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别污了朕的纸张。”
苏静翕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皇上的纸张真是稀罕物。”
平平淡淡的语气,仿若只是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如同“今日天气真好一般”。
宗政瑾嗤笑一声,“那是自然。”
他所说的亦没错,御用之物,哪有普通的货色,无一不是精致再精致,便是这普通的纸张,都是万里挑一,仔细筛选呈上来的,没有任何瑕疵。
苏静翕也不在这上面过多的纠缠,提起笔比划了两下,在他的名字之下,慢慢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是气势磅礴的草书,一个是娟秀端正的簪花小楷,两者并不相同,但是放在一处,却是说不出来的有韵味,便是不同的字体,原来亦是可以这般的和谐。
闲话了片刻,外面雪停,孟闻天再也没有了强留下来的理由,只能灰溜溜的告退,宗政瑾没有丝毫想要挽留的意思,直接挥了挥手,似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苏骏文无声的望着这一切,是有些羡慕的,不过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做人最应该做的便是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省得。
苏静翕望着哥哥的背影消失,有些舍不得,不过亦是清楚二人如今的差距,能够破例有这些时辰相聚,本就是奢望,贪求太多总是会害人害己。
收回目光,见他依旧在写字,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在一旁一般,苏静翕有些感动,却什么也没说。
“皇上,你说臣妾这件衣裙可好看?”静了片刻,苏静翕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
宗政瑾故意的没有转头看她,只点点头,应了声,“嗯。”
早在她方才入殿之时,他便已经仔细打量过她,不只衣裙好看,人更好看。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容色便是不倾国,总是倾城的,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更是神来的点睛之笔,虽然喜爱艳丽的颜色,却甚少真的将其穿在身上,而今日这件湘色曳地撒花长裙姑且能够算是个例外。
宗政瑾知道她的目的何在,却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从未想过阻止。
她想做的事,他支持都来不及,如何会想要她不开心呢。
苏静翕托腮撑在案桌上,歪头望着他,“臣妾亦觉得十分好看,不过皇上的更好看。”
宗政瑾忍不住轻笑,无奈的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朕都说过多少次了,朕是男子,不需要好看。”
身为帝王,整日里被一个女人夸赞其好看,成何体统……
苏静翕丝毫不见害怕,笑嘻嘻道,“可是不管臣妾看皇上看多少次,臣妾都还是觉得皇上好看。”
既然想要拍马屁,那就拍得更猛烈些吧。
“……”宗政瑾都无力再去说她什么了,颓然放弃,“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苏静翕站起身,“皇上真好。”
最后这一句完全的不走心,苏静翕话出口才发现只是习惯成自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宗政瑾自然也听出来了,不过他却没有多说什么,“梅园的花都开了,想要去看看么?”
苏静翕目光自然,语气坦诚,心里却不可谓是不感动的,“好啊。”
她入宫将近三年,但是他待她却始终一如既往,甚至是越发的宠,知道她喜爱花草,便总是隔三差五的命苏顺闲将培育好的珍稀品种送往关雎宫,自己却从不在她面前多提一句。
这是宠爱,却又无关宠爱。
便如此刻,即使他不说,苏静翕亦是知道他清楚自己是因为上次想要赏梅而造成疏忽,宗政珺染上风寒令她无比自责,这一个月以来除了乾清宫便再也不曾出宫过,她不嫌闷,他却怕她闷。
这不是宠爱,这是爱。
她感受到了。
……
龙撵在前,苏静翕的车撵在后,紫宸殿与梅园相距并不是很远,听说是因为当初的熙妃娘娘的宫殿长乐宫在附近,先皇特地选了一个距离紫宸殿最为相近的地方,予以修建。
熙妃,如今的圣母皇太后。
苏静翕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车撵便缓缓的停立,掀开帘帐,一眼便望见他正站在不远处等着她,露出一抹笑容,借由听瑶的力气下了撵。
几步走到他跟前,入眼之处是朱红宫墙,上面龙飞凤舞的“梅园”两个大字,透过红墙,隐约可见里面的株株红梅,白洁圣雪,红白两线交融,天地亦为之失色。
“看什么呢?进去吧,”宗政瑾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上的雪花,笑道。
苏静翕直接将手伸进他宽厚的手掌之中,亦不看他,“进去啊。”
宗政瑾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摩挲了几下,嘴角上扬,牵着她迈步走了进去。
虽说是赏梅,但是到底不是真的在树下闲逛,没有目的的赏,而是站或坐在特地修建的亭中,放眼四周,寻找各人眼中的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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