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乔初夏自从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出来逛逛,尽管骆苍止也在身边,令她感到有些压迫感,加上身边永远跟着衣着低调外形普通的保镖,她觉得不自在,可又控制不住想出去看看的强烈渴望
在路上经过询问,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现在在仰光,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从风景上说,这里山水风光都不如中国,在旅游设施、环境等性价比上来说也并不高,这里看上去很多地方的条件都非常差,交通、住宿等等都十分破旧,只有市中心才能好一些
除此之外,这里的佛教氛围是最浓厚的,可以说,佛教已经融入了缅甸人的血液,走在街上随处可见僧侣,难怪被称之为“千佛之国”
“婚礼就在本地的一家酒店举办,算是传统婚礼,但也有些新鲜元素你放心,结婚这种事,一辈子一次就够了,我也不会弄得太差劲儿”
骆苍止走在乔初夏左边,见她脸上一直有紧张之色,忽然出声如是说道
乔初夏一窘,她其实并不担心结婚的形式,她只是担心那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吴楚,骆苍止,徐霈喆,三股势力,一旦交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无论哪一方获得胜利,彼此的伤亡都一定是很吓人的
这分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就算是徐霈喆真的利用了毒枭之间的内讧,取得了缉毒的胜利,乔初夏也相信,他和他的手下一定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他们的对手是一群亡命徒
“嗯,我没担心,出来逛逛我挺开心的”
她勉强笑笑,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
骆苍止带乔初夏出来的主要目的是帮她购买婚礼时需要佩戴的金银饰品,婚礼上需要交换的婚戒都已经从美国运来,但是传统的饰物还是需要在当地购买,两个人进了一家久负盛名的金店选购
一个是不感兴趣,一个是心里有事,谁也提不起多大兴趣,扫货一般买了很多,骆苍止付了款,等着店员过秤包装,乔初夏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等着
手机响起,骆苍止看了一眼号码,接起来发现室内信号极差,只好转身走出商店外接听,乔初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继续耐心地等着店员将不同款式的金饰品分门别类地装好
她踱了几步,看着墙上的装饰画,忽然手腕一痛,面前原本是一张风景画,不知怎么居然变成了一扇门,欠开一条缝,有人正伸出来手抓她!
她第一个反应是尖叫,但对方飞快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挣扎起来,扭头朝店外望去,骆苍止依旧在打电话,他的手下也散在门外抽烟说话,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
“别叫,是我”
那人压低了声音,果然是略显熟悉的,乔初夏双眼大睁,手上一紧,被拉入了那扇小门中,墙上悬挂的画动了动,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门后面是极其逼仄的一条小道,走了大概只有二十几步就出来了,等看清周围一切,乔初夏愣了
原来金店旁边挨着的就是一家露天浴室,一面不是很高的墙与街路隔开,来这边洗澡的女人们正在不停地往身上浇着水,随处可见那种很大的木桶,摆放一地
“初夏”
男人扬起脸,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脸来,脸颊与下巴交接的地方,隐隐可见一条疤痕,那是当年乔初夏划伤的地方,伤口愈合后留下的
乔初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道:“程斐!你怎么在这里?”
实在太过惊讶,这意料之外的男人,竟然是应该远在北京的程斐!
程斐将手里的帽子重新扣在头上,皱眉轻声道:“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初夏,你来这里,乐文昱是知道的,貌似他是准备用你来取得骆苍止的信任,他想接他老子的班不过,目前为止,我相信他还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妹妹,我也不会叫他知道,不然我猜他随时会牺牲掉你,来换取任何可能的好处”
“可能的好处?”乔初夏不解,她能给乐文昱带来什么好处
“你被骆苍止带到这里,一大半的主意是乐文昱提出来的,你相当于人质,如果这次生意做成了,他同样可以从骆苍止那里获得分红,甚至以后有机会加入这个体系”
乔初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早就知道乐文昱不是好人,但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不择手段,甚至鬼迷心窍地想要走乐辉的老路,怪不得这么久,国内都没有丝毫异样的消息,她原本还以为是被骆苍止刻意压了下来,没想到他们之间早就达成了共识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你和乐文昱,不是亲如手足吗?”
咬牙冷笑,乔初夏退后一步,看向程斐,声音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看出她眼里的疏离,可碍于时间有限,程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叹了一口气,想想还是直奔主题道:“初夏,我到英国后不久,就做了一个决定,这件事一直保密现在情非得已,我只能告诉你,但是无论以后怎么样,你都千万不要说出去”
乔初夏继续冷笑,面对着程斐的郑重其事,她无所谓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以后,我还能有以后吗,你想说就说,只有死人才是能永远保密的,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
见她这样,程斐再也沉不住气,抬起手搭在她肩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认真道:“2003年的时候,英国政府成立了国家治安情报组,主要从英国警界选拔人员进组但是考虑到国际因素,他们同时也招募了一批来自各大洲的不同人种,方便接下来的各种情报搜集工作我到英国一年左右的时候,被他们派出的情报人员盯上,要我加入”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考虑到自己特殊的家庭背景,我果断地拒绝,但很可惜,我被对方抓到了把柄,只好秘密加入,为他们做事现在我手里的案子是,盯住代号为‘致命错误’的娜塔莎,她在英国大肆贩卖军火,已经成了情报组目前调查的头号对象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娜塔莎是骆苍止的亲生母亲,所以我密切关注着他的动态,因为娜塔莎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独生子”
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乔初夏一时难以消化,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半晌发不出声音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撒谎,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回国,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是为了回来跟你过不去的吗?乔初夏,下面的话你更要听好了,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量来看,边境缉毒队里,有内奸现在状况非常复杂,骆苍止这个人性子又非常阴沉古怪,你在他身边要多留意,不过依我看,他暂时会保你周全,所以你不要惹怒他”
程斐急了,他看了一下手表,乔初夏已经离开三分钟了,他要尽快把她送回去
乔初夏脑子很乱,而程斐的话每一句理解起来又非常困难,她觉得自己几乎理解不能了,刚要追问他几句,他已经拉着她原路返回
“总之,我现在没有办法露面,但我会尽量暗中注意,也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你所要做的,就是暂时对骆苍止做到绝对的顺从乔初夏,其实你根本不怕,凭我对你这些年的了解,这些事情只会叫你更加渴望活下去,所以,继续享受你的生活”
程斐勾起嘴角,轻轻推了一把前面的女人,手上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机关,前面的墙壁果然又出现一条刚好可以侧身通过的窄缝
乔初夏惊魂未定,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刚才的金店里,而一旁的女店员一脸高深莫测,连忙将手里包装好的几个购物袋捧过来,用当地话招呼起她
而骆苍止的电话,也刚好几乎在同时挂掉,乔初夏望着往回走的他,吓得后脊背全是冷汗,若是再晚几秒,说不定他就会发现自己曾经消失了几分钟
“我刚回头,怎么没看见你?”
骆苍止接过东西,满脸狐疑,眼睛盯着乔初夏,她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嘟嘴道:“摸了一手灰,去洗了洗手,哪知道连烘手机都没有,就这么湿淋淋出来了”
幸好她在离开那个露天浴室时,随手将手在一个干净木桶里涮了涮,果然派上了用场
一旁的店员立即鞠躬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洗手间比较简陋,小姐还需要纸巾吗?”
乔初夏摆摆手谢绝了,皱眉道:“我饿了,我们回家,还有很多事呢”
骆苍止看看她的手,这才收回了之前吓人的眼神,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乔初夏暗暗松了一口气,腿其实都是软的,要不是他拉着她,她真怕自己会迈不动步子
明天便要举办婚礼,尽管准备时间不长,但乔初夏大致看了一下,准备得还是很充分的,就连日期都是占卜师选择的良辰吉日,不能不说骆苍止考虑得还是很细,从场地到流程都是再三敲定的
“怎么还不睡,不怕明天脸色不好?”
洗过澡的骆苍止看见乔初夏靠着床头沉思,不由得出声戏谑,脱了鞋也上了床,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吸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又兴奋又紧张,睡不着,你要不要喝点酒?”
她罕见地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挣扎,在他怀里很温顺,骆苍止一愣,却很配合地再次下床,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香槟两个杯子
“我从法国订了香槟,明早就会到,明天你可以尽情品尝,我不介意有个微醺的新娘”
他帮她倒了半杯,轻轻和她碰了杯,抿了一口,然后喂给她乔初夏张开唇,吞咽下去他喂来的酒液,舌尖在他的唇上tian了tian
“都说香槟是唯一能令女人看起来更美丽的酒,希望这话不错”
她躺在他腿上,慢慢酌着杯里的淡金色酒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那么恨他,为什么还要请他来做我们的主婚人?还有,明天婚礼上能见到你母亲吗?”
骆苍止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他确实是想过的,不过娜塔莎给他的回复是,你喜欢就好,觉得开心就够了,她不会到场,稍后会把礼物叫人送来
“你知道,最近局势比较不稳,她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我保证,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带你去拜访她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
他摸着她散开来的长发,笑着说道
乔初夏嘴上“噗嗤”一笑,捶了捶他,其实心里宽慰不少,少了娜塔莎就证明少了一股势力,不然明天不知道要混乱成什么样子
哪知道,她提起娜塔莎,倒令骆苍止忽然感慨起来
“其实我们母子关系原本还可以,虽然不像普通人那么亲近,但好歹不算对立面如今我非要出来自己闯,已经跟她成了敌手,想融洽也做不到了,只是但愿不要有兵戎相见那一天才好”
他想了想,想起她还有第一个问题,脸上的表情顿时凝重了几分,不复之前的愉快
“我当然需要吴楚出席,事实上,我的任何一件人生大事,我都想要他在场,我要告诉他,我越强大,他就离死越近我很清楚,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凌迟,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可我不会对仇人仁慈,我只会比他更残忍”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已经带了杀意,看得乔初夏一凛,顿时相信了徐霈喆的话,他一定会在婚礼上对吴楚有所行动,这些天他早出晚归,一定都是在暗中部署
她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和自己的一起放到床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关掉小灯,轻轻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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