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许敬宗感觉画风不太对劲啊,怎么韩艺今天还帮他们说话了,其实他们对于韩艺的奢望,就是韩艺不说话便行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已经能够让他们非常满足了。
不过就李治而言,他在这事上面是非常矛盾的,既然他已经选择力挺李义府,那当然就要维护枢要大臣的权威,而且他也害怕王义方会继续纠缠不休,等那边韦思谦回来了,恐怕又是一番闹腾,这事必须停止,将王义方调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这是这么回事,将王义方又调又贬的,又觉得太过了一点,故此他才会询问韩艺,他希望韩艺能够折中一下,哪知道韩艺竟然要求将王义方免职,这君臣默契上哪去了,问道:“你的意思是革职查办?”
“回禀陛下,也可以这么说!”
韩艺道:“只是这个查办么,可以选择其它的方式查办。”
“其它方式?”
李治愣了愣,这还真是没有听说过啊。
韩艺讪讪道:“臣的意思是,正好昭仪学院那边缺老师,王御史别得不说,还是认识几个字,那何不让他去昭仪学院当老师,这样的话,既给予了他惩罚,又给予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表现出陛下的仁义为怀。”
“老师?”
李治微微一惊,这查办真是忒有新意了。
李义府弄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韩艺不是要帮他们,而是在帮王义方,放到昭仪学院,那就成为皇后的人,这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许敬宗哼道:“王义方如此品行,如何能够为人师表。”
你要不要脸啊!韩艺暗道一句,嘴上却道:“许侍中,这孰能勿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当是给人家一次机会,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了。正好皇家昭仪学院已经在建了,老师实在是难找。”
李义府担心触怒韩艺,忙笑道:“韩侍郎虽言之有理,但是这样惩罚是不是过了一点,只怕会引起御史台的不满。”
这话也没有错,谁放着官不做,去做老师,相比较起来,免职显然要更加严重一些。
“李中书言之有理。”
韩艺微一沉吟,道:“干脆这样吧,我去找王义方说,要是他能够主动辞官,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李治一听,知道这小子肯定已经与王义方通过气,可能还就为这事来的,心想,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呵呵道:“好吧,若是你能够说服王义方去昭仪学院,那朕就批准了。”
“多谢陛下!”
韩艺拱手道。
许敬宗、李义府相觑一眼,也不敢再强求,就李义府这事,这里坐着的几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谈完此事,李治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又问道:“对了!你来是为何事?”
韩艺道:“回禀陛下,微臣此番入宫,是为了商人招收伤残军籍户一事。这都怪臣当时急于宣布小希,未与那些商人仔细交谈,导致现在出了一些问题。”
此话一出,就宣告李义府、许敬宗必须闭嘴,为什么宣布的比较急,不就是为了你们,而且这里面还有皇后的面子,要真出了问题,他们肯定是责无旁贷,他们要么不开口,开口就必须支持韩艺。
李治好奇道:“出了什么问题?”
韩艺道:“首先,许多伤残军籍户行动不便,即是商人愿意招收他们去做工,从作坊和家的路途也让他们望而兴叹,有些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其次,很多军籍户只会种田打仗,没有学过什么手艺,再加上身体上的残缺,他们也只能去干一些看门之事,当臣跟他们商谈,有没有可能再多招一些人,以及今后继续帮助陛下,那些商人多半还是婉拒了,故此这种做法是不能持续下去。”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也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他并未奢望能够持续下去,又看向韩艺道:“你来找朕,定是已经想到了主意吧!”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
韩艺先是拍了一个马屁,又道:“微臣的建议,是在贤者六院增开一些辅助培训班,专门针对这些伤残军籍户进行手艺培训,让他们去到作坊就能够做事。臣已经与那些商人约定好了,商人说只要朝廷愿意培训这些人,他们都愿意为这些人建造宿舍。”
李治听得一惊的,道:“此话当真?”
韩艺道:“微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
许敬宗、李义府相觑一眼,他们倒不是要反对,而是挺纳闷的,向来吝啬的商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大方了。
许敬宗深知韩艺十分狡猾,这里面定是藏了什么玄机,于是问道:“那不知如何培训呢?”
韩艺道:“其实很简单,就是从工部找一些熟手工匠,将一些手艺教给那些人就行了,这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最多就是挑选一个废旧的校场,腾出一块地方来罢了。”
李治心想,这些商人还是在帮他,都这么尽心尽力,都直接盖宿舍了,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培训,要是都吝啬的话,那显得也太小家子气了,于是点头道:“好吧,就依你说得去办吧。”
“多谢陛下恩准。”
韩艺拱手一礼,又轻轻吐了口气。
其实这对于韩艺而言,真是大丰收呀,首先,他就可以借着建造宿舍明目张胆的进行他的城镇计划,其次,他一直非常重视教育,但是昭仪学院是非常正统的教育,时间跨度比较长,但是他目的还是振兴制造业,这就需要培训工匠,今日只是培训伤残人士,他日就可以培训正常人了。最后,当然是贤者六院可以借此进一步获得百姓的支持。
在商议完此事过后,韩艺、许敬宗、李义府就一同告退了。
出得两仪殿,韩艺向李义府笑道:“李中书,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李义府笑道:“韩侍郎请讲?”
韩艺道:“其实很简单,这人啊,你别老是往外面贬,要么就直接免职,斩草除根,正好我昭仪学院少人,还可以帮帮皇后,一举两得哦。”
李义府干笑几声道:“韩侍郎说笑了。”
韩艺非常严肃道:“我真没有说笑,你想想看,将这人贬出长安,可他还在官场,还是有可能回来的,直接免职那多么省心啊!”
李义府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章制度,岂是我李某人说了算了,韩侍郎可莫要再开这玩笑了。”
“对哦!你不说我还忘记这茬了。”韩艺讽刺一句,拱手道:“那行,先告辞了。”
韩艺出得宫中,又立刻赶去了贤者六院。
如今贤者六院可不想以前那样空荡荡的,到处可见一些青年学子拿着资料行走在走廊上,见到韩艺来了,也就是行得一礼,然后就进屋忙去了,仿佛已经走火入魔一般。
“韩侍郎来了!”
“二位都在,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来到数学学院,正好遇到阎立本和李淳风,为了避免打扰大家工作,三人又一同去到总院的后堂。
李淳风抚须哈哈道:“韩侍郎真是才智非凡,令人叹服。”
韩艺问道:“李太史,你是不是有事求我?”这一来,马匹就拍上了,可得慎重啊!
李淳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阎立本道:“韩侍郎,李太史可不是有事求你,而是关于那些新晋的九品院士。”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讲?”
阎立本先是瞧了李淳风一眼,随即道:“不瞒你说,起初我们还有一些担忧,毕竟这些考生都是心高气傲,他们参加科举,自然也想着平步青云,让他们制定书籍,我们担忧他们会坐不住,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的着迷,每日都要做到三更天时分,方肯离去,就连我与李太史都时常过来与他们一块讨论。”
“原来是这是啊!”韩艺一笑,道:“其实这跟玩游戏一样,一旦投入进去,那必定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言之有理!”李淳风点点头,道:“但我以为更多的是因为你给贤者六院打下的基础,以团队来评优劣,不分上下、尊卑,他们才能相处的这么融洽,这在朝中是不可能的。”
投入是投入,关键得回馈,没有回馈,有个屁用。韩艺笑了笑,对此倒是不想多谈,这事又不着急,道:“其实我今日来此,是想跟你们谈另外一件事的。”
“什么事?”
韩艺当即将培训一事告诉了他们。
二人闻言,皆是连连点头,表示这是好事,他们当然会支持。
韩艺却是笑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我犯得着特别来找二位商量吗?”
“不知韩侍郎的意思?”阎立本好奇道。
韩艺道:“在目前而言,这也许只是一门善事,出自陛下的仁心,但是善事最大的弊端就是无法持续下去,如果想要持续下去,就必须要从善事中获取利润,这样才能持续下去。既然陛下已经恩准了,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做到尽善尽美,保证我们培训出来的每一个工匠都是非常优秀的,不管他是不是有残疾。那么今后你们说会怎样?”
“会怎么样?”
二人皆是一脸困惑。
韩艺道:“那商人当然会来找我们要优秀的工匠,甚至于出钱让我们帮他们培训,这虽然有一点远,但是只要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拟定出一套完整的培训系统,这样的话,这种培训机构不但可以帮助朝廷,而且还能够为贤者六院获取非常多的利润。”
阎立本、李淳风听得皆是一脸茫然,只能说韩艺是一个商人,连行善之事都拿来做成买卖。
但同时他们也非常理解,只有善事能够产生丰厚得了利润,才能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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