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天衣无缝(1 / 1)

张千将搭袋往桌上一放,沉甸甸的,有些分量,沈念一却连眼帘都没多动半分,他等的不是这个,张千苦笑下:“沈少卿,既然我已经将事情始末都说了,自然不会有所隐瞒的,不过这玩意儿,拿出来也是白费功夫。”

孙世宁眼睛眨眨不多话,张千小心翼翼,又摸出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银光烁烁,没有一丝的缝隙:“沈少卿,这个就是我在火场中最后取出之物。”

沈念一接过盒子来,何家的上下人口都是有数的,所以有人跟着逃命的张千进了城,画出的画像却是温五儿的,谁都没想到那个夜晚会有个偷贼不请而至,顶替了躲在炉膛中那个孩子的名额,幸而他们只在寻找一个垂髫小儿,才会让张千捡回了一条性命。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仿佛早有安排,留下线索,方便有心人顺藤摸瓜,沈念一低下头来仔细查看手中之物,他将盒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几次,明白张千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盒子里头明明是有东西的,但是打不开。

张千是个颇为厉害的贼,贼都有双巧手,想必躲藏在此的几日,张千的手也没有闲着,但是他打不开,打不开归打不开,他依然知道此物的矜贵,比那一搭袋的珠宝更加值钱。

“沈少卿,这东西有个名字,叫做天衣无缝我是听说过的。”张千小心翼翼道,“不过只闻其名,未见其物,据说是多年前一名能工巧匠所制,共有三件,这是其中最小的一件,除非有人懂得其中的窍门,否则就是神兵利器都无法劈开它。”

沈念一没有抽出武器,他用指力捏了两下,银盒子纹丝不动,他暗笑,这样的指力连颅骨都可以捏碎,对付这样个小玩意居然……他的眼底闪了一下:“你说这样的东西共有三件?”

“是,巧夺天工,只有三件,这个器型小些,据说最大的一件堪比青铜鼎。”张千所知的委实不少,见沈念一都要请教于他,不禁微微得意,“我试了很多法子也打不开,既然沈少卿对其有兴趣,就留在少卿这里,我想或许就是这银盒子中的物件使得何家招来灭门之祸。”

沈念一的衣袖一拂,银盒子不知被他收到哪里,已经不见了踪迹,孙世宁哎一声,手指轻抓却抓了个空:“怎么,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我听他说的有趣,想看看到底怎么个天衣无缝。”孙世宁知道这是要紧的证物,要是在她手里丢了可是大事,手中一沉,却是沈念一又将银盒子取出交给了她,赶紧摇手道,“我也不懂这些,放在我这里不安全。”

“没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沈念一低声道,“张千的手打不开,别人更打不开。”

“万一用你的袖箭可以劈开呢?”孙世宁按捺不住好奇,将银盒子又翻了两遍,真是神奇,果然看不出缝隙,摇一摇,又觉得里面盛放着东西。

“里面的东西很轻。”沈念一观察甚微,“可能是书信之类。”

“沈少卿所猜与我的想法差不多,如果稍有分量的,必然会发生声响,孙姑娘摇一摇,里面应该只有很轻微的沙沙声。”张千点了点头道,“我也猜是纸页书信。”

孙世宁将银盒子凑到耳边摇一摇,好似里面有蚕宝宝在吃桑叶,沙沙作响:“你们说温五儿会不会知道打开的法子?”

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看向还捂在被窝中沉睡不起的孩子,孙世宁凑脸过去看看:“他还真是累坏了,我们说了这会儿话,他居然没有醒。”

话音未落,沈念一将被子掀开,单手已经摸到了温五儿的颈侧,张千更加紧张,从头到尾只有孙世宁离开去帮他取伤药的时候,孩子离开过她的视线,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要是孩子出了岔子,他就是全身张嘴怕是都说不清了。

“他没事,就是累的虚脱,吃饱喝足睡得沉。”沈念一放开手,“让他睡到自然醒,醒了再给他吃些热粥。”

“这孩子一直在那个烧毁的大院里躲着?”张千吃惊地也想凑过头来看,沈念一觉得他离孙世宁太近,有些碍眼,直接一巴掌抵住他的额头,张千感受到迎面一股杀气,缩了缩脖子避让开来,“真能耐,他到底躲在哪里?”

“炉膛里。”孙世宁怜惜地说道,“炉膛里有个暗门。”

沈念一没有阻止她说话,这个已经不是必须要保密的事情,有些时候,用一些已知的去换取一些未知的,其实更加划算。

“打从进了那家院子,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真是叫人惊喜,一重重就没停过,一个孩子躲在炉膛中,难不成他家大人早知道有此一劫,否则的话,那样的暗门也不是三两天能够挖出的。”张千分析得头头是道,“这孩子的爹妈不会是书房里的那对吧?”

“他的母亲是何家的厨娘。”孙世宁答得很认真。

“这还不更有意思了,那个暗门是厨娘准备的,一个厨娘有这样的先见之明,沈少卿不觉得奇怪?”张千揉了揉鼻尖,“当然,我也没比人家好到哪里去,明明已经觉着有些危险,那一晚偏偏还不信邪,弄得一身的伤,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否则我估摸着也会被困死在这里,早晚露出破绽马脚。”

沈念一如何没有想过这些疑问,但是何家的人都死绝了,死无对证,去哪里寻找答案,丘成却又折了回来:“大人,按照那个名单都问清楚了,确实手脚不干净,近几日或多或少收过不明人士的钱财,目的不同,要求所做的事情也不同,听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聚在一块儿想想,那些人在陵县其实已经能够为所欲为,温五儿的画像也搜出来,对方始终以为逃命的那个只是孩子。”

“不可能,这些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手段,追踪张千的人又不是瞎了,成人和孩子的体型会看不出来?”孙世宁的话在看到张千的表情时,被掐在了嗓子眼里,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追你的那个人真是瞎子?”

“是不是瞎子我说不好,不过他耳朵特别灵,眼睛确实不太好使。”张千老老实实回答,对方逼迫地太紧,他连回头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生怕一回头,对方的利刃就能在自己的喉咙上破一个洞,不过他也绝非是泛泛之辈,那人也是卯足了劲在追他,距离没有缩短,他始终在安全线之外。

“那你怎么知道他眼睛不好使?”沈念一沉声问道,这个张千看着挺配合,然而什么话都说一半留一半,很明显是想要拿捏在手里谈条件,他当做没看出来,干脆了当地直问,不怕张千不回答。

“一个人可以捕风捉影,追了我十几里,但是却会被随意放在地上的竹竿差些绊倒,我猜想他的眼力劲不太好。”张千当时也狠狠地吃了一惊,不过对方的一个趔趄,让他讨得了保命的时间。

“张千,我问你,这个胡知县有没有问题。”孙世宁的声音脆生生的,这个问题还真让沈念一不太方便问出口。

张千脱口便道:“那个病秧子似的胡知县,他怕是连县衙大门都没力气走出去,要使坏也是力气活,他真的不行。”

不知为何,孙世宁暗暗松口气,瞧着床上的温五儿小脑袋动了动,眼见着就要醒了,孩子一张眼见到屋中都是男人,有些胆怯,喊了声姐姐,就不再吱声,她给他喂了些温水,吃了块酥饼点心。

温五儿同她亲近,一直偎在她身边,孙世宁边将手中的酥饼掰成小块边问道:“五儿在何家长大的吗?”

“是,娘亲说,打小我就在何家长大,她来何家的时候,我才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不过尺把长。

“你爷爷是何家的大管家,很厉害吧?”

“爷爷不是我的亲爷爷,娘亲是爷爷的干女儿。”温五儿口齿清晰地说道,“不过爷爷没有其他的孩子,所以对我对娘亲都很好。”

沈念一若有所思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对话,何家的水比他想得更深,简直是深到要没顶了。

孙世宁有意无意地将银盒子取出来,在温五儿眼前晃了晃道:“五儿知道这是个什么?”

温五儿盯着看了会儿,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

孙世宁将银盒子放到他的小手中,让他捧着:“你娘亲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吗?”

“娘只负责做饭,还有老爷在书房的时候,娘会送饭过去,别人都不去的。”温五儿小手翻动几下,找不到窍门,觉得不好玩就给放下了。

“为什么只有你娘能够去送饭?”孙世宁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个姐姐趁着娘不在的时候去过,结果被二夫人责罚了,还打了十棍子,赶出去,我看到几个婆子将她从后门扯出去,再也没见过她了。”温五儿的记性很好,大人们当他还小,做事似乎也不避讳着他,“我问娘亲,姐姐去哪里了,娘亲说,做错事情的人不能留在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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