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带着那些内侍浩浩荡荡的乘坐着队马车回到了玉山城,安排好那些人的食宿之后就去了行宫拜会皇帝。
李二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虎皮交易坐在上面,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像山大王多过像一个皇帝,今天喝的也不是养生汤,而是酒,还是烈酒。
李二见到云烨进来,张嘴问道:“你是来替那个逆子说情的?”
云烨摇头道:“为臣今日杀进皇宫,和独孤谋大战三百回合,终于替陛下将您忠实的四百多内侍给救出来!”
李二咦了一声道:“没杀光?”
云烨坐到旁边另外一张兽皮椅子上笑着说:“根本就是一场误会,皇宫您交给太子了,那里自然是太子说了算,可是有四百多个人奴婢不听指挥怎么办?只好派黑齿常之下重手驱逐,谁知道还打不过!”
听云烨这么说,李二得意的哈哈大笑,扔给云烨一瓶子酒笑道:“那些内侍都是朕千挑万选出来的,放到军阵上也是一等一的悍将,黑齿常之用千把人自然不是对手。”
云烨趁机说道:“是啊,所以那个混蛋就动用了火器,您看看外面,正是麦子灌浆的晴日头,天干物燥的,每年这个时候皇宫里都忙着往屋顶上泼水防火,这个时候动用火器,太极宫和武德殿要是能保住都是怪事啊。”
李二仿佛没听见云烨的辩解,而是饶有兴趣的问:“你打不过独孤谋,你是拿什么进攻皇宫,打败承乾和独孤谋的?”
云烨左右看看,见没有外人,这才笑着说:“嘴!”
“朕以为你会喊上家将,召集岭南水师。征召自己的旧部,最后拉上玉山城守军去攻打长安城,将那个逆子以及独孤谋擒来任由朕发落。哼哼,现在果然是人心不古!”
云烨咧着嘴笑道:“微臣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攻击方式都想好了,大热天攻击长安城,封闭城门之后,自然是以火油弹为先锋,先把整座城点着,然后再用火药弹轰击城门,不必进城。只需要守住城门,以强弩攒射封锁,不出三天,长安城就是另外一个大王城。把人杀光之后,微臣回来就能被陛下诛九族了。”
李二哈哈大笑,指着桌子上的长安城防图对云烨说:“我们君臣想到一起去了,朕也是出了长安城才发现长安城的城防几乎处处都是漏洞,想要攻破并不艰难啊。
如果是朕攻打长安。首先占据龙首原,一路南下封锁洛阳,一路北上控制泾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长安,擒住那个逆子。用来号令天下,然后再派出大量的使者,远交近攻,党同伐异,这样可以迅速的平定关中……”
“微臣不以为然,如今有了火器,破城关易如反掌,速度才是关键,破关中,首先就要平定河洛……”
“胡扯!关中乃是首善之地……”
“不对,论到富庶,岳州,广州,扬州,益州都不下于长安洛阳,攻占了关中只会成为出头的椽子……”
“朕当初起事之初就是兵进长安才……”
“那是您那个时代,现在关中其实就是鸡肋,草原上物质贫乏不足为基业,西域之地荒僻只能当流寇,广州过于遥远,岳州,涿州,赵州,这些地方才是起事的好地方,晋阳都不如这几个地方,岳阳起事只要控制长江……
长孙出来好几回,见他们君臣在图谋造反,图谋的不亦乐乎,黑着脸摇摇头又回到了后宫,眼看着到了中午,见他们君臣依旧讨论的口沫横飞,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在喝酒。
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出言劝道:“造反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陛下,您二位就算是要造反,先吃了午饭,然后再图谋天下也不迟。”
李二觉得今天的谈话畅快之极,把手里的酒瓶子随手扔掉,将宫女送来的面条推给云烨一碗,自己端起大碗吃的非常舒坦。
这就是李二,他根本就不喜欢天下太平,他喜欢的是金戈铁马的过去,他甚至不喜欢皇位,他更喜欢把自己放在一个造反者的位置上,艰难困苦的造反岁月,其实是他最怀念的一段时光。
云烨端着饭碗,偷偷的打量狼吞虎咽的李二,只要说到造反,他的精神就非常的健旺,到了这时候云烨才恍惚的认为,他这一次大方的禅位,不是因为自己的劝说,而是因为他对皇位已经厌倦了,权利早就达到了巅峰,没有追求,没有目标的生活才是他的生死大敌。
吃完饭君臣二人再一次开始了造反大业,只不过这一次云烨成了忠臣帮着李家守卫天下,李二这个叛贼则呼啸天下,自太行山起兵,不断地率领着自己的叛匪在云烨布置的密密麻麻的天罗地网里艰难的穿行,哪怕被云烨逼迫的进入山里当流寇也拒不认输……
“朕小睡一会,起来之后我们再继续,不要以为将朕逼进大山里就能万事大吉,此时是朕潜伏等待天时之时……”
话未说完,疲惫不堪的李二就靠在虎皮椅子上睡着了,长孙嗔怒的看了云烨一眼,就让内侍抬着李二去内殿休息,不一会,安顿好李二的长孙又走了出来担忧的对云烨说:“陛下的精神越发的不济了,你们不该谈论这些伤神费脑的事情。”
云烨摇摇头说:“不说的话,陛下的日子会更加的无聊,您看看他,找个拉车的熊猫还要找最强,最凶悍的,承乾那里出一点小纰漏,陛下的反击就会迅速而果断。
陛下只要不当皇帝了,他的第二个身份就会显现,那就是无敌的统帅,其实陛下似乎更喜欢这个身份,微臣甚至以为,如果大唐现在发生了战争,他老人家说不定会第一个披上战甲去迎战,估计谁劝说都没用。”
“我大唐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这才是陛下对大唐最不满意的地方……”
和长孙说完话,也不再等待李二醒过来,这一觉谁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旺财已经在外面叫唤了,云烨告辞之后,就带着旺财沿着东羊河漫步。
东羊河上依旧飘满了小船,不过比起往日来少了很多,主要是书院正在闭关,卷子的批阅还没有完成,如今在河上闲逛的人都是书院先生的家人。
许敬宗躺在一颗垂柳下面,身下是一方白毡,毡上摆满了瓜果和水酒,最引人的就是一个小铁桶里居然装着冰,黑瓷罐子里装的一定是最好的葡萄酿,两个深眼窝的胡姬娇媚的缠在他的身上,一个在喂他饮酒,一个在替他捶腿,白发红颜显得潇洒风流之极。
这东西现在在长安很难见到,主要是西域没人了,陆地上的丝绸之路因为少了补给点,变得格外的艰难,所以葡萄酿运不进来,如今现有的葡萄酿都是北庭都护府产的,高昌现在不但产棉花,还产葡萄酿,至于火油,根本就是在走私。朝廷已经不许私人拥有火油开采权,这也是何邵为了促成《商律》诞生,付出的代价之一。
云烨想绕开,可是旺财看上那里的瓜果了,哒哒的走过去一脑袋把一个胡姬掀到许敬宗的身上,然后就旁若无人的开始咬放在玉盘子里菜瓜。
许敬宗叹口气说:“你已经把这匹马养成祖宗了。”
云烨笑着说:“它干的事情,您尽管认为是我干的就好,早就兄弟相称了。”
“你可不会占我姬妾的便宜,但是这个家伙会,对了,昨日里又是吹号,又是整军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听说太极宫和武德殿不小心失火了?说说缘由。”
对许敬宗云烨很少隐瞒,既然是盟友,有时候最好不要隐瞒,猜来猜去的最容易出事情,所以他就把昨天的事件一五一十的讲给许敬宗听。
“这就是陛下的不对了,既然已经把皇宫交给了太子,那么太子清理皇宫没有任何错,他留下那些内侍不带走,就是心存不轨啊,出了事情,陛下又把黑齿常之全家活活的用间隙毒死,这样的心态不合适啊,这不是一个荣养的人该做的事情。”
云烨从旺财嘴边找了一颗金杏,边吃边说:“知道不,我今天和陛下在沙盘上造反了整整一天,开始我们一起造反,发现造反是个没难度的事情,后来陛下要我防守他造反。我们在沙盘上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好不容易把陛下这个造反头子逼进了太行山,陛下却说这是他动心忍性等待天时之时,我非常的担忧这句话啊!”
许敬宗拿过酒罐子大大的喝了一口抱着冰凉的酒罐子发愁的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但愿陛下就是想在沙盘上过过干瘾,否则这天下真的就乱了,大家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老夫再也不愿意骑着马跟着大军去打仗了,人老了,就该享福才对!”
云烨摇摇头说:“没那么严重,我认为陛下在找防备造反这种事发生的办法,所以,在沙盘上我很卖力!”
许敬宗翻着白眼说:“有本事你敷衍一下试试,陛下这是一块老姜啊,愈老愈辣,你看着这些天参与造反的人一定会很多,你被试探过了,下一个一定就是长孙冲,和独孤谋,至于李靖他们早就偃旗息鼓的让世人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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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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