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离,是她和殊若相识时告诉殊若的名字。
殊若出入燕都,也说要陪她征战天下。
如今天下大定,她流离失所,这一切在君轻暖看来太过讽刺,几乎成了一个心结。
而君轻暖又何尝不挂念君轻寒?
绣唯走了之后,君轻暖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子衿从书卷中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很柔,“陛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闯,你难道还能替所有人打算好未来不成?”
君轻暖一愣,扭头看向子衿,“你说的是……我哥和殊若?”
“他们也要有自己的劫要闯,连这点磨难都闯不过去,又有什么资格得到最好的爱情和陪伴呢?”
子衿盈盈看着她,“就如你我,历经千帆,才有今天。”
君轻暖听着他这话,心头突突跳了跳!
她忽而就释然了,“也对,若是如湘丝和檀寂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只顾着自己舒服,那又凭什么走到一起呢!”
殊若纵然是如风一般的女子,但是,有了爱人就应该停留。
君轻寒纵然是一根筋的男人,但有了爱人也就应该学会柔软。
如果他们都不肯为对方改变,那还不如放过彼此。
君轻暖回想自己和子衿这一路走来的历程,这其中他们度过了多少艰难险阻?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选择了信任对方,学会了对另一半柔软。
她也面临过梅临雪的挑拨,公子梨疏和南宫冰的插足,但是她都不曾为此离开或者推开子衿。
他也面临了无数次的选择,但是每一次,他都愿意为了成全她而付出一切。
若不是心中以对方为重,他们走不到这一天。
如果檀寂学不会和自己妥协,他就永远无法理解湘丝的心情。
如果湘丝无法站在檀寂的立场想问题,她也就永远无法感觉到檀寂的爱。
如果殊若觉得君轻寒因为怀念亲人而救一个女子便是不忠于爱情,那未免有些苛责过度。
如果君轻寒无法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替殊若考虑,那么他也就活该被丢下一个人!
但君轻暖明白,任何时候自己都应该紧握子衿的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很感激子衿,教会了她怎样去爱。
而两人正准备用膳的时候,北辰匆匆进来,道,“陛下,我们得到了湘丝的消息,她离开了翡翠谷。”
“她终于坐不住了。”
君轻暖眯了眯眼睛,“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三天后便是檀寂迎娶鲛人公主的时候吧?”
这个时候,湘丝回来,场面怕是很热闹。
子衿最喜欢看她淡然算计一切,指点江山的样子。
他盈盈而笑,歪头看着她,“要不,我们去看看热闹?”
君轻暖一愣,扭头来看向他,眨眨眼睛,“你不是说,要我在这里养胎么?”
“我怕把你憋坏了。”子衿轻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养胎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她拉不下面子去面对群臣。
君轻寒这件事情,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在打君轻暖的脸,
君轻暖最近缩在君临殿不肯出去,无非就是觉得……没脸见人。
子衿知道她心里憋得慌,只是,找不到理由出去而已。
君轻暖笑了笑,“也好,正好去看看东边的局势如何,檀寂大婚之后,鲛人一族应该要动了,不亲自去看一趟,我不放心。”
子衿点点头,“这件事情有麒麟六使去打探,你我只顾着沿途看风景便是了。”
两人转眼就这样说定,听得北辰一阵无语。
愣神时,就听君轻暖道,“你去,叫扶卿、景云和敛大人来一趟。”
朝堂上的事情,多少还是要提前做一些安排的。
尤其是,备战问题。
……
五月十二的月色像是水银一样,漫过废弃的明烟小镇,涌入大海沧浪,记忆如潮。
湘丝站在海边,遥望逍遥海的方向,突然觉得陌生而遥远。
兰亭就站在她身边,身影显得空灵而缥缈。
相反的,湘丝身上,却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当真要娶东海的鲛人公主了吗?”湘丝嗓音里带着不可置信,她希望兰亭能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兰亭扭头看向她,轻叹,“你人已经到了,何不进去看看?
再说,你看那些人……”
兰亭目光投向不远处另外七八人,“这一个下午,他们已经来来回回好几次了,每次搬进逍遥舟的东西,不是红色的就是金色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这些,局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为檀寂大婚准备的。
檀寂和鲛人公主傅琳琅的婚期,定在五月十五,这眼看着,还有两三天了。
兰亭不能理解湘丝的做法,看着她道,“你若在意,便去争。
若不在意,便离开这里。
这样耗着没有意义。”
湘丝没想到这种洒脱的话,竟是从兰亭口中说出来。
她皱了皱眉,扭头盯着她,“你是一个灵巫师。”
灵巫师,应当相信因缘,相信感情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但兰亭却说,“正因为我是一个灵巫师,所以我才明白,时间可以解决掉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人。
如果人不想被时间解决掉,人就必须尽快出手。
比如你,如果放任这三天就这样溜走,那么檀寂和鲛人公主的大婚,将成为既定事实。
那个鲛人公主傅琳琅,将成为檀寂明媒正娶的妃,而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兰亭的话直击要害。
但是,湘丝无法面对这一切。
她抿着唇,沉思良久,道,“我不能接受他娶别人。”
兰亭扭头时,却见她一脸固执,“他怎么可以背着我娶别人!”
“他怎么就不能够?”兰亭觉得可笑,“你又不肯嫁给他,他怎么就不能够娶别人?爱上一个人最初的快乐来自于付出,你愿意给他什么?”
“我也曾经爱过北齐骋王,但是他不喜欢我。”兰亭笑了笑,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突然说起自己。
“我喜欢他是一回事情,他给我什么是另一回事请。那取决于他愿不愿意,我在他心中值不值得。”她的嗓音忽而变得很轻,很多话没再说出口。
她知道如今的北齐骋王还在,只是,她却再也不会靠近他了。 她忽而扭头看向湘丝,“我现在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我也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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