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绝的右脸颊处,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血痕从眼角划至耳际,似乎只要一点点,估计申屠绝就得瞎一只眼睛了。
与公冶澈并排走着的申屠绝,忽然将手中的长弓往公冶澈怀里一塞。
而奇异的,仿佛出于一种难言的默契,公冶澈十分顺手的将申屠绝塞给自己的长弓接过。
然后——
公冶澈就眼睁睁的看着,申屠绝一把将面色苍白的红袍少年拥入怀中。
瞪眼。
愣了瞬间。
公冶澈连忙上前,想去拉人。
然而他却发现,这根本不用他拉,申屠绝很快就放开了。
而已经走到申屠绝身旁的公冶澈,看着申屠绝满手的猩红,整个人在刹那僵住。
“哒——!~”
鲜血,顺着白发少年冰白的指尖滴下。
落在被黄沙覆盖大半,此刻已经看不见任何水痕的黑箱内。
土色的沙子面上,绽放出一朵绯色的小花儿。
公冶澈脸色剧变,“这怎么回事?!”
申屠绝狭长的狐狸眼瞪大,瞳仁紧缩,只觉得掌中那片猩红如同烧了火般让他难受。
洛白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头好像是含了块烙铁。
炽烈的刺痛。
发出的声音如同被割破般,根本连不起来。
妖异的血线,自白发少年嘴角滑下,触目惊心的羸弱。
申屠绝骤然回神,一把将箱子里头的白发少年捞起,抱着就走,“宝贝儿你别急,有什么话等回去之后慢慢说。”
洛白愣了一下。
被申屠绝强硬塞了把长弓的公冶澈,这会儿也不计较那么多了,跟着就走。
“呼——!~”
“呼——!~”
风沙还在肆虐,在天地间狂风呼啸。
公冶澈抬手召来一名侍卫,将手中到长弓扔了过去,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申屠,给白白盖一下。”
风沙非常大,打在肉上痛楚不小。
声音,在风沙中模糊。
然而申屠绝却听清了。
玄衣男人背过身去,用身体尽可能的挡住狂风,配合着公冶澈的动作,用他那件染满鲜血的紫袍,将怀中少年牢牢裹住。
而在那之后,申屠绝将少年往公冶澈怀里一放,空出双手,也利落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根本不用交流,申屠绝与公冶澈在这刻默契得惊人。
不过是几个瞬息的时间,洛白身上就多了两件宽大的外袍。
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是沙漠的边缘。
在这儿往大海的方向看去,能模糊间看到苍劲的翠绿。
从暗卫手中接过仅存的马匹缰绳,申屠绝对公冶澈道:“公冶,你马术比我好,你带小白回去。”
只有一匹马。
公冶澈与申屠绝根本就不可能一起走。
公冶澈看向申屠绝,眸色深了深,最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抱着人,公冶澈翻身上马。
骏马扬蹄,在风沙中狂奔;而很快,影子被风沙模糊。
站在原地的申屠绝,直到看不见马匹的影子后,才伸手捂了捂胸口。
穿着黑色中衣的男人,本来沾了干涸血迹的大掌,这儿会重新染上一抹浓烈的猩红之色。
不舍得。
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足够喜欢,所以愿意她平安无事。
哪怕——
他不能继续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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