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可以,一定要轻功好,胆子大的。”孙世宁皱皱鼻子问道,“这里气味难闻的很,早些出去才好。”
“温泉泉脉断了吗?”沈念一追问道。
“没断,没断,应该是绕过去了,等我们越过沼泽应该还能够见到。”孙世宁丝毫买有担忧之色,沈念一当然相信她的能力,没有犹疑,已经跃上那一条石条子上头。
“真是好轻功!”孙世宁见他明明双手都挂着伤,行动不便,然而起势极轻,双脚离地落下,仿佛是一片羽毛,姿态也好看,而他脸上很是谦虚的样子,没有露出半分的骄傲,可见平日已经得到过太多的赞许,已经不甚在意。
“接下来又该如何?”沈念一没有回头,双眼依然望着前头,他这会儿踏上石条子有些明白,为何一方沼泽见不到头,也不知道是天然混成,还是另外制造而出。
沼泽中间居然还拐了个弯,将视线尽数给挡住了,也正好挡住想要用轻功侥幸过去的武功高强的人士,因为不知道转角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反而越发不敢轻易尝试。
“沈大人,你好像很信任我?”孙世宁知道他是艺高人胆大,然而这般没有仔细过问已经出发,如果她有心加害,那么他大半个人大概已经都没入沼泽中去,没有法子脱身了。
“自然。”沈念一不过回答了两个字,字正腔圆,没有一点儿的动摇。
孙世宁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再转过身去看看孙长煕又道:“二哥也信我吗?”
“信的。”孙长煕也给出个鼓舞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孙世宁还是觉得沈大人的言语更加可信。
“好了,沈大人,请你跃起,在笔直往前一尺七分处落脚。”
孙世宁的话音落,听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然而要算准了一尺七分落脚,又谈何容易。
幸而是沈念一的本事,他又是轻轻跃起,轻轻落下,足尖似乎已经要陷入泥沼中的同时,已经碰到实体,另一条石条子再次浮出来,稳稳的托住了他。
于是,孙世宁不停的报着落脚的方位,沈念一没有走错一步,很快已经到了那个即将要转角的位置。
他听不见孙世宁的下一句,还是没有转身:“接下来呢?”
“我要想一想。”孙世宁还当真一只手托住半边脸颊,冥思苦想起来,偏偏还不向身边可能已经知道答案的孙长煕求救。
孙长煕却暗暗心惊而没有道明,他当日走这个黑泥潭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的顺利,他一向自负,又特别谨慎,所以是带了手底下的人过来,其中有两个没有站稳脚,陷进了泥沼只能够,所以他明白,黑泥潭不是仅仅唬人之用,是当真会没顶死人的。
“好了,我过来了!”孙世宁居然没有多想,小心翼翼的也踏上了石条子,她尽管没有武功,胜在身材纤细,也灵活,所以要在这些石条子上面行走,也不太困难,身形也很稳。
沈念一不用回过头,也知道她已经到了自己身后的那一块,两个人依然都看不见转角后头,他不问,只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
“连鞋子都一点没有弄脏,沈大人好轻功。”
“托你的福,否则再好的轻功也走不过来。”
“我却犯愁了,这边按理来说,应该在原处周转,可我看布置,似乎改变了初衷,做过相应的改造。”孙世宁的言语中流露出疑惑之情,“难道说,这里不是爹爹一手建造,而是爹爹无意中发现,再加以整理改善过的?”
“要不,我直接从前头的石壁上试试能不能过去?”
“就算沈大人的轻功再好,也不能带我一起过去,那岂非无趣。”孙世宁眼睛一亮,转过头冲着孙长煕喊道,“二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也知道的,对不对,真是够坏的!”
她不知想到什么轻轻笑着,跳过来,居然与沈念一堪堪的站在同一根石条子上,不过只有两尺见宽,如今站了两个人,明显有些拥挤了。
“沈大人,你轻功好,来去不难,你按照方才来的步骤再回到岸上去。”
“那你呢?”
“我等在这里。”
“也好。”沈念一目测一下距离,哪怕机关有变,孙世宁落进泥沼中,只要她不手脚胡乱挥动,他也来得及赶回来救她。
一连串犹如蜻蜓点水的足舞,沈念一很轻易回到岸上,双脚方才落到实地,却见孙世宁前面又蜿蜒伸出一条石板路。
她欢喜的笑着,将双手拢在嘴边喊道:“你们快些过来,这个时间有限,不等人,我先过去了。”
她的身影在转角一折,就不见了,沈念一飞快去看孙长煕,见他虽然目光闪烁,却没有着急紧张之处,知道前面没有问题,这些都是其对孙世宁的试探。
试探她到底有多少真材实料,能不能帮助其走到最后一步,说穿了都是用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沈念一当仁不让,紧紧跟随而去,果然转过弯去,石板路虽然弯弯曲曲一路向前,却没有其他的异常处。
“沈大人隔一块方可落脚。”孙世宁已经快要到对面的岸上,不忘大声关照道。
等到三个人一起到了岸边,孙世宁精神更加振作:“真没想到,这里果然藏着不少好玩的,难怪爹爹不让我们过来,他辛辛苦苦的想了半天,就这样被我们用他教授的轻易破解,亲眼瞧见,还不就地吐血了。”
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两个男人的神经似乎也没有方才绷得那么紧了。
“这些应该还都算是测试,后面一定还有更加精彩的等着我们。”孙世宁依然走在中间,沈念一甘愿探路。
紧接着又是一大片不知从何时开始种植的荆棘,绿幽幽的颜色,那叶片虽小,却是锯齿状。
“这些荆棘树恐怕都是有毒的。”孙世宁轻轻嗅了两下,又补充了一句道,“剧毒,见血封喉。”
“不能越过去。”沈念一大致有些明白其中的窍门,这设计机关的就等于是给后来者设置难关,想尽一切办法,不让顺利的过去。
而孙世宁手中掌握的却正好是机关设置者最头疼,也最恨之的那个破字。
她只管破,用她的所学所能,至于破了以后,她也不过是想见一见朱子明在最后会给她看到怎么样一个精彩的结局。
类似的机关走过三四个,孙世宁到底体力有限,气喘吁吁道:“机关没有累死人,两条腿却像是要走断了,先歇歇脚,让我喝口水。”
孙长煕的包袱中有小瓷瓶装的****,她抢过来一口气喝完,又吃了两个点心:“二哥,还有多久才能到最后?”
“我也不知道。”孙长煕这一次倒是没有遮掩,因为他压根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
沈念一记得母亲安妍佾若有似无的提过一句,他们两人当时应该已经快要接近核心部分,却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至于是什么机关能够困得住父亲,也实在难说。
从孙长煕的武功造诣来看,与父亲应该不分仲伯,但是母亲当时的神情,还有待商榷,里头应该有些茫茫然,似乎不是要刻意有所隐瞒,而是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与宁夏生被困住的大队人马汇合了,虽然只隔了那一道顶天立地似的石壁,没有孙世宁的及时出现,他们一个人都走不出来。
不过,孙长煕可以打开那第一道石壁的话,当日的石壁应该也不在话下,也就是说母亲摸索探寻了几十年,与朱子明正儿八经的传人比起来,哪怕是中途被逐出师门的比起来,也是完全的落于下风,在截然不同的两个阶段。
“你也不知道的话,我在想,能不能今天顺利到达,否则后半程要是体力不支,我可回不去了。”孙世宁不知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丧气话,说实话,两条腿也是有些重了,她是一鼓作气,想要冲到孙长煕的前头,才这般卖力的。
如今一听不知何处是尽头,却是有些后怕了,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就没再吱声了。
“要是当真走不动了,我背着你原路回去,不会有事的。”孙长煕安慰道,知道旁边就是她的夫君,依然是脸皮厚的都不会脸红半分。
“要是走不到最后,二哥可不许笑话我!”孙世宁嘟哝了两句,才发现就她一个人在吃吃喝喝,另两位似乎没有交流,也达成了默契,不能抢她的吃食,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是再停步不前,反而显得恃宠而骄。
本来就是她吵吵嚷嚷要来偷看爹爹的机关设置,这会儿喊累要打道回府,以后哪怕孙长煕不当面笑话她,没准心里头也会瞧她不起,再加上,身边不是还有个朝廷来的大官,听前头说话的意思,分明是爹爹进了宫,与皇上说了话以后,皇上还不是特别相信,所以派了探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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