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驶出酒店停车场,进入众多车流当中,路轻浅侧头看着他,“我希望今天晚上之前我能在家看到我的车子被人送回来。”
今天晚上?
郁衶堔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冷笑了两声,“昨天晚上没能出去玩够,今天晚上还想出去?”
“不关你的事。”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路轻浅,我想有必要跟你巩固一下认知,在我心里,我可从来没有当我们两个离婚了。”
她原本看着窗外的,听到郁衶堔这句话,直接冷笑了一声,转头看着他,气的差点就笑了,“你什么意思?难道离婚了,你还想享受着没离婚时候的权利?”
比如是,想要了就强行拉着她做做做?
再比如,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不管她在做什么,只要能找到她的人就要强行拉着她一起吃晚饭?
然后见她可能要生气,就大大方方地送她酒楼饭馆酒店?
路轻浅笑了下,慢慢道,“郁总的脑回路可跟别人都不一样。”
这声郁总叫的他很不喜欢,在等红绿灯的空隙,郁衶堔腾出一只手捏了下她的脸蛋,觉得心里舒服了点儿,随即说道,“跟你一样就够了,不需要扯上别人。”
路轻浅紧紧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清冷地开口,“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得间隙性失忆症,难道你能将你当初做过的事情全部抹干净么?”
末了,她又极其嘲弄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你抹干净了,就算你麻痹自己忘记了,但是我脑袋里的,郁总您要怎么抹掉?”
说完,她语笑嫣然地看着他,只是眸中没有一点点笑意。
车子重新启动,郁衶堔的脸色终于凝重了些,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过了好久才说话,“不管怎样,总是能消除的,不是么?”
如果一个人心里的痛多了,那么就需要另外一个人给她很多很多的爱,并且要持续很长的时间,最好将用爱将那颗心全部填满。
直到将这些恨和不好的记忆全部都能被挤出去,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达到目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路家别墅门口停下,路轻浅侧头不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被我妈的口水喷死?她有多恨你你心里没点数?”
郁衶堔露出了些许微笑,看着她的脸色,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开口说道,“担心我?”
路轻浅皮笑肉不笑地将扯着自己手腕的手指给弄了下去,然后说,“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我妈在我耳边念叨,那样我没被你弄死就会被她给气死。”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眼底出现的青黛,而后笑了下,“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直接跟她说叫她来我耳边念叨,我沏好茶等她来。”
路轻浅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微微一顿,眨了眨眼睛,“你沏茶等她,我估计我妈可能会拿把刀过来招呼你。”
郁衶堔失笑,看着她利落地甩上车门朝别墅大门走去。
大红色长及脚踝的衣摆在风中掠着,心里一软,某个地方有些痛,静静地盯着她的背影,末了缓缓闭上眼睛。
路轻浅刚刚回到路家,刚刚走进客厅,有佣人向她问好,她点了点头,顺手将自己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屁股还没有坐上去,就见林海棠披着一件碎花披肩从旋转楼梯上下来。
还没有走到她面前,就听到林海棠指着她,很是不满地开口,“路轻浅,谁送你回来的?”
她继续坐着,顺手拿起茶几上果盘上的橘子剥了皮,语气极其地平淡,“我车子抛锚了,我打的回来的,怎么了?”
闻言,林海棠两步冲到她面前来,伸手就夺过她手中的橘子,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几百万的宾利,你怎么打车打到这种车的?”
“我怎么遇不到宾利出租?”
路轻浅脸色未变,想夺回她手中已经被剥好了皮的橘子,整个人有些不耐烦,“你出门都有司机,你告诉我你能打到什么车?”
“别给我油嘴滑舌的,我昨天叫你去教训一下那个勾引你哥的女人,你教训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路轻浅就更加不耐烦了,但是想到昨天安言跟她约定的话,她颇是无奈,“我教训了啊,怎么了?”
林海棠坐在她身边,手中的橘子被她顺手拿了过去,“那到底怎么样了?我碰了两回钉子,她现在还安安稳稳地待在你哥买的房子里,你说要不要脸?”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看着人家挺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再喜欢嫂子,可是人家半年前就已经跟我哥离婚了,不知道你在眼酸个什么劲儿。”
林海棠见状,直接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哪里是眼酸了?你哥跟你嫂子的感情我们大家都看得到,要是没其他女人还有可能,这真的弄出了其他女人来,你觉得他们还有可能吗?”
对于这个事情,林海棠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能退让,反正就是不想看到路轻绝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或者说,不能跟安言在一起。
所以想了想,她继续说,“要是其他名门闺秀还好,那个女人算什么?不务正业,还是个残废,我们路家不能让这样的人进来,再说了,你哥是警察,就算不能娶个贤内助那起码也要娶个不能拖他后腿的女人呐。”
这个林海棠口中的女人路轻浅自动将她代入安言,听到林海棠这么说她,她心里自然不高兴,于是烦躁地说,“你怎么知道安……”
“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拖我哥的后腿?你不用说了,我昨天已经看过了,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嫁过来是我哥赚了,毕竟我哥还有路承允这个拖油瓶呢,人家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你就不要挑了。”
林海棠自然不高兴,义正言辞,“路轻浅,你反了是不是?我让你去教训一下她,你反被人教训了是不是?你丢不丢人?”
路轻浅直接站了起来,但是又不能直接跟林海棠呛,毕竟是妈,只好气急败坏地说,“那我哥快要回来了,你去跟他说啊,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路轻浅撩了撩头发,看着林海棠,“我可没有这么恶毒,承允呢?我去找他玩。”
守着,路轻浅正好要转身,但是手臂却突然被林海棠拉住,林海棠拨开她的长发,看着她而后的皮肤,然后直接将她半高领的毛衣扯了下来。
本来毛衣领子就大,这下她直接看到了脖子以下一直到锁骨的位置,路轻浅一时不查,将自己的衣服扯了回啦,“妈,你做什么?”
“路轻浅,我说叫你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人,就说你教训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出去找男人鬼混去了?”
闻言,路轻浅蹙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瞎说什么。”
很明显,这话对林海棠来说丝毫不起作用,她扯着路轻浅的肩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郁衶堔?你是不是又跟郁衶堔那个负心汉鬼混去了?”
想来多半就是,只有郁衶堔那个男人才会这样,路轻浅虽然平常行事乖张,但是要是真的有了男朋友会直接带回来的,不会藏着掖着。
只要郁衶堔……
路轻浅懒得搭理她,有些无奈,“懒得跟你说,我刚回来不久,你是不是想逼我不会来住?”
“好啊路轻浅,还想威胁你老娘是不是?我告诉你,郁衶堔那个男人绝对不行,如果您要是跟他……你信不信我绝食给你看?”
路轻浅看了她一眼,她母亲啊,很早的时候就生了他们两个,现在还很年轻,他们家家庭条件又还不错,就算上了年龄,但是仍旧优雅到不行。
身材也挺好的,风韵犹存,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听到她这个话,路轻浅本来不想对自己身上的欢爱痕迹做出什么解释的,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路轻浅眯眸看着林海棠,忍不住笑了下,“那妈,您老现在就可以绝食了,晚饭不用吃了,因为如您所说,我就是跟他鬼混去了。”
林海棠气的浑身发抖,路轻浅呼出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说完,她直接就朝楼梯走去了。
林海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路轻浅的背影,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她在楼上看到那辆黑色宾利时,那车还没有离开,现在出去不知道郁衶堔走了没有。
出乎林海棠的意外,郁衶堔竟然还没有离开,她快步朝那辆车子走去。
而远远的,郁衶堔见到林海棠从别墅里出来,他捻灭含在唇间的烟,在她过来之前先一步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倚在车门边上,波澜不惊地看着林海棠。
林海棠想起前几天刷到的新闻就气人,这男人现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同时还要对路轻浅纠缠不清,真是有病。
郁衶堔态度还算恭敬,对林海棠点点头,丝毫没有疏离感,“妈,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
关键是,林海棠穿的比较少,这个天气还是有点冷,她这副装扮在室外待久了就会很冷。
而林海棠在听到郁衶堔这个称呼时,整个人的怒气直接飙到了极点,面部表情很是僵硬气愤,“别这么叫我,我们路家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浅浅更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结婚就好好结你的,不要再来骚扰她!”
语气严厉,没有丝毫的犹豫,格外的咄咄逼人。
郁衶堔笑了下,看着林海棠,笑着说,“那恐怕不行,这件事情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林海棠没有想到郁衶堔是这个态度,当即忍不住,连扇他巴掌的心思都有了,但是碍于这男人的气场,她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看着他的目光极其地冷漠,“你跟她,离都离了这么久了,你还想怎样?身边一大群莺莺燕燕,还想对她纠缠不清么?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轻浅现在指不定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林海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当年路轻浅离婚了之后心情还挺好的,整个人的状态都挺好的,任由她出去疯玩了两个月,回来之后林海棠就给她介绍了不少的男人。
刚开始都被路轻浅回绝了,大概过了小半年,她又给路轻浅说了不少的好男人,那时候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但还是去了。
可是没一个能成,直到老后面了林海棠才发现,原来大部分都是郁衶堔搞的鬼,和路轻浅相亲的男人每一个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想至此,林海棠对郁衶堔的怨言就更大了一点。
郁衶堔看着林海棠愤怒到极点的样子,谦卑地开口,“妈,哪能是我的原因呢?浅浅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男人,您也知道您女儿是多么优秀,您给她找一些歪瓜裂枣她是不会喜欢。”
林海棠冷哼,“你才是最大的歪瓜裂枣,当初让她嫁给你,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才是最大的歪瓜裂枣?
是么?
郁衶堔脸色有些不好,甚至可以说比头顶的天空更加的阴沉阴郁,但是因为对象是林海棠,所以有些情绪被他悉数收了起来,只说,“那也没办法了。”
这话里的意思林海棠不是太懂,掐着手心还想再说点什么,只听见郁衶堔笑着对她说,“妈,外面空气凉,您还是早点进屋吧,别回头冻感冒了,浅浅又要来怪罪我。”
应该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路轻浅让郁衶堔吃抹干净了,而他的确很餍足,所以此刻眼里的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真诚。
而林海棠再度因为他这声妈爆发出了怒气,“郁衶堔,你怎么比个女人还要难缠,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出现在路轻浅身边,出现在路家别墅门口!”
说完,林海棠直接转身离去,郁衶堔目送着她进屋,眸中的笑意渐渐沉淀了下去。
不经意间地抬头,不期然地和二楼某个阳台处的女人四目相对,她眸光清冷,不似他的温柔缱绻。
路轻浅很快移开目光,但是身影没有离开阳台,还是站在那里。
见她穿的很单薄地站在阳台上,郁衶堔眉头都拧紧了,下意识想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但是想起她没有手机。
怔了怔,还是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路轻浅原本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看风景,当然也可能是想看他到底为什么还没走,和他视线相对了下,很快她率先移开了目光。
然而屋子里的座机电话响了,她皱了眉,转身回去接电话。
“喂,哪位?”
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有极浅的呼吸声,路轻浅心里咯噔一下,忽然之间就明白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她想也没想地就要挂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像是直到她要做什么一样,响起低沉的男音,“浅浅,先别挂。”
她顿了下,手指紧紧捏着电话柄,眸光清冷,不紧不慢地说,“我妈没能将你怼走,你还有事?”
郁衶堔望着她方才站着的地方,有些出神,随即道,“我应该庆幸的,毕竟她没有真的拿把刀冲出来。”
路轻浅冷哼了一声,“那你可真幸运,不过——”她话锋一转,“这次没有,不代表下次也没有,如果你再这么出现在我身边或者是出现在路家别墅让她知道了的话。”
男人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淡淡的,“嗯,我知道,刚才妈已经警告过我了。”
妈?
路轻浅一下子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笑了下,“郁衶堔,你可真不要脸!过了这么就了,不觉得害臊么?”
这男人还真的好意这样叫,也不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有些时候,她说的夸张一点,就连陌生人这层毫无关系的关系她不想跟他扯上。
那头闻言,低沉笑了下,嗓音带着淡淡的蛊惑意味儿,“嗯,早晚都要这样叫的,你觉得呢?”
路轻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但是语气已经冷漠了很多了,“你到底要说什么?没有的话,那我直接挂了。”
郁衶堔嘴角勾了勾,转身开门进入车内,目光还是胶在阳台那个位置,“至少打个电话告诉你,天气冷,不要站在外面吹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不是都很累了么?好好休息。”
神经病。
路轻浅直接挂断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一阵烦躁,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牵扯着她。
等她平息了一下,再度走到阳台的位置时,黑色宾利已经不见了踪影,郁衶堔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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