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环一起停住了脚步,严阵以待,却在看到里面走出的一个嘻皮笑脸的人时,立时却没了脾气。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相英俊,衣着华丽,但整个人看起来懒散的很,从屋子里出来后,就往门框子上一靠,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似的,带着几分惫赖模样,斜睨了她们几眼。
“参见林公子!”金铃和燕国公府的两个丫环,马上恭敬的行礼。
世子身边第一得用之人,就是这位侍卫长林放,出自燕地世家大族的林放,还是世子的表哥,燕国公府的人都尊称他为林公子。
金铃之前在车队里并没有看过他,但却肯定他当时应当暗中跟在世子左右。
书非虽然一时不认识眼前之人是谁,但也跟着她们一起福了一礼。
“你们先去厢房候着吧,主子在里面。”林放指了指一边的厢房,直接赶人。
“是。”金铃入书非对望了一眼,不敢说什么,退了下去。
看几个丫环走了,林放的眼睛转了转,笑眯眯的往屋内瞧了瞧,颇有深意的冲着里屋问道“主子,我可要进来了!”
听了听里屋没声音,他抬脚就要往里,却见里屋的帘子一掀,一只茶杯直奔他面门而来,急忙升手抓住,但这茶杯使的力也巧,他的手才碰到茶杯,居然碎了。
幸好他反应还算快,否则这手可就被碎瓷扎伤了。
“想进来,就进来吧!”没有火气的一句话,温和的一如某人平日的语调,但是面对着地面上那一堆碎瓷,任谁都觉得心中突突的发颤。
“主子,我还是守在门外好了,外面天气不错。”林放一脸正色的道,身子一转,没有半点迟疑,心里却是暗暗遗憾,主子居然给一个女子送药,这可是千年都遇不上的事,哎,怎么不让自己旁观呢!
居然还把自己从暗处赶了出来,想想真是郁闷……
屋内,卫月舞迷迷糊糊的醒来,张着惺忪的水眸,愕然的看着眼前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星眸,正温和的看着她,朱唇殷红,鼻梁高挺,笑意温雅如玉,宛如天上谛仙。
一时大脑反应不过来,只怔愣的看着他,带了些平日没有的呆萌。
“舞儿,醒了?”温雅如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修长的手伸过来,拭了拭她的额头,感应到她额头处高烧在退去,但低低的还有些热度。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被他的手一碰,卫月舞立时如同被烫了似的,清醒过来,至于“舞儿”这个过于亲呢的称呼,她直接选择忽视。
卫月舞努力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燕怀泾,自己身边的两个丫环,一个都不在。
“药只给你服了一半,大致控制住你的伤势,还有半粒,就在这里,相信你会知道什么时候服用最合适。”燕怀泾伸手把放在桌上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优雅的推到卫月舞面前,宽大的袍袖一抖,意有所指的道。
“多谢世子。”卫月舞一手扶着自己的胳膊强撑着想坐起身,却被燕怀泾伸手制止住。
“伤成这样,疼吗?”他的手指正点在卫月舞的伤口处,没有用力,笑容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疼,很疼!”卫月舞诚实的点点头,不敢有丝毫的动弹,那修长的近乎完美的手指压在她的伤口处,她能感应到力道在一点点的加深,柳眉不由自主的痛苦的颦了起来。
“很疼,为什么不小心呢?”燕怀泾的手终究没有再按下去,狭长的眼眸一挑,闪烁着几丝深幽,配合着那种温柔出尘的感觉,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诡谲。
“我下次会小心的,这次是意外!”被他的气势所引,卫月舞心里惴惴眨了眨莹动的水眸,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巧的道,这位世子可不象看到的那么温柔,难缠腹黑的紧。
这事说起来,真的是意外,但其实也是她的失误,过于的低估了卫秋芙的狠辣,以为她只是一个久处深闺的女子,既便行使手段,也就只有这么些而己,却没想到,她上来就是要夺自己的性命,而且还要让自己辩无可辩。
卫秋芙不简单,而更让卫月舞忌惮的是,能利用这样的刺杀事件,又岂真的是卫秋芙这么一个深闺女子能做到的。
“我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那把琴的事吧!”燕怀泾看起来对卫月舞的回答还算满意,手从卫月舞肩头位置离开,含眸微笑道。
“那把琴我带上山了。”卫月舞想了想道,既然知道上山面对的是卫秋芙,她怎么会不做好一些准备。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的抬起头,看着笑的依旧云淡风轻的燕怀泾,惊道:“刺杀跟她有关?”
“太子妃之选马上就要进行了,你们华阳侯府之前报上去的是卫二小姐,但是现在嘛……”燕怀泾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带着几分慵懒的一笑。
“华阳侯府的嫡女,之前只有卫艳和卫秋芙,二选一的话,当然是选卫艳,总是各方面来说,卫艳都比卫秋芙合适,但是现在卫艳己经不可能会有机会,所以这机会就在我和卫秋芙之间了。”
卫月舞知机的往下猜道,眸中闪过一丝幽冷,这应当就是卫秋芙要急切处理掉自己的一个重要原因。
太子选妃历来都有定论,各大世家,每一家只出一名最有资格选太子妃的小姐,象华阳侯府中,既然三房没有分家,那么就算做一家,三家中推出一位嫡女,参选,之前卫月舞拿来引杨玉柔说话的那个理由也是。
太子文天耀的地位很稳,也就说明太子妃以后不会有太多的波折,就会成为一国之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这位卫四小姐之前还曾经劝太夫人把你接回京。”燕怀泾站起身,修身如柳,看着躺在床上的卫月舞沉声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的心狂跳了几下,惊的眼睛瞪大,愕然的看着燕怀泾。
“所以,你猜的不错,你这位四姐,在你被莫华亭劫杀的事件中,也是有所动作的。”
卫月舞蓦的抬头,正对上燕怀泾那双高远清澈,宛若洞查一切的目光:“卫秋芙劝太夫人把我接回京,知道卫艳和莫华亭,必不会容下我!”
卫月舞说完,脸色沉重了起来,如果这么一想,卫秋芙越发的不简单起来,能算计到连莫华亭的步骤都清楚,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
“世子,我……”半响,卫月舞才想起屋子里还有燕怀泾这个人,目光落在眼前的人的脸上,但见他唇角一扬,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肩处,慢腾腾的道:“接下来,我相信你不会再伤的这么惨了吧!”
“不会!”卫月舞再次保证道,“世子放心,我会尽快查证莫华亭和华阳侯府之间的事。”
“那你可要尽快了,皇上那里可一直想让我从两位公主中挑一个,回去当我们燕地的世子妃。”燕怀泾的声音听起来清润多情,再配合他宽大的雪色衣袍,让人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应当高高在天上的。
“世子要求娶公主?”卫月舞愕然的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燕怀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道。
“怎么会?只是觉得二位公主……”卫月舞干笑了笑,说到这里顿了顿,但还是在燕怀泾咄咄的目光中,垂下眼睫道,“恐怕这二位公主,都不是世子的良配吧!”
燕怀泾如果想娶,相信早在进京城的时候,就马上向皇上求婚了,必竟那个时候,才是最凶险的时候,燕地自专,入侵小领地,不但兼并了几个,而且还把几个皇上分封的领主当做俘虏送进京。
谁也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燕怀泾,直接跟燕地翻脸的结果,就是燕怀泾成为质子,既便是卫月舞入处深闺,也看出其中的弯弯道道,那个时候的燕怀泾,应当是最危险的时候。
现在献俘的事情,也算是告了一段落,四大领地诸侯的下一任继承人齐集此地,再有二位公子,太子殿下,四皇子相陪,怎么看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从一点看出来,京城皇上这么退却了,打算用怀柔政策对付这几位年轻的世子,那么联姻自然是最好的方案。
“不是良配无碍,本世子可以要求皇上再给我配几位陪嫁的世家千金。”外面天色己暗,屋子己点了灯,但是不明白,灯光下燕怀泾平日里高洁的眉眼,带着几分往日看不到的魅惑,宛如暗黑中整个人的气质变换了一种风格似的。
卫月舞的心头突突的跳了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不自觉的弯拢,长睫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紧张,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燕怀泾也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卫月舞,唇角笑容温雅如玉,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拭了拭卫月舞的额头,感应着她额头的温度。
这样的动作原本是亲呢而温柔的,但是现在却更象是一种警告和宣示。
而后放下手,似乎对一时僵硬下来的卫月舞,觉得有趣似的,潋滟一笑,而后潇洒的转身,拂袖而去。
他的衣着总是比别人宽大一些,华美的衣裳,洁白的不染一丝尘埃,却又在领口,袖底绣上淡金丝的复杂纹路,看起来异常的脱俗,再加上那张欺骗了世人的俊美容颜,既便是忌惮他的人,也不得不赞叹他公子美如玉,世无双!
卫月舞被子下的小脸半露,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
直到金铃几个进门,看到卫月舞己醒来,额头上的烧也退了一大半,惊喜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但还是金铃理智,伸手一抹眼泪,急道:“小姐,小姐,四小姐马上就要闯进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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