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第619章 :非常过瘾(1 / 1)

孙世宁一脚踏下去,却是直接踏了个空,整个人重重往下坠去,禁不住放出一声长呼,孙长煕没有放开她的手,待到快接近地面的时候,他手腕一翻,使了个巧劲,将下坠之力,轻松的化解而开。

她整个人明明是往下落的,却在借力使力之下,翻飞如燕,轻盈腾空,再落下地时,不过微微往下蹲了蹲,没有伤到半分。

“总堂主,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敏英跟着落下来。

“为了替世宁解惑,这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孙长煕的手不知在哪里一按,暗道中发出盈盈柔光,与当初在边关时的那条暗道,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他们赶上来看到的还不过是一片树林,兜兜转转找不到下落,才会往两照山方向而去了。”

孙世宁的耳力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比,根本听不到外头的动静,却知道三人落下来之后,南溪坡已经被推动着恢复原状,没有精通机关巧簧之人,依然摸不到暗道之中,所以孙长煕一直那么笃定自若,肯定是知道,到了南溪坡,就等于是逃脱开所有的追踪了。

敏英抚掌而笑道:“到了两照山,可就真的是我们的地盘了。”

“走吧,追上来的人无论是不是沈念一都无用的,你就算在这里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的。”

“你还没有本事打造出这样厉害的机关。”孙世宁用力甩脱开他的手,她非常不喜欢被他的碰触,那种黏糊潮湿的错觉,几乎令人心下作呕。

“虽然不是我打造的,还不是同样能够为我所用。”孙长煕斜眼看着她道,“有什么区别?”

孙世宁被这句话一堵,也答不上话来,咬了咬嘴唇,站在原地。

“你是不是想到,这里是你的外祖父朱子明的杰作?”

“难道不是吗!”

“就算是吧,至少也是他当年绘制的图纸,我算是亲眼目睹过。”孙长煕向前走了两步,见她依旧不动,“怎么,不想自己走,难道还要我来抱着你?”

孙世宁听他忽然语出轻佻,脸色一变,快步跟了上去,孙长煕已经被道破与她并非亲生父女的关系,有些心态都不想过多掩饰,看过来的目光,都有所改变,与过往的稳重不同,里面藏着太多其他的情绪。

她不愿意细想,却也不曾想到这样的一条暗道中,居然还有别人,想必都是一言堂的核心人物,那些人的脸孔都很生疏,她未曾在其中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这些都是一言堂的老人了,便是朝廷中记得他们的都已经不多,你不用白费力气去记住他们的长相,没有那个必要的。”孙长煕慢慢向前踱步而走,“你的脚力不行,我们不会走太远的,过了这一段就好,我们就出去,继续前行。”

“出口在哪里?”

“你再猜猜?”孙长煕甚有兴趣,与她玩这种猜谜的游戏,本来若是派出几个高手,可能也同样可以将她带出来,不知为何,他很想亲眼看一看,当孙世宁本来认知的那个世界被打破以后,她的态度会有何种的改变。

甚至在重新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期待那种诧异,不解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真是一种叫人心跳加速的期待。

就像当年,就像当年的朱紫墨在听到双重的噩耗传来,那种心如死灰的痛楚,一下子凝结在那张骄傲的脸上,让他看得很是过瘾,非常过瘾,以至于他掉以轻心,居然让她趁机逃走,接下来十多年都没有找到其下落。

真会藏,藏得真好,而且十多年都能够耐得住性子,不将手中的本事用来赖以生计,居然当真甘愿归于平淡,直到病发而亡。

他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女子,居然就像一个贫苦潦倒的普通村妇那样,死在病榻之上,死后连个像样的坟地都没有,她甚至关照亲生女儿将其尸首焚化,就埋在屋后的小山坡上。

最后一面,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得及见到,等到消息传来,他连夜奔赴而去,朱紫墨已经死了几十天,便是当真将其骨灰扒出来,也于事无补了。

他见不到当年的朱紫墨了,却连十几年后的朱紫墨依然没有见到。

那种懊丧的情绪,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宣泄出来,否则的话,他真是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兄长孙长绂,沉默寡言,相貌普通,又有何德何能,师父另眼相待,朱紫墨倾心相授,他们都当他是什么,当他孙长煕是什么!孙长绂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影子吗!

他会叫他们后悔的,叫每一个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后悔!

孙世宁见他脸上的神情变化极快,不知是自己的那一句话触动了他的心事,叫他心绪波动如此之大,渐渐扭曲出一个令人害怕的神态。

她本来以为可以不害怕眼前这个人的,因为他不敢也不会伤害她,在密藏打开之前,至少她是安全的,可是此时此刻,她不再这样想,因为孙长煕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拿捏住了她的肩膀。

捏的太紧,五指紧扣,她生怕一个挣扎之下,会弄伤自己,只能佯装镇定的抬起眼来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狂乱之色。

孙世宁已经知道他会摄魂之术,也大致知道研习这种秘法的人,往往会连自己都迷失了去,不能够受控制,想必孙长煕也不例外,她知道他这会儿已经深深沉浸入所谓的幻觉之中,指力惊人,几乎将她的肩胛骨都要捏碎了。

敏英在旁边瞧出不对劲来,她既然是孙长煕的心腹,也知道他有这样的狂躁,赶紧扑身过来,想将孙世宁从其手掌中拖拉出来。

“总堂主,大事未成,不能伤了小娘子!”敏英大喝一声道。

孙世宁觉得两股力量在争夺自己,肩膀上更痛得厉害,当着他们的面,却不肯求饶呼痛。

孙长煕的眼眸中,忽然狂乱的神情都被一扫而光,渐渐显出清明来,见孙世宁已经痛得额角都渗出汗珠,赶紧收手道:“怎么了,可是伤了你!”

敏英与他相抗,这会儿胸口发疼,赶紧道:“方才,差点要捏碎了小娘子。”

“是我大意了。”孙长煕知道孙世宁最要紧的就是这双手,那些口诀便是能够尽数倒背如流,少了朱家人一双犹如鬼斧神工的巧手,终将一事无成,“快些替她验伤。”

敏英也是赔了几分小心翼翼,见孙世宁始终不吭声,强笑着道:“小娘子也是个倔强的,要是痛得厉害,你喊总堂主一声,他不会听不见的。”

“他是我什么人,我喊他什么?”孙世宁嘴硬的反驳道。

敏英起初也只当他们是父女,如今听来,这中间还有各种曲折,被这句话一挡,倒是说不上合适的话来,只顾低着头验伤,见她的手臂还是伤了筋骨,一碰就发抖,叹口气道:“小娘子又是何苦呢,伤了自己,也是要痛的。”

“伤得厉不厉害?”孙长煕渐渐和缓下来,开口问道。

“没有大碍,不过要将养将养了。”敏英的手法很好,在她的肩膀周围轻轻捏了一圈道,“怕是到了两照山,都不能马上行动了。”

“要将养多久?”孙长煕揉了揉额角道。

“三五日是至少了,若要有个保障,最好是七日了,以免到了跟前出了岔子,功亏一篑。”敏英生怕又得罪了孙长煕。

他却沉声道:“等到了出口,你背她上去,然后弄辆最好的马车送她走,千万不要再加重伤情。”

“总堂主,你这是要离开了?”敏英知道总堂主对于孙世宁之事,是要亲力亲为的,这会儿却中途要离开,有些匪夷所思。

“我的情绪不稳,要是留在她身边,只怕还要生事,而且方才有消息传来,后头的追兵穷追不舍,倒是当真锲而不舍,我出去会会他们,也正好会一会沈念一。”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他特意多看了孙世宁一眼道:“世宁,你最好听从我的所有安排,那么我还能让你看一出好戏,留下沈念一的性命多几日,让你们尚留有一个见最后一面的机会,否则的话,别说我没给你留情面。”

扔下这句话,孙长煕朝着暗道中的反方向而去。

敏英见孙世宁死死看着其离开的背影,这会儿,她手臂受了伤,可就成了瓷娃娃一般,动不得,碰不得,真是难伺候的时候,轻咳一声道:“小娘子,总堂主的话,都明摆在那里了,你也别让我为难才好。”

“走吧。”孙世宁见过那样的孙长煕以后,觉得有些禁忌暂时还是不要去碰触比较好,至少目前她还没有想到能够脱身之法,眼前眼后都是一言堂的高手,这时候要强出头,才是下下之策。

敏英见她倒是配合下来,才悄悄松了口气道:“小娘子想明白了就好。”

“王家上下村已经被大理寺严密监视,我们真的能够顺利出去?”孙世宁转过头来,轻轻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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