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峰回路转,孙世宁没想到,她用一个偷偷潜入者的身份,就见到三皇子府邸中的众生相,简直精彩的让她应接不暇,本来身份最为尴尬的他,反而及早脱身,站在岸边看着他们继续在窝里斗。
季敏不喜欢瑶姬,情有可原,但是要恨到这般地步,也是有些令人诧异,瑶姬知道他是要当真,手脚并用,想挣扎着为自己争取出一丝希望,她才在孙世宁面前大言不惭说起过,三皇子被她牢牢捏住在手心,绝对不会怪罪于她,这会儿非但颜面尽失,连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孙世宁见着季敏的双手渐渐收紧,瑶姬全身发软,已经无力招架,眼见着已经是出的气多,吸的气少,寅丰在这个时候开了口道:“季敏,你将手放开些,我倒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三皇子,此女狡诈,定要为自己开脱。”
“人证物证都在,她开脱不掉,听她说什么!”寅丰单手在额角揉了两下,那些大夫吓得都缩成一团,不知道所犯何事,还以为此处是哪个官牢,见有人进来,还陆续在喊冤枉,如果不是孙世宁先到一步,等闵知府得到消息追了过来,他想再要为自己辩解,就是难上加难。
想一想二皇子寅容的下场,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受,所以,他想问清楚瑶姬,这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身边人,枕边妾要这样设计陷害。
瑶姬的来历,本就不清不白,他当时不过是贪图其容貌秀色,再加上身手颇好,又有些别与常人的憨态天真,相处的日子长久,他倒是也习惯了,再加上他自幼体弱,对男欢女爱之事,不算热衷,瑶姬很有些此方面的手段,让他觉得身心愉悦,比服用那些太医配制来的药丸更加有效。
一来二去的,这个没有王妃的三皇子府邸,瑶姬隐隐有了半个女主人的姿态,他本来也以为在父皇下令让他娶正妃前,就同瑶姬厮混几年,算是人生销魂之事。
所以,尽管季敏三番两次点出瑶姬居心叵测,他也不过一笑而过,只是私底下关照季敏看牢她的动向,不许她出府,在府中就算上天入地也闹腾不出大事。
没想到,没想到,寅丰最忌讳的是瑶姬此次出府做下错事,居然是偷了他的腰牌,调动了府中的人员,那些人只当是她得他的授命,想来平时也见他去哪里都带着这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又是有真本事的,甚至有人传言说是,以后府衙中不是季敏一人说了算,怕是要两分天下了。
寅丰的腰牌明明一直就放在抽屉中,他方才特意到书房去看过,腰牌好端端的躺卧在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面,瑶姬真正好手段,偷了东西,用完还知道完璧归赵。
如此一来一去,寅丰知道瑶姬待在他的身边,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要这件事情捅破,那么朝野中必然有人会说此番的瘟疫之灾与他有关联,父皇到时候再要细查的话,他想要收拢的太多,怕是要来不及了。
季敏还是缓缓放开了手,低声威胁道:“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撒谎,否则我轻易可以拧断你的脖子!”
瑶姬喘着气道:“不敢,三皇子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贱人。”季敏没有将手收回,而是警惕的蹲在她的身边。
“你先说为什么要抓那些大夫!”寅丰开口问道。
“三皇子,我要是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我真的是为了你着想。”瑶姬抬起眼来,经过一番折腾,双眼中皆是泪花,很是楚楚动人,“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惊喜谈不上,你是要给我个惊吓才是真的。”寅丰冷笑道,“你居然还敢偷盗我的腰牌。”
“三皇子,我在府中听到那些人说外头起了瘟疫,又说都乱成一片,我就想着将那些民间的大夫都给抓过来,先吓唬住他们,然后三皇子再现身而出,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做事,要是能够在我们的府衙中研制出可以解开瘟疫的药方,到时候,皇上必然会给你记上大功一件的。”
瑶姬猛地生出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冲着寅丰所站的位置爬过去,哭喊着道:“三皇子细想,我在府邸中吃的好,穿的好,三皇子身边又只有我一个人,我为何要陷害三皇子,到时候,岂非把自己也一起给搭进去了,我哪里有这样傻的,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傻的!”
她哭得声泪俱下,眼泪鼻涕将脸孔都糊住,这样子一来,还真的是真伪莫辨,方才寅丰倒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气冲过来,当时若是季敏直接下了杀手,大概也保全不住瑶姬的性命,可是隔了一些时间,瑶姬也已经吃了苦头,披头散发,嘴角的血渍就一直往外冒沫子,再加上那番话,也算是合情合理,寅丰居然犹疑了。
他犹疑还不打紧,季敏却着急起来:“三皇子,休要听她一派护胡言乱语,她不过是想迷惑人心,加以陷害,哪里来的功劳!”
“三皇子,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季敏,季敏他与三皇子也并非是一条心的人。”瑶姬真的豁出去,她扑出去,季敏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她索性尖叫道,“季敏,你每天将三皇子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又是向谁通风报信,你别以为你在三皇子身边时间久了,就能够为所欲为,我也有你的把柄!”
季敏死命扯住她的头发,瑶姬痛得说不出后面话,被扯了回去,寅丰没想到还会听到这样的秘密,又见季敏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惊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里只有四个人,孙世宁事不关己,本来就是过客,而瑶姬与季敏都身怀武功,季敏的要更高一筹,如果季敏也是细作的话,那么他这会儿要不要喊人保命!
“三皇子,这个贱人说的话不可听。”季敏急声道。
他越是发急,越是显得可疑,寅丰本来就是多疑的性格,但凡心中多了一丝疑惑,必然会越想越多,绝对不会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我相信你不会是细作,所以你别真把她打死了,让我再听听她还准备了什么骗人的话要说,一并都让她说完。”
季敏迫不得己,不好当面顶撞寅丰,只得将手缓缓放松:“你再敢血口喷人,我将你一掌击毙。”
瑶姬惊魂不定,手脚并用的往后爬,爬出几尺开外,求助的眼神飞向寅丰身边:“三皇子,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千真万确,我只怕季敏要杀我灭口。”
“他不敢的。”寅丰一双眼也够锐利,直视着季敏,只要他轻举妄动,自然也有能够压制他的办法,“你说说清楚,他每天都在记录我的言行?”
“是,他记录好了都收在床头的暗格之中,肯定是要交给别人。”瑶姬见季敏没有要追杀的意思,知道他是迫于寅丰的威慑,这会儿就算真的当着寅丰的面将她杀死,她是说不出后面的话了,但是他也会就此彻底失去寅丰对他的信任。
季敏不敢擅自行事,必然在心中盘算该怎么解释她爆出的这个秘密,只等着寅丰开口询问,就能够对答如流。
寅丰却摇了摇头道:“这个没有什么,我知道他写了做什么用的。”他看向季敏,低声问道,“这些可是父皇让你做的?”
“三皇子,我不过是记录些你的衣食住行,再没有其他的了。”季敏见他没有要责怪的意思,暗暗松口气,大声说道,“皇上的行事风格,三皇子很是清楚的,若是我一字不写,只会让皇上更加怀疑。”
“是,我知道的。”寅丰突然几步走过去,走到瑶姬身边,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你所说的秘密,没有算计到他,是不是很失望?”
“三皇子,我的话也没有错啊。”瑶姬强行按捺住失望的神情,“如果没有这位孙姑娘出现,那么最晚明天,三皇子就会从大牢中将那些胆小怕事的大夫都给迎接出来,这样子,再一同前往瘟疫爆发之地,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
“功劳不是那么简单容易得的。”寅丰的手慢慢抚上瑶姬的脸庞,“你看着我的眼睛,同我说,你没有骗我,你做下这些,真的是为了我好。”
“千真万确,我要说没有私心,三皇子必然不会相信,但是我的私心却是,想将此事办妥办好,三皇子念着这个功劳,以后都不会将我逐出府衙,我不想回去过那种衣衫褴褛,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永远都在饿肚子的日子。”瑶姬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
一双手抓住了寅丰的裤脚,努力的将脸孔高高的扬起,样子过于狼狈,但是也不影响她的美貌,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娇软:“三皇子,否则的话,你说我抓了那些大夫回来又有何用,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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