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赵惊鹊并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同门。
他的敌人是冥鬼宗,是魔道,是所有在背后推波助澜以期在他们归藏剑阁的尸体上咬下一块肉的人!
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在击败了对方、打击了对方的自信之后还特意去羞辱一番,那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他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上辈人也枉为真人了。而且,诚然,上辈子的时候,赵惊鹊一开始确实给他制造了很多的难堪和麻烦,可在后来,山门被破之后,他们两人却是成为同舟共济的好友,这样一来,他更不可能太过让赵惊鹊下不来台了。
“宋明庭胜,”狼鸮道人在惊愕过后,最先反应过来,他先是看了宋明庭一眼,面无表情的宣布了比试的结果,然后对着赵惊鹊道,“好了,你们两个快下去吧。”他这是在提醒赵惊鹊,免得他再出丑下去。
经狼鸮道人提醒之后,赵惊鹊这才如梦初醒。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掐了一个剑诀想将飞剑收回来,哪知飞剑受月泉剑气的影响,飞起来后晃了几下,竟又跌了回去。这一下,赵惊鹊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人,是潘远山。
潘远山走到赵惊鹊身边,一对鹰目看向宋明庭,说道:“明庭师弟好手段,竟然练成了月泉剑气,当真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愿你往后也能如此幸运。”然后手一招将赵惊鹊的飞剑收了回来,接着他拍了拍赵惊鹊的肩膀,道:“走吧。”
潘远山让他走,赵惊鹊虽然脸上依旧青一阵白一阵的,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听话的离开了。
人群中,周五原看着走下场来的潘远山和赵惊鹊,抿着嘴,脸色有些阴沉:他师弟在听说宋明庭之前能击败他们几个其实是因为暗中激发了千钧剑符的时候,立马就相信了,还很是刻苦了一阵,努力将山狼剑指练到了第四层,就等着在这一天雪耻。
然而他师弟磨刀霍霍,他却不这样认为。他的实力要比赵惊鹊他们三个强很多,对于修行的认知自然也要深刻很多。他很清楚,以宋明庭和他的修为差距,即便使用了千钧剑符,也绝对不可能将他打败。
这是十分不合常理的事。更何况,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当时宋明庭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种淡漠的,俯瞰众生的杀机,绝对不该是宋明庭能发出来的。
所以事情过后,他几经犹豫,最终还是将事情告诉给了师父有斐道人。他师父在听了他的话后,也起了疑心,特意进行了占算,可占算的结果却表明没有发现宋明庭的任何不妥之处,宋明庭既没有被人夺舍,也没有觉醒前世记忆。
但即便如此,他师父还是相信了他的话。这才是狼鸮道人今天安排这一出的主要目的所在。而从刚才宋明庭和他师弟的战斗来看,虽然“月泉剑气一出,他师弟便兵败如山倒”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宋明庭练成月泉剑气这件事本身却十分的不正常。
周五原心中这样想到。
宋明庭看了回到人群中的两人一眼。人群中,潘远山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的严肃,他揉了揉赵惊鹊的脑袋,低头安慰了一句什么。宋明庭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回到了人群中。潘远山这人虽然冷傲,不好相处,但对自己的两位师弟却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宋清夷沉默的拍了拍宋明庭的肩膀,显得很是高兴。楚狂歌则是笑着调侃了一句:“行啊,三师弟,没想到你竟然偷偷的练成了月泉剑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司徒陵和杨风镜两人也笑呵呵的向宋明庭祝贺着,这会儿他们都已经掩去了脸上的惊愕之情。
“就在不久之前。”宋明庭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修炼月泉剑气的事只有大师兄和藏经阁的那位太上长老知道,而无论是大师兄还是藏经阁的那位太上长老都没有对其他人说过,所以除了这两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修炼月泉剑气,因此他即便是模糊回答也没什么。
一旁,向来活泼好动话最多的魏旷远,这会儿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表情有些复杂。
宋明庭看了他一眼,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魏旷远这是在别扭。这很正常,换成是他,若是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本天赋远不如自己,甚至自己从前从未正视的人突然间实力飙升,一下子就超过了自己,恐怕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的。
总之,月泉剑气制造的效果比他想的还要大。
接着,陆续有人上场,十几场过后,另一名长老抽签过后,报出了两个名字:“王若奔,魏旷远。”全场再一次陡然安静了下来。
宋明庭皱眉。魏旷远的资质并不差,在他们师兄弟七人(包括这会儿还没上山的六师弟和七师弟)中,他的资质可以排到第三,仅次于大师兄和七师弟。可是他这个五师弟生性活泼好动,再加上年纪小,心思不定,一直以来修行都算不上刻苦,所以实力并不算强。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魏旷远的修道时间太短了,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八年而已。而王若奔的天赋虽然不如他五师弟,但年纪却足足比他五师弟大了三岁,三岁的年纪,足够拉开一定的距离了。
所以,他五师弟很难打过王若奔。
知道这一点的不仅仅是他,其他人都知道,所以其他人的表情也都不是太好。倒是魏旷远,在脸色变了一变后很快就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他洒然道:“大师兄,你们不用担心,正好我这些天有了些进步,刚好拿王若奔来试验试验。”说着就走到了场中。
另一边,王若奔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两人站定之后,王若奔淡淡瞟了魏旷远一眼,蔑视道:“魏师弟,到时候输了可别赖账啊。”魏旷远脸上一怒,反唇相讥道:“管好你自己吧,到时候别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抹眼泪。”比嘴皮子,他可从来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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