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安静稍纵即逝,随即传出一个女子尖利的惨叫声,孙世宁与沈念一相视而望,果然屋中还有另一个人。
“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瑶姬快要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沈念一生怕她再伤及无辜,也没那么多顾忌,冲到里屋,瑶姬将那个可怜的姨娘拖出来,两个女人都披头散发的,简直状若恶鬼。
“你还要再加一笔罪孽吗,如果不是你想要逃命,怎么会让那些尼姑带你去送命?”沈念一冷笑道,或许她是不知道追杀的人会将那些尼姑尽数剿杀,不过也是寻到了替死鬼的意愿。
“谁都不会想死的,香香死了,我的身份暴露,下一个就轮到我,我没有那么笨会得坐以待毙,平如庵里头,我已经待厌烦了,从头到尾,我的任务都失败了,回不去三皇子身边,又断了一只手,不过是个废人。”
瑶姬将手中抓住的女人向着沈念一甩过来:“都是废物,要来何用。”
孙世宁站得稍后一些,总举得瑶姬嘴角上挑,挂出个很是诡异的笑容,她想要出声提醒他小心,沈念一岂是能够随意被骗的,衣袖甩出,正击中对方的脸面,真正是一记重击,屋中地方窄小,根本是不能躲闪过去的。
沈念一动作极快,这边将人击倒,那边已经挟制住瑶姬的要害,冷声道:“我应该也算给过你机会的,自作孽不可活。”
地上那个妇人双手掩面,在地上打滚,孙世宁瞧着有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想必是伤得很重,连呼痛声都发不出来,而反观瑶姬,索性一脸豁出去的样子,眉眼本来很是美艳的人,如今也不过成了一只艳鬼。
“这种伎俩一次又一次,难道说,除了尔虞我诈,你就不会其他的?”沈念一再没有客气,直接咔嚓两声,将她的手臂脱了臼,视线往下,阴测测道,“要是两条腿不太平,我也可以替你卸了,只要留着你的舌头回答问题,断手断脚的都没有关系。”
他环视一周,盯着那个还在地上打滚的,直接过去在后脖颈劈了一掌,将其震晕,本来这一步可以省下,但是他带着世宁在身边,不想冒这个险,他可以受伤,可以流血,但是不想世宁伤到一丝一毫。
孙世宁听到那人骨头的咔咔声,知道沈念一是动了真怒,手劲下得极重,而瑶姬也是痛得不轻,硬生生的被扯开肩膀的关节,也亏得她吃硬,居然没有喊出声,不过豆大的汗珠,瞬时凝结在额角,鬓发都湿漉漉的。
沈念一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回头多看世宁一眼:“你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外头还不知道谁是真,谁是假。”
孙世宁当然明白,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之所在,本来她还有些同情瑶姬,毕竟曾经自断一手,那种痛从身体到心里,都不是很快能够平息的,但是想想瑶姬犯下的罪恶,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是穷途末路,居然还设计要伤害沈念一。
她很清楚,心软不是对任何人都适合,有时候反而是纵容了坏人的行径。
所以,明明见着瑶姬苦苦支撑,也没有出声替其求情,谁想要伤害到沈念一就是不能饶恕的行为。
“地上这个人是谁?”沈念一的眼神中寒气逼人,“这个是陆家新进门的姨娘吗?”
瑶姬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你不说的话,我也有耐心送你进刑部大牢。”沈念一面无表情道,“总是能够让你说出所有的。”
瑶姬放开紧咬的嘴唇,大声喊道:“我对那些刑法早就麻木了。”
“那就是说,你只是怕死。”
“你方才答应过,如果我全部都说了,你可以饶我不死,给我条生路的。”瑶姬试探着说道,方才那一嗓子,不过是在替自己壮胆。
“我说过,已经给出机会,你没有珍惜。”沈念一根本都懒得再看她,直接蹲下来,从另一人手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针,针尖发蓝,显然是喂了剧毒的,“你们就是用这些将陆三和陆夫人都给放倒的。”
也算得上是个好计策,两人躲在姨娘屋中,将两个主人都毒成人事不省,前头还不知道用了什么计策,让陆三从太医院请了个庸医回来,替陆夫人治疗来去,病情越来越严重,要是照着这个法子,等陆三也倒了,就算有人建议再将那大夫寻来,还是同样的结果。
她们所求不多,只不过将陆家当成避难所,却罔顾了别人的性命。
“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沈念一将针尖正正对准瑶姬的眼帘,“方才的话,我要补充一句,其实招供不需要眼睛,或者说不需要两只眼睛。”
瑶姬一直想他名满天下,绝对不会用这样的酷刑逼供,但是沈念一明显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笑着道:“要是你以为我有妇人之仁,那么你就错了,我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大理寺少卿,职责所在就是将你们这些犯罪之人绳之以法,所以用什么手段,没有人会计较,也没有人会说我不够侠义,不在江湖中走动,无须顾虑这些鸡肋。”
“你的名声,难道不值一晒?”瑶姬已经害怕了,那种不自觉的害怕,方才沈念一板着脸,她还能强撑一下,这会儿他露出丁点笑容,她的一颗心直接落到最深处,知道他言出必行。
要是这会儿损了一只眼珠,就等于是彻底放开了手,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她根本不能预估,这个外表芝兰玉树的男子有一颗最坚硬的铁石心肠,除了能够入驻在他心中的那个人,其他的人,根本不能撼动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皇上觉得我办案迅疾有功就足以,其他的名声,你在三皇子身边也有段日子,可曾听到我不好的名声,天底下,还不是皇上决定你是怎么样一个人,你就是怎么样一个人,以往江湖人都说朝廷迂腐,我看最迂腐的却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人。”
沈念一的笑意更盛,针尖已经抵住,瑶姬能够感到一记尖锐的刺痛,针尖上是有毒的,就算没有真的扎进来,毒素从眼睛入脑,也绝对不是好受的,她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整个人经不住簌簌发抖起来,而沈念一的手极稳,始终就保持那个姿势不偏不倚。
“我要是说了,能不能活命!”这是瑶姬最后的挣扎。
“三十个尼姑是不是你杀的?”
“当真不是!”瑶姬只觉得眼珠都跟着发痛,惨呼一声道,“我缺了一只手哪里能够杀那三十个秃子,我想杀也没那个能耐了。”
“地上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就是陆谷霖纳入府中的新妾,只不过也是我们这边安排下的人,她还有香香,与她自小感情都好,她知道兔死狗烹,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所以愿意帮我一把,等我避过这个风头,再一起出逃。”
瑶姬说得又快又急,生怕沈念一的耐心不够,直接将她的眼珠给挑出来。
“也就是说,你上头的人,还没有查到这里?”
“是,是,他一直没把这里当成一回事情,沈大人你想想看,我被安插在三皇子身边,而香香更加厉害,直接安排了全新的身份被送进宫,与这些相比,一个小小的陆家算得上什么!”
“她过来,是因为南溪坡那块地,是不是?”沈念一一针见血问道。
“沈大人举一反三,料事如神,都说对了。”瑶姬哇哇乱叫起来,“针尖扎进眼珠了,沈大人手下留情!”
沈念一的手法极快,其实早就换过另一根无毒的细针,那是方才他从郑容和的药箱中顺来的,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处了,将针尖稍许拿的远些:“那么香香口中的恩人又是谁?”
瑶姬一怔,反问道:“香香说过,她有个恩人,我怎么不知晓?”
“你说自小与她们几个一起长大,必然是有个共同的去处,难道说,那个教你们武功,让你们潜伏入天都城中的人,你也不知晓?”
“你说的那个是义父大人。”瑶姬眼中确实有些茫茫然,“香香说那是她的恩人吗,我真的没有听她提及过,难道说,她从小心机就重,所以一直对我有所隐瞒?”
“你是不是突突族的遗孤?”沈念一心里的答案已经慢慢成形。
“什么突突族,我是义父大人从路边捡拾回来的,他说我没名没姓,全身长满了脓疮,被父母遗弃,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小脸是青紫色的,他看我实在可怜,还不如小猫小狗的,就将我给抱回去养大,如果没有义父大人的话,我早就死了。”
“所以,他让你砍断一只手,你连犹疑都没有。”
“是我做错事情,不该那样鲁莽的,可是,可是,我嫉妒这个女人,我嫉妒她,恨不得她即时死在我的面前!”瑶姬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回答,忽然再次失控,她的手不能抬起,牙关紧咬,五官扭曲,“她长得普普通通,又不算十分能干,连武功也没有,她凭什么就能够得到男人的真心实意,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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