孙后代多考虑一下。想起二十一世纪糟糕的空气,对比下宋朝的自然环境,这点概念是必须有得。
好在中国的古人自古就有这样的想法,甚至都写进了律法中。比如荀子就曾说过“草木荣华滋硕之时,则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
这话大概意思是,在草木开花结果的时候,不能砍伐山林,践踏和破坏草木的生长。荀子便这种环保要求,称为“圣王之制也”。
比荀子早四百年的管仲倡导环保治国,称“为人君而不能谨守其山林菹泽草莱,不可以为天下王。”
他提出了秋夏秋冬四个季节的不同环保要求,谓之“四禁”。
而上古的明君舜设世界上最早“环保部”,名曰:虞。他在此机构分设了九官。
这九官,相当于现在中央的九个部委,分别有正、副长官22人,这些部门长官都是由各部落首领集体商讨,公开推荐出来的。
像这样的列子随便翻下典籍便能找出不少来,春禁,禁渔期等等。古人在很早的时候便有了环境保护的概念。这让杨涵瑶开展起工作来也便得容易多了,百姓们本来就有这概念,因此倒也很容易接受。
毕竟这关系着子孙后代能不能有饭吃,所以大家还是很慎重地。不过虽然森林不能大面积砍伐,粮食也种得少了,但大家的日子却是越过越好了。
因为种植了大量的经济作物,有了钱便可以去内陆或者上东南亚那一块去购粮,完全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眼看着驸马任期将满,他完全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不把琼州治理好绝不回乡。
他做到了。琼州的百姓真得过上好日子了,而且照着这势头下去,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现在的崖州早已不是当年那破落的模样,高大巍峨的城墙,宽阔的水泥路一直修到了每个县衙。
街道上来往着的人群日益增多,甚至还有不少的胡人,商贸繁华,每日达到这里的商船最多时可多达百条,这在十一世纪是非常壮观的景象。
现在驸马要走了,百姓们自然舍不得。也有一丝丝的担忧,不知下任知府是否会像驸马郡主这样平易近人,关爱百姓。
大家在家里缝制着万民伞,这是要送给知府大人得,当然,还有郡主。
尽管她是个女子,可这六年来,除了她老人家怀孕的时候,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外面忙碌着,甚至会挽起裤腿与他们这些泥腿子们一起下田地劳作。
如此做派自然让杨涵瑶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极高的评价,现在这位皇家的公主要回京城去了,他们很是舍不得。
一眨眼,便到了王雱与杨涵瑶离开琼州的这天。崖州郡的运河码头上此时已站满了人,新来的知府曲宁带着琼州大小官员以及琼州各族百姓在此送别驸马与郡主离开。
大大小小的万民伞树立着,大有一种遮天蔽日之感。仿佛琼州那永远都炙热的阳光都被这些万民伞夺去了他原有的华彩。
杨涵瑶坐在马车上,抱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在小蛮出生一年半后,她又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会儿已有七个月大了,正是牙牙学语之时,还很好动。
比如这会儿,她真拽着自己哥哥的衣服捣乱着,惹得小蛮很不满意却又不敢发作,生怕弄疼了妹妹。
杨涵瑶看着车外的风景,思绪万千,当年来的时候琼州的落败她是看在眼里地。眼看着琼州在她与王雱的努力下一****变得繁华,此刻要离开了,心中充满了失落。
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般,好不容易带大了,孩子却要远行了。这种滋味很是让人难受。
当她到了码头,下车时,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传来,望着那一顶顶万民伞,望着眼前服装各异的人们,那一阵阵朴实憨厚的脸庞,那一双双真诚的眼睛……
杨涵瑶的眼睛湿润了。与王雱一起俯下身,慎重地对着琼州百姓深施一礼,起身后,夫妻二人久久难语。
过了好一会儿,王雱才拱手说道:“诸位乡亲父老,保重!”
说完便带着妻儿老小踏上官船,身后传来了百姓们的哭声。杨涵瑶站在船头上与百姓们挥手致别,当年杨涵瑶前去田地察看红薯的那位老者冲到前头,跪了下来,对着杨涵瑶与王雱磕头,撕心裂肺地喊道:“郡主,保重!”
“驸马,保重!”
“大家请回吧!”杨涵瑶挥着手,与百姓们告别。
可百姓们不愿回去,那些少数民族的同胞们也是一样。他们默默地沿着运河徒步行走着,没有人吵闹,只是追随着官船行驶的方向结伴而行。
杨涵瑶望着这些百姓,看着运河内泛起的水花,两行眼泪从眼角溢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质朴如斯,令人感动之余,更觉肩上担子沉重。面对着京城的狂风暴雨,面对着眼前这些仅仅只是想吃饱饭的百姓以及真心的爱护与拥戴,来大宋十五年的杨涵瑶,在这一刻,似乎成长了许多,也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你想躲便能躲得过去得。
百姓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中,王雱替杨涵瑶擦去眼泪,道:“这儿风大,咱们回舱吧。”
“嗯……”杨涵瑶低低地应了一声,回到了船舱中。
可这心情始终有些低落,王雱也是一样。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夫妻二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过了好久,王雱道:“喝杯酒吧。”
杨涵瑶点点头,二人分别为自己的酒杯满上了酒,王雱举杯道:“这第一杯酒敬琼州的百姓。”
杨涵瑶没接话,端着酒杯,抿着唇,半晌才开口缓缓吟道:“等闲流水竟清泠,谁识长鲸掠地青?万古战酣风动岸,一航来急客扬舲。占城日出鱼龙静,儋耳人来草树腥。不向神仙觅梨枣,乘搓直访女牛星。”
说罢,一口饮掉杯中酒,长叹一声道:“此一去,怕是无缘再来琼州,便留诗一首,以作纪念吧。”
“好!”王雱给杨涵瑶满上酒,道:“也不必过份感怀,毕竟这前路漫漫,已无时间让你我来伤感了。”
顿了下,道:“沈兄已回京一年,爹爹变法遭阻,你我这回回去,肩上的担子可不清啊……”
杨涵瑶沉默不语,王安石果然如历史上那样,大权在握后,对大宋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甚至比历史上更疯狂。
韩琦,文彦博等人已被他弄出了京,张日弁更是挂冠而去,辞官回家了。当然,他回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把一家老小都接到了常州,堂而皇之地以教书先生的身份入驻了常州书院。
还说什么“朝堂奸逆当道,他还是当个教书先生,为国多培养人才比较实在。”这话说得,王安石是杨涵瑶的公公,他却去杨涵瑶开办的书院当先生,这着实又让各大报社好好的炒作了一番。
如今留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大臣也只有包拯与司马光了。至于欧阳修,已在去年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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