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殿下吉人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徐东临急急说,其实,他是赶来送密函的,宁南来了一份特急的信件,他没敢拆开,一拿到就跑来了。
而今,见王妃娘娘这样子,他哪敢拿出来?就算拿出来,王妃娘娘也不会看吧!
再急的事情,都没有殿下的性命重要呀!
半晌,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徐东临分明看到王妃娘娘双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扣得手指头都没了血色。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递来一块干净的手帕,“主子,擦一擦眼泪吧,殿下一定不想看到你哭鼻子。”
韩芸汐愣愣地看来,没动。
徐东临真害怕这主子会傻掉,或者疯掉,他连忙又劝说,“主子,殿下待会醒了,见到你哭成这样,该心疼了。殿下会难受的。”
韩芸汐这才缓过神来,胡乱手用摸了摸眼泪,站了起来,她告诉自己,不哭,等他!
韩芸汐这一等,竟足足五天五夜。
第五个晚上,韩芸汐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她确实没有哭,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紧闭的大门看。
徐东临把水递到她唇边了,她动都不动一下。
徐东临知道,秦王殿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女人不会疯掉也不会傻掉,她会死……
终于,第六天的清晨,房门“咿呀”一声,开了,剑宗老人和三位尊者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脸色都非常不好。
韩芸汐张嘴想问,却发不出声音,她嗓子完全哑了。
“主子,你……”徐东临再也忍不住,哭了,这五天五夜,主子滴水不占,一言不发,虽然他在她身旁,可是,他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哭泣到绝望,哭成哑,泣血泪。
韩芸汐又努力地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话,忍了五天的眼泪,无声无息流淌下来。别说冲进去,就算看一眼她都不敢了。
剑宗老人和三位尊者的脸色,让她恐惧。她甚至愿意,愿意在门口等到地老天荒,至少,至少生命中还会有一个盼头,一个希望。
“秦王殿下到底怎么了?”徐东临开了口,其实,他也害怕,但是,见王妃娘娘这样无声的询问,他心都碎了。
无法想象秦王殿下要是见到风华万千的王妃娘娘哭成这样子,会有多心疼。
“没养个一年半载,休想下塌。”剑宗老人重重地叹息。
这话一出,韩芸汐便冲了进去,只见……
只见龙非夜并没有醒,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他已经不再涌血了,可是,他满身,满脸都是血,就是这榻上,也基本被染红了。
韩芸汐距离床榻不过五步之远,她怔怔地看着他,分明感觉到这个男人正在离她远去。
原来,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一百步,而是生和死。
哪怕永远保持一百步的距离,尚且都还能看到,听到,知道他的一切,至少和他拥有同一片天空,同一片日月星辰。
可是,生和死,那是无论再怎么努力都跨越不了距离,永远都跨越不了。
三位尊者离开之后,剑宗老人便进来了,徐东临跟在他后面,几个侍从都在门口侯着,有一两个偷偷探头往里头看,不敢进来。
韩芸汐正默默地替龙非夜擦脸,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色所有血迹。
“内功逆行,气血逆行,三位尊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勉强救回一条命来。”剑宗老人淡淡道,“你放心吧,尊者用尽真气护住他的命脉,他不会死的!”
听到这话,韩芸汐才停下来,想问,嗓子却还是发不出声音。
剑宗老人这才注意到韩芸汐的憔悴,她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眸像是被夺走了灵魂,暗淡无光。
“你别急,你帮不上忙的,他的伤只能靠内功养着。”剑宗老人叹息道,“回头我到幽敏那挑几个人过来,幽敏还是信得过的。”
韩芸汐低着头,继续擦拭,剑宗老人又道,“老夫也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苍邱子的罪得定,你这毒女的身份……也该有个交待。”
韩芸汐缄默,她想问的,剑宗老人都说了。
三日之后的清晨,韩芸汐疲得趴在床头睡着了,睡梦中似乎有人在撩拨她的刘海。
她猛地睁开眼睛,竟见龙非夜正看着她,眸光柔柔的,说不出的疼惜。
她一愣,随即大惊,起身就要冲去叫剑宗老人,龙非夜醒了,是不是得找尊者再来瞧瞧?
“韩芸汐,你过来……”龙非夜连声音都是虚弱的。
韩芸汐立马跑回来,正要开口,嗓子却刺痛不已,她只能把自己想说的写下来,拿到龙非夜面前来给他看。
她写的是,“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这话是这么熟悉,数日之前,他出关,见她被欺负得一身是伤,亦是这么着急地询问。
然而,龙非夜并没有看这些字,而是看着她,许久许久,才伸手抚摸她的喉咙,“韩芸汐,你……为什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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