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蛰伸出一只手,那只飞虫从枕头上振翅飞起,落在了他的掌心上,扑扇了几下翅膀,几条小腿捣腾好了好几下,王惊蛰面无表情,很难看出此时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这是小草的本命蛊虫,轻易不会离开她,人在虫在,人亡则虫也亡。
虫来了,人又在哪里?
“啪”漆黑的房间里,月光从窗口洒落,王惊蛰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后,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阴霾的表情。
黄九郎驱车离开医字脉的堂口后,转而开向了另一处郊外的一栋庄园门前,庄园的大门开了,黄九郎却并未把车开进去,就停靠在了一边,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通了他的嘴里就说了两个字:“出来!”
片刻后,一辆电瓶车过来了,车上只有一个青年。
黄九郎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瞬间爆棚了,他上前一把拉住这青年的领子,咬牙切齿的吼道:“崔玄策你们到底想搞什么?想截胡就截胡,凭你自己本事干,你动王惊蛰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南昆仑,崔玄策,按理来说他是和王惊蛰有纠葛最早的一人,但他和王惊蛰之间仅仅就只是见过两次面,并且还没怎么动过手,但不得不说的是,此人和王惊蛰间的冤孽可谓是相当重的了。
“黄主任,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脾气了,我记得你一直都是个老好人的形象,挺温文尔雅的啊”崔玄策轻轻的推开黄九郎的手,然后拍了下他的胳膊,笑道:“不是说过了么,以防万一,要留个后手,我怕王惊蛰不老老实实的把那几位丹药给交出来,就只好从歪门邪道上下手了”
“你这么干,会把他给惹火了的,他这几年在外面就只有茅小草一个女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只认这个女人,那是他不能碰的逆鳞,你不知道么?”
崔玄策眼角闪过一道精光,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了,这人的心机掩饰的不是一般的深,他轻声说道:“龙有逆鳞?他又不是一条龙,怕什么?”
“但他是王惊蛰,你搞搞清楚了,他们王家一门虽然人少,但没有哪个是好招惹的,他和向缺的关系很好,他们古井观已经隐退多年不问世事了,你去招惹王惊蛰,难道就不怕把向缺给勾出来么?”
崔玄策皱眉说道:“古井观的人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卫道者了?和他们无关的事,也要跳出来多管闲事么?”
“那个人向来就很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又如何,长江后浪推前浪,向缺早晚会死在沙滩上,他不跳出来也就罢了,真要是掺和进来的话,我不信他还浑身是胆的敢和这么多人作对,双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吧”
“你……”黄九郎伸手指了指崔玄策,最后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奉劝你一句,想用阴谋诡计你随便,但记得给自己设个底线,免得到时候你连收手的机会都没有”
崔玄策眯着眼睛说道:“王惊蛰以前得罪过那么多人,现在还想吃独食,他的底线也够低的了”
“咣当”黄九郎坐回到车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皱眉说道:“还有,茅山,龙湖和正一还有天师都来了京城,但千万别在这里把动静给我搞大了,不然我就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变成死盯着你们了”
崔玄策耸了耸肩膀,说道:“心有数……”
“嗡”黄九郎一觉踩下油门,将车就开走了。
崔玄策看见车子消失在远处,就上了电瓶车回到庄园里,草坪上放着一张桌子,还有几样小菜,另外一个年轻人正慢慢的饮着酒。
“老黄又来干什么了?”
“他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有点犹豫不决罢了,在一个就是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动静不要搞得太大了”
这青年摇头说道:“老黄年纪大了,血气也没了,瞻前顾后的想法太多,他怕什么?王惊蛰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还能翻出什么滔天巨浪来不成?”
“他怕古井观也掺和进来”
“呵呵,来就来呗,天下道门云集京城,来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崔玄策皱眉说道:“你不了解,也不清楚古井观,当年向缺的师傅和师叔还在的时候,他们这一座道观压得我们都喘不过气来了”
“滋溜”那青年抿了口酒,一摊手说道:“你也说了,那是他师傅和师叔都在的时候啊,他们都已经消失几十年了,剩下古井观也不过就是小猫小狗两三只而已,有啥?还有,他不是没在这边么,有消息说他人都两月没露面了”
“向缺人轻易不会过来,他此时在云贵一带,而且还是带着王昆仑和王玄真,这也是我敢图谋王惊蛰的原因之一”
“呵呵,你对他们就这么忌惮?”
崔玄策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他们那一代人带来的阴影有多大啊”
这青年嗤笑道:“凡事总得讲道理才是,你都说了向缺那一拨人早就隐退不出世了,我们和王惊蛰之间是这一代年轻人之间的交锋,他没有任何道理随便插手进来,讲不讲规矩?不甘他的事,他要是乱插手,那就等着被群起而攻之吧,我就不信他还非得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茅山,龙虎,天师和正一四大掌教全都在京城坐镇,再加上你们南昆仑的队伍,向缺来了又能如何?这么多掌教我就不信震慑不住他们,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吧?”
崔玄策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向缺确实没什么可插手的借口,他敢动咱们就敢群起而攻之,这一点他不占理啊”
这要是王玄真听到他俩的对话,恐怕就得嗤之以鼻的告诉他们了,他缺哥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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