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大楼里照旧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好在杜念个小人瘦,很快就挤到了前台。
百货大楼里到处充斥着叫卖声和说话声,声音噪杂,和售货员说话得用喊得。
“五一特惠,高价牛奶糖,不要糖票,二块二一斤,水果硬糖,也不要票,一块四一斤。”
“新到货男式女式衬衫,花罩衫,统统上海货,不要票,女式二十,男式二十五,不要票!”
“皮鞋厂家直销,货真价实,皮鞋保真!女式皮鞋二十五一双,男式二十八一双。同样不要票。”
“这么贵,这是大促销吗?比平时贵多了,抢钱哪!”
“同志你好,这是不要票的。以前有钱都买不到的货哪,再说这皮鞋质量过硬,透气,软和,舒服,保证您穿五年都没事!”
“给我开双四十二号的,哎,同志,开胶断底管换吗?”大.爷问着掏出了钱。
“开胶管修,断底管换!保修一年,收您三十块找您两块,这是发/票和找零,您拿好。”女售货员抹了把额头的汗。
杜念赶紧挤上去,挑了双女式小高跟,男式的一双,花了五十三块钱,看着售货员满头大汗地拿支笔把杜念要的颜色.色号记上,放在头顶的夹子上,刷一下过去。
把鞋子利落地包好,递给杜念:“男式黑色皮鞋41号,女式38号,一共五十三块,收您正好五十三,这是您的鞋,同志请收好。”
服务态度又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杜念满意地接过鞋子,趁着人乱赶紧放进空间里。
另一个卖白球鞋的摊位更是挤的没个下脚的空,杜念胳膊挤过去了,人还在外面,她伸着一双手,又给刘磊挑了一双白球鞋。花了十五。
她不想要白球鞋,干脆给自己买了双手工布鞋,厚厚的千层底,挖掉鞋面,上面还绣着花,挺好看又便宜,才三块钱一双,五一之后天都热了正好穿。
今天的布也不要票,杜念扯了十尺纯棉的布面,做鞋里子袄里子都很合适。又其他零碎碎的布也扯了点,总共买了四十来尺,花了三十多。
杜念拿出来又偷偷摸.摸地赶紧把东西放进空间继续空着手转。
很快她就又转到了日用品区,天热了,很多人抢购大蒲扇,没有电风扇和空调的时期,大蒲扇是最好的驱热用品了,这东西风大,扇起来很过瘾,杜念一口气买了四个,省的用不过来。
凉席,双人的买了一个,单人的买了俩。
二十块钱一个的蚊帐,这个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杜念买了三个。现在的蚊帐比不上后来的轻薄透气,是很厚的那种,人待在里面黑乎乎的,有点密不透风的感觉,好在有搭配神器大蒲扇。
拍打苍蝇的蝇子拍,手工肥皂等,杜念差不多把能想到的都买了下来。
这时候有七个大白兔,一杯牛奶的说法,虽然有点夸张,但是这个时候的食物吃起来放心,添加的牛奶也是真的。
二块二一斤,杜念称了三斤。要不是考虑天热放不住,她得买十斤。杜念递过去八块钱:“同志,六块六是三斤奶糖的钱,剩下一块四您给我来一斤硬糖。”
男式和女式衬衫上次在上海没人盯着,周秀兰没舍得给自己买,这次有货,杜念一口气给周秀兰买了两件,打算让她替换着穿。一件橘黄色小圆领,一件小尖领,两件一共花了四十,刘卿峰的一件白衬衫二十五。
一块钱一斤的饼干来两斤!
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一转手杜念还是空着手逛。
她很快就又转到了烟酒区,茅台到货啦,以前只在上海北京上的高端货,今年也刮到原中市来了!高档酒,特别贵。
刘卿峰能喝几口白酒,这东西以后也升值,但也有限,存这个升值不如存房子,杜念就想买点给刘卿峰解馋,要了四瓶,她考虑着万一啥时候去上海,可以带给刘司令员尝尝,五十块钱一瓶,花了两百。
大中华!刘卿峰不抽烟,但是刘司令员抽,杜念又买了四条,三十八一条,花了一百七十四。
感觉啥东西还没买呢,就花了六七百。
一栋房子花没了。
杜念不敢买了,赶紧出了百货大楼。她自己慢慢转到市中心的中心公园,这个点该上班的上班了,该采购的采购去了,公园里只有零星几个大.爷大妈闲坐着聊天。
杜念在百货大楼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悄悄尾随杜念出了百货大楼,一路上还不停奇怪有没有跟错人,他明明看到她不停地买买买,怎么出来的时候两手依然空空的呢?
杜念有点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她走到凉亭里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闭上眼用意识进入空间。
空间的房间里又堆满了她买的东西。艾瑞克乖巧地卧在门口看着东西,杜念从冰箱里拿了根肉骨头在微波炉里加热了拿给艾瑞克。
艾瑞克吃饱喝足高兴地围着杜念打转,杜念被它缠磨的没法,拍了拍它的头:“艾瑞克,去地里抓虫子去。”
艾瑞克一溜烟钻进小麦秧里没了影儿了。
她把买来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不大会就见着艾瑞克嗷嗷叫着跑回来了,杜念赶紧出去看,外面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威胁物。艾瑞克这是被啥给吓成这样啊?
杜念收拾好东西就去地头上看了看,地里的小虫子似乎比以往更多了,她的农作物被啃食了大半,杜念挥舞着火棒在地里走了一圈,烧死不少虫子,虫子乱飞,打的她脸生疼,她踏在虫子尸体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跟踩在雪地里似得。
心越来越沉。
这才几天没来,地里就已经繁殖这么多了。如果不赶紧灭掉的话,她这茬地将会颗粒无收,单单只是这茬还好,如果以后都不能种植了就坏了。
杜念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凌晨三四点。夜静谧,只有风的沙沙声和地里昆虫地吱吱叫声,杜念这才真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空间的药物都控制不了,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她抓了几只虫子,把它们放到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她仔细看了半天,觉得这些昆虫长得有点像现实中的蝗虫,但又和蝗虫长得不一样。这种虫子通体发黑,有坚硬的外壳,起飞的时候像七星瓢虫一样,先打开外壳再震动里面的翅膀,发出的声音和蟋蟀的叫声一样。
而且它们是卵胎生,说细致点就是卵在成虫的肚子里孵化,出生的时候就是幼虫了。这样更能保证幼虫的成活率。昆虫繁殖速度很快,小幼一周成虫,幼虫的破坏能力显然更强。
这种奇特啊外形,倒像是几种动物基因组合的新物种。
她开着车来到新世纪大厦的顶楼,照例验证了五官眼膜指纹和声音这才顺利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司里的花郁郁葱葱,香气袭人,可是现在杜念已经无暇欣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电脑前,启动电脑和扫描机,把昆虫扫描到电脑里进行分析,然而等了半天数据没有出现,却只有一行提示语:由于您逾期没有续费,宽带将暂时停用。请您到xx厅缴纳宽带费用,以便耽误您的正常使用,或者用手机网银进行网上续费。
杜念点开交费,发现她需要交的宽带费用简直高的离谱,由于之前梁文山的恶意刷卡,导致她银.行信用产生问题,这次要交的费用简直翻了好几倍。一个八后面跟着一串零,还必须一次性.交够一年的。
可她的卡里却只有几千块,根本负担不起。杜念气愤地踢灭了电脑开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蹙着眉想心事。
昆虫的出现好像是特意冲着她的地来的,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灾呢?
她出了办公室思忖着看不能找到一家网吧或者农作物药铺,直到逛完了整条街依然一无所获。
家家闭门锁户,只有霓虹灯明明灭灭,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杜念把车停到她空间地头的二层小洋楼前。
心乱如焚,但也只得先把这事压下去。因为她在现实生活中的钱也不宽裕了,她得先想办法挣点钱。
杜念把收好的粮食装到麻袋里,一麻袋小麦一麻袋玉米,她早早把车开到自动磨面厂,称了重刷了卡,把小麦和玉米从传输带上送过去,不大会就有多半袋子白面和玉米面从另一个传送带上输送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忽然感觉到身边的异样,猛地睁眼出了空间,身边一个鬼鬼祟祟地人正坐在她身边,手在她的衣兜里摸来摸去。
杜念尖叫一声,那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要去捂杜念的嘴,却让杜念用一根西瓜刀给顶在了肚子上。
那人尖叫一声迅速跑掉了。
凉亭里人还是三两只,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杜念长吁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玻璃瓶,对着虫子看了半天……最后装到了书包里。
她打算把一边面粉和玉米面换成钱,一边打听有人卖房子的事,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种昆虫。
黑市人员太杂,她直接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职校家属院里,这里住的大都是教师。
五月杨绵还没飘完,飘飘洒洒的,落在头上一片斑白,路上杜念见有不少人都抢着收集杨绵,甚至还有人为这个打了起来。
现在棉花贵,有人收集了打算压实了合着棉花一起做棉袄。杜念摇摇头,棉袄怎么能做棉袄呢,一点也不御寒。
对于杨绵棉袄杜念深有体会,上一世周秀兰被拐卖后她就成了小草,为了落人口实,杜老太太还是会给杜念做棉袄的,只不过他们的都是棉花套子,给她的却是一小部分棉花,其他就用杨绵充数,摸起来厚墩墩的,穿上一点也不暖和。
杜老太太还逢人就说杜念作死,穿这么厚的棉袄还整天喊冷。
杜念苦笑着摇摇头,从空间拿出来口罩和帽子戴上遮脸。
有不少人对杨绵过敏,一路上见有不少人揉鼻子打喷嚏。所以杜念戴着口罩并不会惹人注意。走进家属院,杜念从空间拿出一小袋白面,一小袋玉米面,敲开一家门,为了避免撞到革委会的人,杜念只得拐弯抹角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张老师家吗?”
里面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打开门,穿着干净的蓝色罩衫,黑色的裤子和时下.流行的女式皮鞋。
“不是,我们姓刘。”
“刘老师您知道张玉香老师住在这吗?”
这个女人想了想:“这里没有叫张玉香的老师。”
“哎呀!这可坏了,我听说这里有个张玉香老师,上次她去我们村帮了我家有一个大忙,我给她送点俺们自留地出来的好面,你看我满头大汗都提到这了,她居然不是这的老师。”
女人顺着她说的看了眼她手中的白面和玉米面。白面特别白,一看就是脱了壳磨的,不禁有些心动:“你这小姑娘提着也不方便,我没听说过有姓张的老师,这样吧,你这面提着也重,不如卖给我吧?”
杜念装作犹豫的样子。
女人急不可耐地开口了:“这样吧,市场上要票是一毛八分五一斤,玉米面是九分二一斤,我就不给你票了,白面是三毛钱一斤,玉米面一毛一斤,怎么样?”
面实在是好,她都闻到白面的馨香了。玉米面也是没掺糠麸的,市面上真没见过这么好的面,吃起来又软又香,肯定不会拉嗓子。
这个价格在黑市上还行,不过黑市上的白面质量和味道比这她空间出产的优等面可差远了,她的面不仅好吃,还养人。
“价格不太合适,这是今年的新粮,一点农药没打,拔草除虫都是靠我们人工弄的,一点地收入又少……面今天上午刚磨出来,我们在家筛了好几遍的好面呢。”
“每样再加五.毛怎么样?”
“这样吧阿姨,我也不提着走了,白面一块钱一斤,玉米面五.毛一斤。”
“行!”女人爽快地答应了。
杜念眼睛亮了亮:“你全要吗?俺们村很多自留地都种了玉米和小麦,他们都打算卖呢。”
“行,你以后有了白面和好的玉米面别出去卖了,都给我送来吧。”她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正式工,手里不缺钱,缺票。
女人回家拿了称,称了称,白面有二十二斤七两,玉米面有二十五斤半。
女人检查了面粉,满意的不得了:“你一个小姑娘居然提着这么重的东西,也不怕被人抢了。这是三十五块四毛五,拿好啊,下次有了面直接送我这来。”
拿了钱杜念也不走,拿出玻璃瓶问:“老师,您认识教生物的老师吗?或者农科院的之类的,能不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虫子,我家地里出现了这个,繁殖的可快了,都不知道怎么弄死。”
女人接过来看了看,皱着眉:“头一回见这么奇怪的生物,像蝗虫又不是蝗虫。给我一个,我有空给你问问,你下次过来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行,俩人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杜念又跑了几家,把面粉和玉米面都卖了,一共收入了近二百,这才把钱放空间里走了。
看了看时间还早,杜念从空间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半,就悠哉悠哉去市中心的公园转了转,公园是闲散人员集中地,这边特别容易出小道消息。
她转了转,最后被俩马路伢子上下象棋的给吸引了。两个大.爷,一个老手一个新手,本来和和睦睦挺好的,最后俩人打起来了。
“马走日,相走田,炮打隔山,这兵只能往左边或者右或者往前走,每次只能走一步,不能退后!”老手大.爷道。
另一个连连点头。不大会就拿着车隔着兵就把大.爷的马给吃了,一问他还特别理直气壮道:“我的车是开坦.克的,上面有炮弹!可不就隔着就把你那马给吃了吗?”
大.爷憋着气,又走了一步。
新手哈哈一笑,别着马蹄就把老手大.爷的相给吃了。他说他的马是千里马,会飞。
气的老手大.爷吹胡子瞪眼:“老李头,你他娘的是不是个神经病?”
“哎,娱乐归娱乐,你怎么能开口骂人呢?”作弊大.爷没一脸正经,“呐,做人呐,最紧要是开心嘛。”
“我看你不是来娱乐的,是来娱乐我的。”
俩人绊着绊着嘴就开始动起手来。杜念在旁边看的不亦乐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俩大.爷抬头看她,杜念定神一看,觉得那个作弊的大.爷有点眼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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