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脸色却并不好看。
熟不知,此时萧景眼中的安言是如此的非主流。
蹲在地上,身上的毛毯散在一边,头发全湿地披在肩上,内里的那件水群,脏污得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
而她脸上,手上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那些带着颜色的水还不停地从她脸上滴落,原本白净的脸此时也是脏的不行。
萧景抬手掐了掐眉心,走到安言的面前,却没有看她,目光从这不堪入目的场景扫过,包括被捂住了嘴不停挣扎的二狗都没有放过,嗓音冷淡,“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安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咬着牙齿,什么话没说。
倒是李妈很快反应过来了,赶紧说道,“先生,太太现在浑身都是湿的,走廊有风,您赶紧去带她去卧室,别待会儿着凉了,我去楼下兑点儿盐水上来。”
说着,李妈就朝楼下奔去。
这时候,他终于开始正眼看安言了。
男人慢慢蹲下身子,二狗已经挣脱了桎梏,摇着尾巴在他们周围转圈圈。
“怎么回事?”
他跟她分开了半个小时都不到,就这么会儿时间没看着,就能闹出事情来。
安言双手交叉揪着毯子,努力往自己肩膀上扯,可是不管怎么扯还是冷,晾了这么久,她是真的很冷。
“我说出来了,你不能奚落我,不能嘲笑我,更加不能对我阴阳怪气。”安言看着他的脸色,静静开口。
男人没说话,但也没有说什么其它的。
“借你下午吉言,我刚染的头发掉色了,不是简单的掉色,是掉的很严重要,我下午肯定进了了一家黑店了。”
说着,安言觉得,这不是她的错,他要嘲笑就任由他嘲笑了。
这点思想不过是在她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就考虑好了的,于是,当她低迷着状态说完这句话时,安言什么也不管了,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
“好难过啊,怕你要说我,我都不敢跟你说,只能叫李妈帮我想办法,现在又难受,冷死了都……”
而萧景注意到了,她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刚开始以为她蹲在地上,那张毯子的面子就够大了,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在了里面。
现在,乍然见到她白嫩的脚丫就踩在深色的地板上,萧景眸色一暗,想也没想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安言的确冷,浑身都在抖。
他没换衣服,身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衫。
她一挨着他,头发上带着色彩的水流了大半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衬衫给沾湿了。
不过刚刚进卧室门,正想将她沙发上,怀中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女人就很应景地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
这个喷嚏让男人的脸色更加的沉了,脸色黑的可怕,简直不当人。
安言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喷张,还有来自头顶莫名的恶意,她心里一颤,不禁揪紧了他的衣服,顶着男人阴沉沉的目光想安慰他一番,“我就是有点冷,也不是太冷,你别担——”
但是下一秒,“啊啾——”
萧景步子迈的更加的快了,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冷声道,“闭嘴。”
安言怔住,眼睛瞪大了,然后又默默地不说话了。
她都想瞬间化身嘤嘤怪了,这男人凶她。
卧室里温度也没有多高,所以萧景将她抱去了浴室,浴室里面有取暖设备,而且空间小,比外面要温暖点儿。
门是他直接用力踹开的,安言眼睛猛地一眨,轻轻地道,“门……你别给弄坏了……”
他没理,反脚就将门给勾上了,直接将她放在地上,披在她身上的毛毯瞬间掉在地上,然后一双女士拖鞋被放在脚边,安言小心翼翼地伸了进去。
这里面果然温暖了点儿。
但是还是冷冷的,毕竟她湿冷的长发全部都贴在了她身上,衣服也是湿的。
安言委屈,看了他转来转去拿东西的身影,“都说好了不生气的,你怎么生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我不生气了?”他冷眼看着她,打断了安言的话。
安言赶紧低头,眼睛猛烈地眨着,“……你早点说你要生气嘛,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不说实情以为我发现不了?我下午跟你说头发脱色你还不信,现在信了?”
下午……安言猛地抬头看着他,她都想问问苍天了,他下午讲的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那是真的吧。
安言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此刻像个小学一样地站着。
大概过了两秒钟,“啊啾——”
男人脸色又是一沉,“不就是让你自己去逛个街,怎么惹出这么多事儿?跟你说了好多遍,让我陪着你,你非要犟,现在吃到教训了?”
“麻烦精……”
在他说这一系列的话时,他已经迅速地将她抱到了喷头下面,直接打开了热水。
安言就这么抬头看着他,听到最后几个字,她很是委屈,眼里就跟憋了眼泪一样,“我怎么知道那家是黑店啊,他们连你萧景的女人都敢欺负,你不觉得你问题很大吗?还有,你说麻烦精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有水声,但是男人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目光还是一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自然听得到她委屈的声音。
而且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喷头下面,脏脏的水不停地从她的发梢流下,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不能够看了,地上瞬间集聚了不少带着颜色的小溪流。
安言傲的时候傲的起来,但是撒娇她也不是不会。
相反的,她能够将妩媚清纯傲慢可爱这几种性格都给中和在一起,被她应用自如。
见他只是隔着水帘看着她,安言咬出牙齿,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麻烦精你是认真的吗?那你管我做什么,给我出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纤细的身子倏然陷入一个怀抱,男人直接抱住了她。
而在他抱着她的那个瞬间,安言也伸手反抱住了他的肩膀。
耳边他的嗓音像是被热水给浸湿了一样,还带着无奈的轻叹,“说着玩的,我哪敢认真,你不是麻烦精,你是小仙女。”
这下,两个人身上浑身都湿透了,而安言如此狼狈,可这么被他抱着,他身上也脏了,她也就不在乎什么了。
她眯着眼睛,靠在他怀中,“可你说我是麻烦精……”
萧景将她抱的很紧,手指贴着她的后脑手,没两下,手心全是染发剂的颜色,很快又被水流给冲走了。
“就算是麻烦精,也是好看漂亮的麻烦精。”
这一幕萧景觉得似曾相识,只要一去想,仿佛就有痛从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当年某一天深夜,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他毫无办法,抱着站在冰凉刺骨的淋浴下,明明两个人都很冷,可他硬是狠下心任由冷水漫过她跟他的皮肤。
模糊间,浴室外面有人敲门,应该是李妈。
李妈应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够来敲浴室的门。
萧景将她脸上的交错的长发给拨开,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说,“李妈来了,我去开门,你就站在这里冲热水,要是感冒了,我就像你扒了二狗的皮一样扒了你的皮。”
“……”
事实上,她好像已经感冒了,要不然那几个喷嚏是演戏来的吗?
门口。
李妈端着兑好的盐水站在那儿,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也没说什么,自家先生宠太太的段数太高,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将手中的盆朝他递过去,嘱咐道,“先生,用这个给太太洗头,颜色能掉的快一些。”
萧景点头,接过,“嗯,麻烦了,您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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