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施荣的问话把孟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眨巴眨巴眼,摇了摇头,只是笑。那小模样仍然招人疼得很,施荣一看她这样就觉得心都化了,他这辈子真是栽在她身上,怎么都没法逃了。“露露。”
“嗯?”她孟柠乖巧地伸开双臂,让施荣可以给她背后垫个枕头。她专注地望着这个男人,她心中想的全是他的不好,可都这么多年了,以后要是没有波折的话,他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这样,不好吗?”施荣有些茫然地问。“虽然我做的事情你总是不喜欢也不赞同,可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都是知道的。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了,你为什么就不能……”
孟柠的唇瓣微微动了几下,像是要说话,又像是颤抖。良久,她才伸手勾住施荣的脖子,喃喃道:“别说这些了,我不爱听。”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乌龟,藏在自己的壳里,自以为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可她不过是在逃避,她从来没有一天,敢像是当年十几岁的孟柠那样勇敢地站在施荣面前,跟他说一声,我不愿意。
学会识时务的同时,她也把自我给丢了。
施荣也不会说好听话,即使他有满腔的情话想要说给孟柠听。他想,要是自己嘴巴巧一点就好了,他恨不得把世上最甜蜜的爱语都说给她,可他嘴拙,却是出了威胁什么都说不出来。“好,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他也不年轻了啊,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年轻气盛,一个不如意就喊打喊杀。可他心底,他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他是施荣,施荣就是冷酷,绝情的,毫无怜悯之心的。
一个怪物。
明明生而为人,却没有人类所应有的情感,想要得到的永远得不到,用什么都换不来。
最可悲的是,他不觉得自己可悲。
施荣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问题的,没有人能拒绝他,只要他想要,孟柠就必须属于他,这毋庸置疑。
所以他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孟柠就是不肯爱他。
是啊,不是不爱他,也不是不能爱他,她是不肯爱他。明明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却偏偏要死死攥在手里,决不给他。
而他拿这样的孟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抱在一起,又亲热起来。施荣不是年轻小伙了,但在这事儿上他一直都是兴致勃勃的,孟柠快要被他折腾死了,最后又哭又叫又求饶的,好不容易求着施荣停了手,他却不愿把他的那个拔|出|来,非要插在里头睡,孟柠抽抽噎噎的,最后也妥协了。施荣这人,心眼儿可小,还在记恨她之前不肯说好话呢。
第二天一早,孟柠醒过来的时候,施荣就已经开始在她身上做运动了。她有点欲哭无泪,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纵欲真的好吗?施荣他就不怕铁棒磨成针?这男人真的是疯了!
拖着酸痛的身体爬起来,孟柠两条腿都打飘,打着呵欠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后下楼,刚打开房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豪放爽朗的笑声。孟柠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楼梯上走下,才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烫着时髦玉米烫穿着一身玫红裙子的妇女,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红,一边跟孟父说话,一边拿眼神去瞄正削苹果的施勋。
施勋的手很巧,又长又细,拿着苹果的时候尤其好看。苹果皮形成一个长条,直到削完也没断过。他削苹果的时候专心致志,好像那个苹果就是他爱人似的,那副专注的模样很是令人心动。
看见孟柠下来了,施勋立刻上前搂住孟柠的腰,亲了她的脸一口,正要献殷勤把苹果给孟柠吃,身后就传来一阵疾风!还好他躲得快,否则这会儿说不定就被马踏飞燕的铜雕给砸的头破血流了。施勋回头,怒视父亲:“爸你小心点好不好?”
施荣冷笑:“拿开。”
施勋非但不拿,反而更嚣张地在孟柠脸上又亲了一下,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知道有妈妈在,爸爸就像是没有爪子的老虎,可以随便逗弄着玩的。大不了等妈妈没在面前的时候他跑的快一点,老爸还能真把他给杀了不成?要知道他可是他们夫妻两人爱情的结晶啊!
见施勋不上道,施荣也不客气了,直接上来就要揍人,施勋眼疾手快松开孟柠,又窜回楼下沙发坐着了,仍旧乖巧认真地坐在孟父身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孟柠不是傻子,就算她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看到她身边坐着的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女孩,心里顿时就明了了。这是有人来给他们家果果说做媒的呢!
孟柠觉得还挺新鲜的。她嫁到施家几十年,这些世家最是讲究门当户对,虽然说并不会有偶像剧里那样的夸张情节,但其实比那偶像剧的内容更加豪华奢侈。这世上穷人跟富人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就像是留过学精通五国语言,自小生得俊俏好看,并且又有能力的施勋,他的眼光非常高,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一直想找个能单纯爱他,其他是都不要的女人,于是就一直单到了现在。
施勋智商高得很,他永远也不会把自己玩脱。而高智商所带来的唯一缺点,就是他很难找到能够跟得上他思维,又让他颇有好感的女孩。
其实他的年纪放在农村也早就能结婚了,不过是在帝都那样的大城市,人们对晚婚晚育都很是支持。而在农村,二十几岁还没结婚的话,那是要惹人笑话的,哪怕他(她)再有能力,也会被若说是娶不到老婆(嫁不出去)。
施勋纯粹是觉得做媒挺好玩的,否则他才不会坐在外公身边这么久,就为了听这个媒婆嘴里能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孟父当然是不会答应的。他从来都是个给予孩子最大自由的好长辈,外孙的婚事他根本就不会插手。只是他老好人做惯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尤其还是在人家只是提议说交个朋友啊什么的。
施勋的确是金龟婿,就算是在帝都,那也是人人求之不得的黄金单身汉,更何况是在普通的榕城呢?女孩不时地偷看他,他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露出一个笑容,反倒是偷看他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孟柠一瞧就不想过去了,她也不擅长处理这事儿,于是她推了一把施荣,叫他去。施荣很无语,每次都拿他当大型犬直接放出去吓人,这都好几十年了,怎么这习惯还是没改呢?
但老婆大人的命令,焉能不从?所以施荣还是任劳任怨的上了。果然,他的冷气压一出,就没人敢再久坐了,谁也不乐意跟这个阴测测又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凑一桌——会消化不良的。
吃完早饭后,孟父说是要去赶集。孟柠已经很多年没赶集了,也很怀念,就吵着要跟孟父一起去。虽然孟柠如今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可孟父仍然拿她当小孩子看。说街上人多,怕走丢,她还是不要去的好。孟柠这回也很无语,她这是找谁惹谁了,怎么大家都乐意跟她作对呢?
于是一家四口全去了,施荣没什么想逛的,他之所以来就是为了保护孟柠,街上人这么多,万一有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怎么办?
施勋就是纯粹的好奇了,他很少凑这种热闹,但是赶集的确是挺有意思的。
孟柠走了没多久就累了,她的脚很嫩,走不了多少路就能磨出水泡来。于是施勋陪着孟父去买东西,施荣则带着孟柠进了一家西餐厅,点了饮料慢慢喝着。
送饮料上来的女侍者似乎有点眼熟,孟柠没怎么注意,她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儿子和父亲以外的人身上。就在她研究着吃点什么甜点的时候,那个女侍者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孟柠?!”
施荣正笑眯眯地望着心爱的妻子点甜点时那纠结可爱又挣扎的表情,乍然被这么一喊,顿时有些不高兴,漂亮的黑眼睛里闪烁着寒光,险些把女侍者给吓尿了。
孟柠端详了女侍者好一会儿菜认出来是谁:“顾凤玉啊。”
顾凤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孟柠一声,有什么意义呢?她跟施荣看起来还是那样和谐美满,自己到底也算是勇敢了一回,即便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友谊,顾凤玉也不愿意再跟孟柠为敌。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在漫长又无趣的青春期里,她们曾一起携手走过。
看出孟柠没怎么打算搭理自己,但顾凤玉还是忍不住道歉和感谢:“对不起,还有……谢谢。”
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孟柠当初虽然没当面借给她钱,但她却收到了一张匿名的支票。那个时候顾凤玉是欣喜若狂的,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就不要再想别的了,除了把儿子的病治好。
其实也不能怪孟柠认不出来,谁叫顾凤玉变化太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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