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僧人越走越远，众人都是莫名其妙之际，王默竟是追了上去。

“代掌门！”

包括徐玄木、卓真云在内，所有全真派的人，一起惊呼。

“在我没有回来之前，谁都不许离开重阳宫，违令者将以全真派门规处置！”

这是王默离去前所说的话。

不久，王默与那个僧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远方，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

那僧人脚底下宛如行云流水，无论行至何处，都给人一种如履平地的感觉。

终南山不可能平平坦坦，可对于那个僧人来说，山再高，水再宽，路再陡，途再险，哪怕前方没有路，他也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王默起先还能保持与僧人一样的水准，可百里之后，他有点吃力了。

两百里后，王默额头上开始出汗。

三百里过后，王默已气喘，但并未达到极限。

突然，那僧人止步，正好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之巅。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合十说道：“何代掌门，多谢了。”

这话无缘无故，实在让人不可捉摸，但王默听了，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虽然不知道僧人来自何处，可他已看出僧人是一位神僧，甚至还是一位圣僧。

如果这位圣僧正想要对重阳宫不利，包括他在内，重阳宫所有人，都有可能会死在他的招数之下。

“何代掌门，老衲法号智法，乃少林派智字辈弟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智法！

王默心头大震。

难道这个智法就是当年惊走那六个魔头，将《地灵经》拿去藏入少林派的那位高僧？

“大师言重。”王默说道，“敢问大师，为何引我到此。”

“三日之前，本派一位本字辈弟子，率领数十名本派门下僧人，返回嵩山途中，才刚踏入河南府境内，便突然遭到一伙来历不明之人的袭击……”

王默知道智法说的本字辈弟子是谁，暗想：“嵩山少林距离终南山重阳宫少说也有八百里路程，这些僧人又不是非要赶着回去，速度也算是够快的。”

他待要说些什么。

智法却已说道：“那伙蒙面人全都使剑，剑法出众，非一般江湖高手能比，所幸我少林派的弟子亦非庸手，全力抵御，虽则有一半人受伤，但无一人死亡……”

“这伙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与少林派为敌。”王默心想。

“本派掌门可乐禅师听说此事，急令般若堂的弟子前去接应，恰好此时，本派一位高僧修炼多年，才刚出关，得知此事，觉得蹊跷，打算前去问问那位本字辈的弟子。”

“不知这位高僧是谁，听他的口气，即便不是与他同辈，想来身份颇为崇高。”王默忖道。

“河南府有一处地方，名叫高门关。”智法继续说道，“那位高僧率众到了此间，与本派弟子会和，详细问了几遍，始终不得其解。”

“这位高僧到底想知道什么？”王默也不得其解。

“当晚，那位高僧说要亲自去一趟终南山重阳宫，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这位高僧就圆寂于高门关……”

“啊。”王默大吃一惊，“这位大师怎么……怎么去世的？”

“他身中八剑，其中七剑只在这位高僧身上留下剑痕，未伤及肉身，而第八剑，乃致命一击，不但破掉了他修炼一百二十多年的‘金刚不坏神功’，还剑气侵入心肺，震碎了他的心脏……”

王默说不出话。

因为他已感觉到情况不妙。

智法什么人不找，偏偏找他，难道是怀疑他跟这位高僧的死有关？

“何代掌门，你可知道这位高僧的法号？”

“尚未请教。”

“他就是了凡禅师。”

了凡？

王默愣了愣。

旋即，他面色大变，想问但又问不出口。

“是了。”智法已看出王默知道了凡是谁，缓缓说道，“这位了凡禅师曾做过我少林派的掌门，他是觉真大师的大弟子，精通六门绝技，六十多年前便已辞去掌门之位，专心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以他的武功，当世能杀他的人，少之又少……”

“大师，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王默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老衲非要怀疑何代掌门，而是经老衲亲自鉴定，了凡禅师正是死于全真派的剑法之下。”

“什么？”王默有种无力反驳的感觉。

“武林相传，重阳真人当年有一门剑法，神妙无双……”

“大师认为了凡禅师正是死于重阳剑法之下？”

“不是，那重阳剑法太过神奇，全真七子当年学了一点，也没能学会，最后便失传了。”

“那大师为何还要怀疑我就是凶手？”王默不想这么跟智法说话的，可了凡禅师曾做过少林派的掌门，虽然已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但掌门就是掌门，一旦少林派认定他就是凶手，势必会引发全真派与少林派大战。

“据老衲所知。”智法说道，“全真派除了重阳剑法之外，尚有七门剑法，分别授予全真七子，由全真七子传了下来。不过后来，这七门剑法中的一门，全真七派的弟子都有机会学到，那便是龙门派的龙门八剑。”

“莫非了凡禅师正是死于龙门八剑？”

“不错。”

“大师，请恕在下无礼，你不是全真派的人，何以对全真派的剑法如此了解？”

“我少林派与全真派的恩怨，并不比全真派与穷家帮的恩怨少。这龙门八剑原本是龙门派的剑法，但丘处机邱真人晚年自创了一门剑法，威力不在龙门八剑之下，就想让其他六派也能学龙门八剑，只因此事尚未办妥，他就去世了。

不过后来，他的十二个弟子之一，曾做过全真派第七任掌教的李志常，将邱真人的遗言变成了现实。

有一年，我少林派与全真派发生冲突，有一位全真派的高手，就是用龙门八剑重伤了我少林派的僧人。

而这位僧人，正是家师。

后来，佛门与道门相争。

我少林派的中兴之主福裕禅师，代表佛门与代表道门的李志常争辩斗法，李志常输给福裕禅师，一怒之下，就用龙门八剑打伤了我少林派的一个神僧。

那忽必烈怒叱了李志常几句，叫他回重阳宫反省。

论武功，李志常确实很高，但他代表道门输给了佛门，又被蒙古人呵斥，心头觉得屈辱与愤懑，第二年便去世了。

没几年，全真派第八任掌教张志敬，代表道门与福裕禅师展开佛道第二次辩论斗法，结果还是输。

有一个全真派的高手，恼羞成怒，使用龙门八剑重创我少林派一位高僧，引起我少林派的一位神僧震怒，以韦陀掌中的绝招，将此人打得奄奄一息，不过我少林派的那个高僧，半年后也难以救活……”

“所以少林派对全真派的龙门八剑了如指掌，大师一眼就看出了了凡禅师是怎么被害的。”王默说道。

“不错。”智法说道，“非但如此，那伙蒙面人的剑法，也是全真派的剑法。了凡禅师就是觉得此事可疑，才想要去重阳宫找何代掌门问一问，结果他……

唉，当年那个神僧因为妄动杀念，被福裕禅师罚他面壁三十年，后来他收了一个弟子，名叫子聪，便就是觉真大师的师父，了凡禅师也就是子聪大师的徒孙。

阿弥陀佛，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天定，一念起处，就种下了因。”

王默仔细想了想，问道：“大师，龙门八剑是否可以仿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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