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昭要出门了,欧阳妍叫住了他,“二哥,晚上我约了秦爷爷一起吃饭,爷爷说我们一起。”
“好,等我下班。”
海城有句话,南富、北贵、西乱、东贫,随着城市建设力度的加大,这种悬殊表面上看起来也越来越小。
但富人聚集地,还是以南边为最密,这里是最早富起来的那部分人固定产置办的地方。房价可谓寸土寸金。
两年前进驻海城的一个叫席振天的老人,将席家主宅俨然一副老资格般安在南边。
在这样的地段,圈地建宅,造山落湖,显尽家底殷实。
恩佑回到席宅,席振天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他红光满面体格比一般老人壮实,只要一站起来,便流淌着一股似侠似匪的豪气。
“爷爷。”恩佑照例跟席老头打着招呼。
“恩佑,今天开心吗?”席老头一看恩佑回来,忙关了电视,走过去。
“还好。”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爷爷看你总是闷闷不乐的。”
“爷爷想多了,我平时就这样。”
“老爷。小少爷的画室我让阿贵……”楼上四十岁的保姆花姐喊了一声。
还没说完,恩佑拔腿就冲上了楼。
席振天一慌,赶紧追过去,虽是六十几岁的人,却步履矫健,有一种让人生畏的余威从他经过的地方刮过一干佣人。
楼上响起脆亮的耳光“PIA”!
接着是“扑通”一声,有人跪在地板上,阿贵的声音传来,“小少爷,我只是想帮你打扫……”
恩佑弯腰卡住已经三十岁的佣人阿贵的脖子,眸子像染了血一般眦着,这个看起来温润似水的男孩眼瞳里好象突然窜出一头血眼豹一般凶狠,“你看到了什么?!谁叫你进我的画室的?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小少爷,我不是有意的,我才刚刚打开门,没,没进去……”
花姐吓慌了神,刚才想去拉架的时候被恩佑一推,整个人跌在走廊上,挽头脑后的头发也散开了。
席振天站在恩佑身后,虎眉一结,如钟的声音掷地有声,“以后恩佑的房间,他让打扫才准打扫!否则再惹他生气,别怪我下手狠!”
“老爷,小少爷,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恩佑看了看开着的门缝,闭着眼睛,深呼吸好几口气,半晌,声音才平静道,“阿贵,你下去。”阿贵闻声连滚带爬的跑开。
席振天忙上前看着恩佑,焦灼问道,“恩佑,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让爷爷担心了,我下次会尽量控制。”
席振天抚着恩佑的心口,“你发脾气是下人惹了你,放松些。”
恩佑“嗯”了一声,走到花姐边上,将其扶起,替她理了理耳鬓的发丝,“花姨,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一下子没控制住。”
花姐虽是刚才被推跌倒在地,但看着恩佑却没有抱怨,满眼都是心疼,“小少爷,是花姨不好,差点让人乱动了你的东西让你生气了……”
恩佑慢慢将花姐脸上的泪抚掉,轻轻道,“晚上早点休息,我让厨房给你炖点甜汤过去,怕你心情不好,吃点甜的会高兴些。”
“不用不用……”
等安抚好花姐和席振天,恩佑进了画室,摁开灯。明亮的房间充斥着油彩的味道,走到窗户边的,白色的胚布遮住画板,抬手拉开。
四块画板上,女子穿着不同的衣服,梳着不同的发式,可无论表情如何变幻,始终是同一个人。
又侧身拉开旁边的白胚布。
两块画板上,是少-女曼妙的身材,撩.人的曲线,眼神却没有丝毫调逗之意,恩佑看着面前的画,眸子清亮如水,慢慢融上暖意,却没有丝毫色.情的污秽之色。
他当时裱画,又将这画临摹了一张。
明明当时是想临摹,却一眼也没有看过原画,凭着记忆画了一张。
原来想着一个人的时候,记忆可以这样完整,连她卷翘的睫毛当时在他落笔时是哪一种弧度,也可以一毫不差的刻在脑子里。
云叶儿,若是早些知道她的名字有多好,这样,也不用一想她就去梧桐街当画师,只要抬头看天就行,满天都是她,白云乌云不都是云吗?
他们认识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她就这样抛弃他了,仅仅是他问了不该问的话。
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皎月如勾,抚住心口的时候,原来,心疼就是这样的感觉,是这样揪人的感觉。
夏浅打电话约了叶儿晚上一起吃饭,说姐姐很喜欢她,想问她有没有兴趣做设计助理,可以边做助理,边上学,到时候毕业-证出来,就帮她介绍个设计师的工作。
叶儿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太好的事了。
约会的地点,是“秀水江南”。
可是冤家总是路窄,瞟到江昭的背影,她故作无所谓,哼,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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