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我说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过得半响,李崇德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衣服,朝着李崇江咆哮道。
“出大事了。”李崇江狠狠跺脚啊!
李崇德一愣,随即朝那小妾道:“你先下去。”
那小妾哪里还好意思待在这里,捂住衣服,狼狈而逃。
李崇德又向李崇江问道:“出什么事呢?”
“陛下已经下旨,召李义府回京。”李崇江面如死灰的说道。
李崇德闻言,呆愣半响,然后...然后直接昏厥了过去。
李义府是一个什么人,他们兄弟两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心胸狭隘,瑕疵必报,这种人是最可怕,你不去招他,他也会来招你的,你要招他,就得斩草除根,你要不弄死他,等到他回来,就一定会报复你的,这都不用去猜,这是一定的。
当初李义府走的时候,很多人就落井下石,如今他回来了,这些人心里能不害怕吗?
但不仅仅是他们害怕,有那么一群与李义府毫无恩怨的人,对此也是甚感担忧。
大兴善寺。
“爹爹,你今日找孩儿来,是因李义府一事吧?”
崔戢刃向崔平仲问道。
崔平仲点点头,道:“看来你也已经想到了。”
崔戢刃道:“如今陛下一直在后宫静养,政务之事都交由武皇后处理,这显然是武皇后与许敬宗他们的主意。但是我看那武皇后也绝非是念及旧情之人,她突然召李义府回京,定是有原因的。然而,李义府这人,虽然才华横溢,但并无治世之才,用他来治国,只会害人害己,武皇后决计不会这么愚蠢的。而李义府最为擅长的,就是政治斗争,然而,长孙无忌他们这些元老都已经死了,武皇后这时候启用李义府,显然就是冲着咱们士族来的。”
崔平仲点点头,叹道:“要追根溯源的话,这一切的斗争,都是源自于士庶之争,如今武皇后得胜,她一定会乘胜追击,巩固自己的地位,那么就必须压制住士族,提拔庶族的地位,其实这事,他们一直都没有落下,只不过没有与咱们士族彻底撕破脸,而这一回肯定是来者不善。如今你从父已经去世,你也当上了御史中丞,可这恰恰是我最为担忧的地方。你与韦思谦都乃士族出身,而且还是当今世上势力最强的士族,你们手中的职权,只怕会让你们无路可退,你可有想过应对之法。”
崔戢刃紧锁眉头,道:“不瞒爹爹,孩儿最近也在为这事苦恼,他们明显就是冲着咱们士族来的,孩儿本身也是退无可退,而且,屡屡忍让的话,不但不会令纷争休止,反而还会连累咱们崔家的名望,与其如此,就还不如与之斗争到底。”
“不可!”
崔平仲道:“以你们的势力,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你们与之斗争的话,结局是注定的,我希望你能够忍让,依我之见,武皇后会念在你从父帮助他的份上,不会与你为难,只要你不站出来坏她的好事,就不会引火烧身的。”
崔戢刃道:“可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办法还是有的。”
“什么办法?”
“等他回来。”
“他?”崔戢刃一愣,随即双目一睁,道:“难道爹爹说得是韩艺?”
“嗯。”
“可是爹爹不要忘记,韩艺本是农家出身,又是皇后的心腹,他要帮也是帮皇后,而非是我们。”
“事情并非这么简单,韩艺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他从未坚定的站在庶族那边,他与萧家、杨家、元家的关系匪浅,又与宇文修弥他们交好,可见在他心中并不在乎士庶,他在乎的是商人,是他的贤者六学。”
崔平仲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道:“其实我一直都隐隐觉得,韩艺一直都在谋求什么,他做得所有事,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因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而非是零散的。故此,我一直都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原本我以为自己就快要看穿他的计划,可是不曾想到,突然出了这么一个意外,这令我又觉得之前的推测不完全对,这我还得仔细思考一番,但是在我还未想明白之前,你一定要忍住,在此之前,你就做得很好。”
崔戢刃微微皱眉,道:“想不到爹爹如此看得起韩艺。”
崔平仲苦笑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会感到不开心,但是有些事,我们也必须承认,天下聪明人无数,但是皆被束缚在儒道之中,唯有韩艺,跳出儒道,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思想,在他的思想中,有许多方面都与儒道大相径庭,这是我们比不上他的。”
......
......
扬州。
这日清早,韩艺一如既往的来到韩大山墓前打扫,给韩大山上香,跪在墓前忏悔。
他是真的在忏悔,并非是在装模作样。
过得一会儿,一个面相极为憨厚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抱拳一礼,“东主。”
“是彭靖啊!”
韩艺回头一看,站起身来,问道:“什么事?”
彭靖道:“据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陛下已经下旨,召李义府回京。”
韩艺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他刻意压制住自己的笑声,但也因此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过得好一会儿,他才停止笑意,突然道:“既然你来了,那就我爹爹上柱香吧。”
彭靖点了下头,然后跪在韩大山的墓前,恭恭敬敬的给韩大山上了三炷香,眉宇间夹带着一丝内疚。
韩艺站在其身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武媚娘,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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