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春宵夜月合欢处(2 / 2)

萧景姒笑着,乖乖应了一声,轻喊:“夫君。”

两个字,方落,二人身体便僵了一下。

“……”

沉默了很久,萧景姒突然笑出声,眼角含笑,视线顺着楚彧的胸膛往下看去,停在他腹下。

她笑得更欢了。

不过是她一声夫君,楚彧便情欲难控,失了自制。

楚彧脸一瞬便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滚烫的身子都泛着淡淡的绯色,他有些懊恼,往后退了退,把整张脸都埋进萧景姒颈窝,闷闷地说:“不准笑。”

萧景姒忍俊不禁,用力地抱着楚彧,身子紧紧贴着,耳边楚彧的呼吸声越发急促,有些粗,有些哑,说:“阿娆,日后除非在房里,你还是别那样喊我,我怕会动情。”

即便是他与她已经这般亲昵熟悉了,燕好时,他还是时时会原形毕露,足以说明,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太差!

萧景姒笑着颔首,顺从地应道:“好。”凑进楚彧耳边,吐气如兰地又唤了一声,“夫君。”

相贴的身子,越渐发烫。

楚彧抱着她的腰,整个身体压着她,蹭了蹭,眼眸水汽朦胧地:“阿娆,我难受。”

楚彧本就生的美,动情动欲时,添了几分妖治,便更美得夺人心魄。

清风圆月,洞房花烛,红鸾帐暖痴醉人。

萧景姒伸手,勾着楚彧的脖子,将他拉近,主动含住他的唇,唇舌纠缠,气息声越发急促厚重。

楚彧的动作却突然停下了,他抬起头,唇色正是红艳,从鸳鸯锦被下掏出一本册子:“这是什么?”

萧景姒只看了一眼封面便知那册子是何物:“是宝德偷偷塞的。”

昨日洪宝德与萧景姒一起睡的,说是费了好大劲找来的典藏版春宫密图,非要送给她,景姒脸皮薄,收下后随手扔在了枕头下面,不想还是被宝德藏进了婚房的榻上。

楚彧似乎从未见过这东西,好奇地翻开。

萧景姒立马按住他的手:“不要看。”

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他自知晓情欲便满心念着萧景姒,虽说菁云那只浪荡红兔子也找来了不少图册,甚至是女妖,不过他才不看,他的心、他的眼、他的清白都是阿娆一个人的!

楚彧老老实实乖乖地坦白说:“我以前没看过。”瞥了一眼那泛黄的图册,楚彧很羞赧,还是说,“阿娆你就让我看一眼。”

萧景姒蹙眉:“为何要看?”

楚彧低声说:“我要学,然后,”他凑在萧景姒耳边,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羞人的话。

“……”萧景姒红了脸,哑口无言。

良久后,她松了手,由着楚彧翻开了那本册子,他才翻了两页,就兴致冲冲地跟萧景姒说:“阿娆,我们试试这个。”又翻了一页,“还有这个。”

萧景姒:“……”

果然,不能让她家楚彧学坏。

然后,楚彧便打开了新世界,他的领悟力极好,而且,耐心也极好。

春宵夜月,漫漫长夜,轻风漏进屋里,红烛摇晃,红鸾帐外,那掉落在地的小册子,翻来覆去。

钦南王府的偏院中,厢房里甚为安静,没有掌灯,乌黑一片夜色,唯有屋外的月儿透进来淡淡的微光。

女子走下榻,赤着脚,一双白皙修长的腿,站在榻前看了许久许久,然后捡起地上的衣衫,从最贴身的里衣到外裳,一件一件穿好。

最后是红色的披纱,因为是景姒大婚,所以她难得穿了一袭红色的纱裙。

女子对着屋外轻声唤了一句:“章周。”

章周在外,应了一声:“相爷有何吩咐?”

当朝女相,只有一人,洪宝德。

沉默片刻,声音才再度传出来:“待天亮送将军回府。”

“是。”章周回道。

又顿了很久,洪宝德说:“那酒有问题,他不会记得,今夜之事,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一句都不要提。”

章周思忖了一番,迟疑:“若是将军日后——”

她很快便打断:“不会有日后。”

章周沉默不语。

屋里静了片刻,她缓缓走到榻前,痴痴盯着榻上深睡的人看了许久,自言自语般:“不是你的错,是那壶酒的错。”

榻上紧闭双眼的人,是秦臻,是她最亲最近的人。

她苦笑一般,伸手,指尖落在他脸上,缓缓拂过:“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那壶酒,她一杯都没有喝,当时她与他对月饮酒。

是秦臻说:“你是女子,还是莫要饮酒。”

她应:“好,我不喝,你若醉了,我送你回府。”

后来,他便喝醉了,紧紧抓着她的手说:“宝德,我很高兴,也很难过。”

那壶酒,大概有问题,秦臻不清醒了,可是自始至终,滴酒未沾的她是清醒的,却还是这样顺理成章闯了祸,原来,她心里藏着的那头野兽,都放肆到了这种地步。

错已铸成,除了逃,她不知道还能如何,他们亲厚了这么多年,她不敢,不敢贸然捅破。

指尖一寸一寸拂着他的脸,张嘴,酸涩哽咽了喉咙,她说:“秦臻,我也很高兴,很难过。”

她起身,背着床榻走出去,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

秦臻醉时,说,他很高兴,也很难过。她懂他,因为她也是这样,爱而不得,便只能把一整颗心都掏出来,然后悄无声息。

次日,昨日醉了的安远将军和宣王殿下早早便被接回了府。

方至辰时,萧景姒便同楚彧一起去给楚牧敬茶。

老人家起得早,跟在等什么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哦,在等媳妇茶啊。谁还不知道王爷那都摆在脸上的心思。

萧景姒拉着楚彧走过去,欠身规规矩矩地行礼,喊了一声:“父亲。”

楚彧平日里不爱搭理人,打小便没怎么正正经经地喊过几句父亲,萧景姒这一声,叫得楚牧是通体舒畅啊,看着萧景姒的眼神是越发慈爱和睦:“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楚彧瞟了楚牧一眼,心情不悦。

还不是阿娆要来敬媳妇茶,他很有意见,不敢对阿娆有意见,他就仇视楚牧!

楚牧直接忽视楚彧,看他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咸鱼翻身了,以后有儿媳妇撑腰,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这时,紫湘取来一个软垫,放在萧景姒面前,华支赶紧端来茶盏和杯子,倒了一杯茶。

萧景姒正欲跪下,楚彧立马拉住她:“阿娆你做什么?”

“敬茶。”

楚彧抓着她不放手:“站着就可以,你别跪,膝盖会疼。”

这说的是什么话!

华支提醒一句:“世子爷,这媳妇茶站着敬不合礼法啊。”

楚彧抬眸,冷冷一个眼神过去。

华支管家只觉得冰冻三尺、背脊发凉,立马改口:“礼法也要变通的嘛。”他自己都逼视自己在世子爷面前这副软骨。

虽然世子爷不懂事,不过,好在世子妃知书达理,说:“无事。”她推开楚彧的手,“楚彧,将茶杯端给我。”

楚彧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忤逆他家阿娆,便只好将气撒在楚牧身上,瞪了他好几眼,才乖乖给萧景姒端茶。

她接过楚彧递来的茶杯,双膝跪下:“儿媳景姒请父亲安,”将手里的茶杯高高举起,“父亲,请喝茶。”

这第一杯茶,新媳改口。

楚牧接过去,一脸慈祥地喝了一口,然后给了萧景姒一个大大的红包,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朵了。

萧景姒笑着接过,让楚彧又倒了一杯茶。

“这杯茶,敬父亲安康,岁岁有今儿孙绕膝。”她悦耳的嗓音,温温柔柔的。

这第二杯茶,得偿人愿。

楚牧接过茶杯,只觉得身心舒畅,儿媳妇真是贴心小棉袄呀,他宝贝儿子真是娶了个好媳妇,上得战场,下得厅堂。

萧景姒又递出了第三杯茶,开口,字字有力:“这杯茶,谢父亲慈悲,免我夫君漂泊颠沛。”

这第三杯茶,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这种话,楚彧说不出口,他不爱口头表述,所以,她是他的妻子,日后便由她来说。

楚牧红着眼接了茶,看了看一旁的楚彧,他撇开头,分明也潮了眼。

老人家抹了一把老泪:“快起来。”他将茶一口喝了,起身将萧景姒扶起来,“以后钦南王府就是你的靠山,肆意妄为也不打紧,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的时候,不要委屈将就自己。”

听听王爷这老兵痞的话!真是无法无天啊!华支不忍腹诽:世子爷便是这么被惯坏的。

华支提醒:“王爷,世子妃是国师大人,整个大凉都归她管,哪里有人敢让世子妃委屈将就”

想想也是,楚牧这就放心了,画风一转:“要是楚彧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虽然一手拉扯长大的宝贝儿子满心满眼都是儿媳妇,心里还是有点醋意,不过这儿媳妇他是越看越喜欢。楚牧就已经决定了,以后和儿媳妇站同一阵营,那样才能在楚彧面前横着走。

楚彧不耐烦:“你啰嗦完了?”给楚牧甩完冷眼,转身一副小棉袄温柔体贴地问萧景姒,“阿娆,你昨晚睡得少,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然后也不管楚牧的眼神,楚彧拉着萧景姒就走。

昨晚睡得少?!楚牧竖起耳朵听。

萧景姒行了个小辈礼,这才跟着楚彧离开,言:“要看奏折,堆了好几天。”

她眼下青黛明显,显然是睡眠不足,昨夜里,是他非得照着春宫册里的来折腾她,楚彧有些懊恼,心疼得不行。

“你去睡觉,我帮你批阅。”

“好。”

两人走远了,楚牧才把耳朵收回来,心下放宽了,看来完全想多了,这蜜里调油的夫妻俩,别提多和谐了,楚牧笑得花枝乱颤:“看来,我很快就要当爷爷了。”

“……”华支无语,分明还没影的事,世子爷又不是第一次开荤,当洞房花烛夜是送子观音啊!

萧景姒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正午,她醒来时,楚彧还和她睡前一样,姿势都没变,坐在榻上,握着她的手,眼里全是她。

“醒了。”

“嗯。”

楚彧摸摸她的脸:“还睡不睡?”

她眯了眯眼,屋里放了降温的冰,十分舒适,伸了伸懒腰,用脸蹭着楚彧的手背,刚睡醒,嗓音沙哑:“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萧景姒顿时清醒了三分:“你怎不叫醒我?”

楚彧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舍不得。”顺了顺她铺在枕上的长发,又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楚彧很是自责,“是我不好,让你累到了,我以后不那么放纵了。”

他是妖,精力好,可她家阿娆身子金贵着呢,楚彧想过了,以后不能对他家阿娆放肆乱来。

萧景姒捂住楚彧的嘴,省得他又说出更羞人的话,分明他也脸皮薄,在她面前,闺房私话却从来不藏着掖着,什么都跟她说。

楚彧便不说了,追着她的手心亲,两人耳鬓厮磨了许久,他才抱她起来,给她穿好衣服,又亲自伺候她洗漱。

这些事,楚彧似乎很喜欢亲力亲为,萧景姒便也由着他,

用午膳的时候,楚彧随口说了句:“凤朝九与沈银桑来了。”

萧景姒动作一顿:“何时来的?”

“早上辰时三刻。”

“……”

所以她睡了两个时辰,凤朝九夫妇便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萧景姒放下筷子便要起身,楚彧拉住她,夹了块肉喂到她嘴边,耐着性子哄:“阿娆先吃饭,无事,让他们等着,沈银桑与那个小兔崽子相处得很好。”

萧景姒随意吃了几口便匆匆去了正堂,她到的时候,见沈银桑正让凤朝九蹲下,给鱼干骑脖子。

鱼干玩得很开心,见萧景姒来了,小短腿在凤朝九脖子上踢了两脚,欢快地喊:“娘亲!鱼干骑马!”小胖爪子抓着凤朝九的耳朵,鱼干有模有样地蹬腿,扯着嗓门喊,“驾~”

萧景姒看呆了,楚彧不厚道地扬了扬唇。

凤朝九:“……”面子里子都没了!真特么地想把脖子上的小兔崽子吊打一顿。

“失礼,让你们久侯了。”萧景姒道。

沈银桑同她一起坐下,一贯的好脾气:“无事。”想来是有些急,沈银桑开门见山,“景姒,我是为了鱼干来的。”

萧景姒问:“你们想好了吗?”

沈银桑飞快点头:“我很喜欢鱼干。”毫不犹豫地说,“王爷也没意见。”

凤朝九脖子一歪:“……”他敢有意见吗?

萧景姒吩咐下人斟茶,问道沈银桑:“如若你们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鱼干呢?”

她立马摇头:“不会的。”她不会再有子嗣了,想到此处,沈银桑满眼失落。

“我说如若。”

沈银桑不太明白,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假设啊。

凤朝九接过话,毫不迟疑地道:“鱼干是长子,也会是怡亲王府世袭爵位的世子。”

想来,十六爷为了沈银桑,没有什么是不可退让的。

萧景姒把鱼干抱过去,吴侬软语地哄着:“鱼干,乖,喊娘亲。”

鱼干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悠了许久,然后便对沈银桑咧嘴一笑,甜甜地喊了一句:“娘亲~”

楚彧嘴角抿了抿,不太爽,当日他想尽了办法要这小兔崽子改口他都油盐不进,他家阿娆一句话便软骨头了,哼!沉迷女色的兔崽子!算了,反正他都要被送走了,不同他一般见识。

这厢,这一声娘亲让沈银桑红了眼,心肝宝贝地把鱼干抱过去,亲了亲他的脸,指着凤朝九:“这是爹爹。”

鱼干小拳头一挥:“马!马!鱼干骑马!”

凤朝九:“……”你丫的才是马!

当天下午,鱼干便被凤朝九夫妇带回了怡亲王府,凤朝九心情很不爽,嗯,楚彧心情大好。

日后,要泡在醋坛子里的人,便是凤朝九了。

大概因为鱼干去了怡亲王府,夏乔乔食欲不振了两天,连他最爱的鱼干都吃不下,第三天,可能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两袋鱼,然后问萧景姒:“怡亲王府怎么走?”

“我要去看鱼干。”

夏乔乔是有些路痴的,尽管萧景姒说得很详细,还是走了很多弯路。

鱼干与夏乔乔的情谊还是非常之深厚,鱼干一口一个爹爹,让凤朝九怄得要死,对鱼干有很多的不满,不过架不住沈银桑疼孩子,沈银桑还要给鱼干办酒席呢。

鱼干的奶嬷嬷也只知道鱼干是七月生的,具体日子并不清楚,沈银桑心疼鱼干,便将七月的一个好日子定为了鱼干的生日。

怡亲王府给鱼干办两岁宴的那天,正好是萧景姒三朝回门的日子,两岁宴是在凌织的茶楼里办的,沈太后离世后,凌织在怡亲王府寄住了一段日子,之后便建府搬了出去,开了一家雅致的茶楼,生意还算不错。夏乔乔去赴了鱼干的两岁宴,萧景姒同楚彧则是去了文国公府送回门礼,再又去了秦臻府上。

听说,便是那天,鱼干两周岁宴上,靖西忠平伯魏峥在茶肆遇见了洪宝德,而且,一见倾心。

七月十五,忠平伯去左相洪府提亲。

七月十八,北赢兔族妖主大人给自己的儿子菁华定了婚期,在八月,菁云与紫湘回了西陵,菁华暂时搬出了钦南王府与其父母一起在凉都置办了府邸,三天后,竹安公主就出宫建府,公主府就挨着菁华府邸旁边,菁华的母亲明玟对此甚是满意,是巴不得菁华早日将媳妇娶进门。

七月二十九,宣王凤容璃大婚之日。

七月,是个好日子甚多的月份。

先说忠平伯提亲洪宝德那事,说是左相大人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直接回绝了,萧景姒后来听说了,便与洪宝德说到此事。

“靖西的忠平伯魏峥是钦南王府的人。”

洪宝德躺在萧景姒书房的软榻上,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萧景姒手里捧着奏折在看,好似家常一般,无波无澜地继续道:“魏峥善于带兵,在靖西没有娶妻,也没有妾室通房,人品与相貌都极好。”

忠平伯魏峥二十有二,是当年三国战乱后的孤儿,早年间拜师在钦南王麾下,才练就了那一身行兵打仗的本领,后来及冠后便自立门户,却也争气,封了将相伯爷,极少有人知晓他与钦南王府的关系。

洪宝德从软榻上打挺起身:“你想说什么?”

萧景姒直言不讳:“作为夫婿,他是不错的选择。”

这是要劝她趁热打铁?一斩男色?洪宝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心之所不愿,吾无可奈何啊!”

萧景姒放下手里的奏折,语气突然严肃了:“宝德,除了秦臻,你是不是不能接受别的男子?”

洪宝德一懵:“……”张着嘴巴愣了很久,她失笑,“景姒,我装云淡风轻潇洒不羁装了这么多年,你要不要一句话给我戳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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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好肥!懒得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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