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鹿骨刀照着鼍龙尾巴扎了一下,鼍龙的尾巴一半还在井里,负痛甩尾,打的井里面咚咚乱响,所幸没有甩出井口来。甩了两下,鼍龙头触地,四脚散开,显然是死了。
鹿骨刀扎入活物体内,必死无疑,除了风生兽,其他生物一点悬念没有。
但我仍端着猎枪鹿骨刀煞有介事等在后面,因为我知道这东西还能复活。
果不其然随着鼍龙抽搐一下,我又扎了一刀。鼍龙头又不动弹了。紧接着又抽搐一下,第三刀扎入,鼍龙方才死绝。因为此物三条命,如果贸然以为扎死了,上前检看,很容易被其所伤。
鼍龙死绝,第一步要开甲,就是用刀将石背龟甲与肚皮分开,这个活世上只有四把刀能为之。鹿骨刀是其中之一。我沿着鼍龙的石背龟甲扎进入,转了一圈,将肚皮取下,那是我的战利品。
项下的鼍印割下来给了罗文尚,其余一千多斤肉就弃在石室之中,不日将生龙蛆,龙蛆是一种跳蛆,能一蹦一两米高,一两丈远。凡坠龙皆生此蛆,松花江坠龙事件中,就有此蛆。
鼍龙的龟甲已然石化,可以用此甲当窖池酿酒,虫书载鼍甲以为瓮,酿醴,其味甚美。然而对我们居无定所之人,并无甚用处,那甲少说也得百十斤,携带不便。
其肉有药用价值,我们也顾不得取肉了。
当下商议定了,我去收拾秦木客,其他人去找那五个驼龙村被拘女孩。
我转出石室,来到猳道士起居之所,那秦木客仍在猳道士起居室中,腹痛还未缓解,趴在石床上呼吸调理,见我进来吓得哇呀怪叫,我不想和他多费周章,先抽了他一下打兽龙筋,将他电的麻了,上前用打兽龙筋套住他的脖子,挽了一个扣子将其拴住,一拉打兽龙筋就蹦出些许电火花,秦木客没有办法,只得随我出来,他一旦大喊大叫,我就拉打兽龙筋,秦木客负痛,便不敢言语,走到洞口时,秦木客已经不敢再叫唤。
秦木客的归宿我已经想好,将其放入白鹿观做个道士,力气活他干得了,虽然不会说人话,却比常物要通灵许多,因为他本就是个人类。自己的衣饭钱,秦木客还是赚的出来的。
林慕蝉、柳向晚、还有文小吒,分别搜索每一个小寝室,将五个女孩生拉硬拽集合到洞口,那些个女孩目光呆滞,一言不发,毛发皆白,见了生人,极其害怕,不肯走出自己那间小石室。无奈洞中生活缺少烟火,五个女孩生的骨弱肉纤。挡不住林慕蝉柳向晚和文小吒,被三人拖小鸡一样拖到洞外。
那五个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却比同龄人要矮一些,因为长身体的时候,别人在蹬自行车上学,她们只能坐在石床上,别人早晨起来要跑早操,她们只能洞中花园闲溜达两步。故此身体极差,营养不良。兼之猳道士给她们喝些迷心窍的药品,日久天长,变的痴痴呆呆,突然要她们离洞,她们好似受了一番惊吓。
出到洞外,面对月光照脸,五个女孩纷纷捂上眼睛,虽然洞中也有光亮,却是荧光,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自然之光,顿觉刺眼,不敢直视,那夜月亮地也比较明。
当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有个女孩就轻叹了一句:真好闻。
这是她们说的第一句话,好在还会说话,回到家中,少不得要汤水调理个多半年时间,方能正常出入,当时状态,痴傻呆慢,不能交流。
我背上打着包裹,那里面是用鲛绡大氅裹着昏迷的猳道士和鼍皮,下一步是要尽快找到新鲜老鸹肉。这猳道士就算赶成功了。右手用打兽龙筋牵着秦木客。左手还要拉着一名驼龙村女孩。
我们五人,每人拽着一名女子,往村中走。黄金童留下关闭石头庙,外带赶大车。路上张舒望和我商量说:得鹿啊,你看这些个女孩子被猳道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回到村里也难以嫁人了吧,你看她们这怪可怜的样子,不如咱们带着吧……
说话时,张舒望极力掩饰,我却能听出话外之音,这些女孩都被猳道士糟蹋坏了,用流行的话讲,叫呆残傻卡慢,回到村中,名声受损,怕是不好出嫁,不如配给老汉子我一个吧。张舒望人老心不老,风烛残年还惦记着开一把洋荤。
说起来,张舒望见识不少,年轻时品貌也过得去,不能算人中豪杰,中上游总还数得上,可还是打了一辈子光棍,打光棍之人,资质极差的少之又少,往往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主儿居多。
我听完笑道:张大爷,您放心,在您有生之年,我王得鹿以人格担保,绝对不让您以童子身驾鹤,不过这几个女孩太可怜了,咱们送回村里吧。
张舒望见我当着众人面一语点破胸中羞涩时,老脸没处搁,骂道:好你个小崽子,开玩笑没大没小的,你张大爷多大年纪了,是个尊年人,黄土埋颈了,能有那想法?没大没小……
我也不言语,任由他嘟囔,林慕蝉在偷偷的抿嘴笑,林慕蝉住豹伏山时,须处处小心,要不然每一次走光都会被张舒望捕捉到,她最是了解大爷心事。
临到村口,我将打兽龙筋交给黄金童,让他在村外看着秦木客和大车行李。
我们回到村中,已接近凌晨四点,大家都累坏了,在村头将五个女孩围在中间,生怕她们跑掉。我们挤在她们外围,就地迷瞪一会,中秋清晨,风凉露冷,五个女孩被挤在中间,依然冻得瑟瑟发抖。因为山洞中的温度是恒定的,夏天十七度,冬天也是十七度。幸亏我们人多围着,否则,五个女孩指定被冻出毛病来。
勉强迷瞪到五点多,这时候那些勤快的果农人家已经打火做早饭了。张舒望试着去敲沈建国家的门,沈建国老婆已经起床,出来开门一看,见是张舒望,脸上老大不乐意,可能听说了我拘兔鬼吓唬沈建国的事了。冷冷的问张舒望:雇你们摘苹果,苹果摘完了没?
我们没有回答。
沈建国老婆下意识往我们身后一瞧,见站着五个白发女孩,清一色全穿着白纱裙,和幽灵也似。她很是惊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竟然认出其中一个,失声叫道:这不是……这不是翠翠吗?
原来翠翠是沈建国堂侄女,当年被猳道士拘在山上,失踪多年,音信全无,凭着残存的音容记忆,沈建国老婆认出了翠翠,忽然抢步过来一个个斯认,那四个女孩她全都认识,想来和自家孩子老二是同龄人,故此相熟。
沈建国老婆大惊之下,说道:你们别走啊,你们别走,俺去叫当家的。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抢进院中。
大声喊叫沈建国。
沈建国披衣出来一看,惊诧不已,不敢怠慢,马上问我们说:你们在哪找到她们的?
虽然是找到了失踪人口,但有些时候好事容易被人诬陷,清浊两不辨,张舒望先倒打一耙,说道:就是在你沈建国果园中找到她们的。
张舒望没撒谎,确实是在他家果园里找到的。
沈建国大惊道:你……你别胡说,血口喷人,我家果园一草一木我都数的过来,怎么……翠翠能正证明不是从我家果园失踪的。
沈建国夫妻拉住翠翠的手,方才知道,五个孩子已经傻了。
我知道张舒望的意思,那就是想借沈建国之口,向全村之人说明这几个女孩失踪后经历,当然必须是我们怎么说,沈建国怎么学,避免暗三门破相,又能让村民相信是真的。
因此我对沈建国说,你在果园中见过白毛怪,还见过八卦粪,更见过兔鬼儿,这些东西你数过吗?有些东西呢在明处,有些东西在暗处,我教你怎么给你们村里人说,你怎么说就是了,若是不配合,我就在你果园里,开个大门,让你们全村人进去看个究竟,到时候人嘴两张皮,好说不好听啊。
一来沈建国见过我手段,二来我说在他果园中找到的女孩,他已经信了七分,因为他知道自家果园透着邪性。
因此妥协道: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又没见,可不就你们怎么给我说,我就怎么给村里人说嘛。
我一抬手说道:那咱院子里谈。
我怕清晨人多嘴杂。沈建国没有办法,请我们入院。关上大门后,我说道:老沈,你就说你清晨起来,打开大门一看,就见街上站着五个白发女孩,你仔细一瞧,可了不得,是当年失踪的那五个孩子,因此敲门打户,挨家叫人,其他的你一概不知,别提你的果园,也别提我们,村里人自会编出合理的解释,懂吗?
沈建国一听,慌忙点头。
我又道:你果园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就别再惦记着我们给你摘苹果了,工钱我们也不要,你也别寻思你果园有宝,这件事抹平,咱们两清,否则都麻烦。
沈建国连连点头,说行,我按你意思办,你们千万要守口如瓶,万不能说出这些女孩是从我果园中找到的。
我也郑重承诺。
达成协议,我们一行人,走出大门,五个女孩留在门口,我们则直奔村口。
此时黄金童电话打来,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王得鹿,别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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