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是太夫人的心腹,但自打今天的事过后,梅嬷嬷清楚的知道,太夫人那里,绝不会容下自己,所以,她现在能抱住的就只有卫月舞。
“梅嬷嬷,你是祖母的心腹吧?”卫月舞接过书非送上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抬起头,轻声的问道。
“是,老奴是太夫人的心腹,太夫人让老奴把六小姐这里的事,事事都禀报于她。”梅嬷嬷对着卫月舞,磕了一个头,没有半点犹豫,很诚实的道。
其实这话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由梅嬷嬷的嘴里说出来,这意思就不简单了,这表明的是梅嬷嬷对卫月舞的设诚。
“梅嬷嬷,你就不怕祖母对你心生怒意?听说这府里可没人敢违逆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意思?”卫月舞眸色淡冷的看着梅嬷嬷,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她需要的是真心跟着她的下人,而不是朝三暮四的。
想起太夫人的怒意,以及二夫人可能采取的手段,梅嬷嬷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卫月舞,带着几分慌乱的道:“老奴以后一定会忠心小姐的。”
眼下这种情势,己由不得她不忠心了,今天的事,桩桩件件,梅嬷嬷都清晰的看在眼中,她不是太夫人,没有被二小姐蒙敝眼睛,而且更看完了整个过程,对于六小姐的手段,是彻底的震惊了。
那么小小的年纪,却是那么举重若轻的处理事情,把这桩原本跟她相关的事,查的一清二楚,甚至于设计让二小姐,自己露出口风,那样的弱质纤缓,娇怯动人,却让人觉得有种诡异的阴冷。
违逆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意思?没错,她己经做了,而在这个府里,违逆了她们意思的人,的确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所以,她没有退路,也不能再退。
不过,幸好,还有六小姐,六小姐一定能护着自己的,就象方才在太夫人面前一样,纵然太夫人对自己心生怒意,却也不能追究自己的责任,甚至还让宏嬷嬷把六小姐送回来。
想清楚这一点后,梅嬷嬷的神色缓缓的安静了下来,再一次肯定的道:“六小姐,老奴会效忠于你的。”
这一次,她不再惶恐,也不再惊惧,好象有什么大石头从她心头落下,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金铃,扶梅嬷嬷起来。”卫月舞微微一笑,她在华阳侯府是孤立无援的,看起来现在打的卫艳-母女没有还手之力,但实力底子虚的很,因此更需在自己的人手,特别是象梅嬷嬷这样熟悉华阳侯府状况的人手。
况且梅嬷嬷还是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如果穿插的是别人的人手,实在是让她很不放心。
相信,经过了今天的事,相信梅嬷嬷如果是个聪明的,就必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否则李氏那边就饶不了她!
金铃伸手把梅嬷嬷扶了起来,站定在一边,梅嬷嬷正想说话,画末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宏嬷嬷又来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一愣,宏嬷嬷的脚程,现在应当才离开清荷院不远,怎么会突然之间又转来了。
“几个人?”卫月舞皱了皱眉头问道。
“奴婢看了,多了一个丫环,好象是太夫人院子里的,方才宏嬷嬷来的时候,没带这个丫环过来,而且看样子,走的很急,似乎有什么急事过来。”画末道。
宏嬷嬷的去而复返,太夫人身边的丫环跟过来,卫月舞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太夫人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丫环传给宏嬷嬷,宏嬷嬷才会这么去而复返的。
“画末,请宏嬷嬷进来。”稍稍沉吟了一下,卫月舞就对画末道,然后冲着梅嬷嬷挥挥手,梅嬷嬷知趣的退了下去。
这边梅嬷嬷才走,宏嬷嬷就带着一个小丫环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老奴恭喜六小姐,贺喜六小姐了。”
“不知宏嬷嬷恭喜何来?”卫月舞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柔声问道。
“六小姐,刚才六小姐走了后,太夫人那边就接到了宫里来的贴子,说是请六小姐明天去宫里赴宴。”
宏嬷嬷喜滋滋的道,之所以这么欣喜,是这位这张贴子的难得,原本以为四小姐不在府里,这府里最多有一张贴子过来,想不到,居然还请了六小姐,这对于华阳侯府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
特别是在二小姐和五六姐,接连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能够接到这么一张宫里的贴子,实在是难得的很。
“明天有……什么宴会?”卫月舞含笑问道,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露出一丝讶然,“为什么这贴子发的这么急?”
既便这贴子是世家发出来的,也会提早过一段时间,让客人有时间安排,整理好一切,哪里会明天举办宴会了,今天才突然出的贴子,更何况这贴子还是宫里发出的,完全没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
“老奴也不清楚,听说和燕国公有关,说是有些俘虏要献什么的。”宏嬷嬷笑道,纵然她是太夫人身边的贴心老嬷嬷,关注的事也只是内院,现在华阳侯府多出了一张贴子,是华阳侯府很长脸的事情。
却没深想过燕国公献俘是什么意思。
卫月舞的心头一跳,盈盈的水眸中中闪过一丝幽深,燕怀泾是来京城献俘的,那天在遇到他的时候,就听到鲁国公世子说起过,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却完全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献俘,献的是谁的俘?
为什么献俘不和他一起进京,却让他先独自进京?而且这献俘的日子,也是一个意外吗?否则宫里的宴会,不会这么突然,那意思就是连宫里也没预料到,他会在明天献俘,是要说燕国公府那边手眼通天,还是说皇宫这边失于查询。
这次突如其来的宴会,是皇室对于燕国公府的妥协,还是把燕国公府,架到烈火上去烧?或者往深里说,那么腹黑的世子,又想图谋什么……
“宏嬷嬷,这府里还有谁也一起去的吗?”虽然内心翻滚,卫月舞脸上不显,仿佛真的只是随意的问道。
“还有二小姐,六小姐和二小姐,送贴子过来的公公说,宫里知道四小姐是个孝顺的,一时去不了,否则一定也会下贴子请四小姐的,以往这种贴子只会给二小姐和四小姐,现在还多了六小姐了。”
宏嬷嬷说的满脸堆笑,几乎乐开了花,能参加这种宫里的宴会,代表的就是整个府的体面啊,而且这里面可是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的。
原来请的都是嫡小姐!
“献俘的事,以前听说过没?”卫月舞点点头,唇角微勾起。
“听说过的,早在燕国公世子进京的时候,大家都在说,听说是燕国公那边擅自动的手,还有封地的公侯,跑回京了,也不知道抓住的又是谁,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打了起来的。”这起这些事,宏嬷嬷也不清楚,只得把传言说了一遍。
然后把手中的大红镶金的贴子送上了去。
“祖母去不去?”卫月舞一边让画末接过贴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太夫人不去,是给年轻小姐的贴子,二夫人现在这种样子也去不成,三夫人带着两位小姐过去。”宏嬷嬷笑道。
怕卫月舞不清楚这里面的意思,宏嬷嬷又替太夫人叮嘱了卫月舞向句,宏嬷嬷才带着丫环,重新离开,并且表示,卫月舞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派人跟太夫人说一声,太夫人立既给备好。
待得宏嬷嬷离开,卫月舞想了想,走到厢房的书案前,写了几个字,看了看,淡冷一笑,灯光下,水眸清透,如同琉璃美钻,其实也不一定用得着,但总是有备无患而己……
明天吗?很急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急,李氏和卫艳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
打蛇七寸,不死既伤,还真是巧了!
既然明天还有宴会,而且还请的是卫艳和卫月舞两个,太夫人那边也揉着眉头,把卫艳给放了回去。李氏早就派人等着卫艳,闻说卫艳被放了回来才松了口气,然后带着几个下人,往卫艳的院子走去。
“母亲,我上次给你的药,你准备好了吗?”看到李氏进来,一脸阴冷怨毒的卫艳,抬起头,恨恨的道。
李氏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才走到卫艳的身边坐下,脸色也沉冷了下来:“药的事,不急,那个亭子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小心行事的,为什么落水的会是卫秋菊?”
“母亲,我也不清楚,终是那个小贱人,太过狡猾,母亲,放心,这次女儿一定不会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卫艳咬着牙道。
“母亲数次跟你说,你要小心她,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是玉块,她是瓦砾,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也是母亲以往过于冒进,才使得占了先机,这次,母亲己经安排好了,你只要进宫的时候,小心应对就行。”
李氏冷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个贱丫头,居然有这么好的算计,连这一劫都躲过,原本以为卫秋菊的建议,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可以顺利让这个丫头中计,想不到这个丫环,居然这么滑不溜手。
“母亲,不会再出错吧?”数次失算于卫月舞,卫艳有些不安。
“放心,这次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李氏阴阴的笑了几声,她这一次当然不会象前几次那么鲁莽,脸上那处疤痕被扯动一下,使得她原本秀美的脸,多了几分狰狞,当年卫月舞的娘都斗不过自己,难道还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抢了自己的先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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